“敢问这位猪族的道友,为何驻足在贫道家门口?可有说法?”
夏老头慢步走过院子,来到门口,双手负阴而抱阳,对门外的朱天拱手询问道。
我擦,夏老头还有这逼格?
别人如何先不说,反正在屋内的杨铭看着这一幕差点惊掉了下巴。
平日里,夏老头要么喜欢不说话,要么就是开口一个俺,闭口一个俺,做派虽然有些讲究,但最多也就像个有文化的老农。
而现在,突然说话拗口,礼仪到位,这样的夏老头可真是……逼格满满。
杨铭悄悄地询问夏小暖,得到的答案是她以前也没见爷爷这个样子。
门口。
朱天站在门外,夏老头站在门内,如同有一条名为规矩的线,把两人隔开。
“是道门的朋友?”富态十足的朱天抱拳回礼,接着肥脸一抖,礼貌笑着道:
“朋友,你既然看出了我的跟脚,我就不多废话了,直接说明来意。”
说着,一根胡萝卜粗的手指往屋内一指。
“我乃妖族巡使,这段时间在追查一个妖族的败类,但这追查了快半个月才得到的线索,却被这混小子给搅和了。”
“所以,我想请你买个面子,把这小子交给我处理。”
重点来了。
屋内的某人紧张万分,望着夏老头的背影,心底不住的祈祷,希望夏老头能抗住压力,顶回去。
但是想想,凭什么?夏老头和他非亲非故,也没欠他什么,反倒是杨铭欠了一堆恩情,呃……还有钱。
也不对,要是自己死了,夏老头招谁去讨债?
这是心已经拔凉拔凉的杨铭,最后的倔强。
带着某人的期待,夏老头开口了,依旧很礼貌。
“道友,正所谓道法自然,你如何知晓这不是天意?若不是天意,凭此人的能力,在道友眼皮下岂能得逞?”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如依贫道所言,顺而为之,线索断了再找就是了,可好?”
鼓掌。
屋内的杨铭忍不住在内心里头偷偷给夏老头鼓掌,讲的太好了,文化人说话就是牛批。
没想到夏老头还是个嘴强王者。
院子外,猪族大妖,妖族巡使朱天,被这大道理气的嘴角一歪,有些恼火。
“我是妖,不是你们道门中人,也不信这套,我生平最讨厌你们这些道士,整天说个话简简单单不好吗?非要引经据典,一堆大道理,贼麻烦。”
“一句话,这小子妨碍妖族巡使办案,我要人,你给你还是不给?”
大道理他朱天是不会,但扯虎皮很在行。
什么?你不同意?给你个机会想清楚,不同意就是和整个妖族作对。
决定权依然握在夏老头的手上,所有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闻言,夏老头脸色微黑,老脸狠狠一抖,也不继续礼貌了,语气有些发冷。
“是你说的很好,俺决定了,就是不给。”
“呵,俺今天把话放在这,人不给,还有这事俺的底盘,你要是敢踏进来一步,飞剑伺候。”
“俺倒是要看看你的猪皮够厚,还是俺的飞剑更锋利。”
没毛病,印象中的夏老头回来了,威严却强势、不讲道理。
对面,朱天被气的够呛,脸上的肥肉随着脸色扭曲,一抖一抖的,这就是他为什么讨厌牛鼻子,一旦大道理忽悠不了你,就耍赖皮,简直就是无耻。
他一代大妖也不是个受气包,顿时取出自己的法宝铃铛,拿在手中,眼露寒芒。
“假牛鼻子,你想清楚了,我妖族巡使可不是好欺负的。”
四目相对,似有火花四溅,夏老头不甘示弱,身上冒出一股凌厉的剑意。
“你想怎么样?打一架?”
“呵,俺前两天才屠了一只野鸡精,没想到还没吃完,就有新的食物送上门,就怕你的猪肉太肥、太老,不好吃。”
轰!
一股强大的妖气瞬间爆发,压得四周草木弯腰倾斜,朱天双目怒火腾腾燃烧,怒问:
“老贼,你敢以我妖族为食?”
“俺吃了怎么了?不止这只野鸡精,一个月前俺还屠了只蛇妖,三个月前俺屠了……都吃了,怎么了?”夏老头丝毫的不惧的怼道。
“你们妖族自己良莠不齐,什么时候讲过规矩?妖族巡使?狗屁,等你们妖族巡使找过来,那些心都坏透了的妖精,早就不知道残害了多少生灵。”
“我杀几个怎么了?这是替你们妖族清理门口,替你们妖族巡使减轻负担。”
大妖朱天紧咬牙关,怒火中烧,一字一顿道:“这是我妖族的家事,自由规矩处罚他们,这些妖就是千不该万不该,也轮不到你管。”
“更不用说,你以食妖族血肉,就是犯我妖族大忌,必杀之。”
“你这话好笑,就允许那些妖族胡作非为,吸人精气,吞人血肉,就不许人用同样的方法,对待妖族?”夏老头讥讽道。
“你也别和俺扯着些没用的,打一架,你赢了什么都是你说了算,速度点,我还要赶着回来陪孙女吃饭。”
语闭,一个眼中杀气腾腾,怒火中烧,一个毫不畏惧,争锋相对。
往后,杨铭证实了一个早就好奇的事情。
那就是,夏老头真的会飞,而且是御剑飞行,贼帅。
一眨眼的功夫,两道遁光消失在了群山之中,可谓是两老头相争,必有一败。
顿时,院子中空无一人。
屋内,夏小暖从刚开始,两个老头吵起来的时候就小脸上一直写满了担心,这会看到自己爷爷跑去和人打架,就更担心了。
看到小丫头眉头皱在一起,可爱的脸蛋也皱着,小手捏成拳头,担心的摸样,杨铭蹲下握住她的两只小手,安慰:
“别担心,爷爷可是很厉害的,打一个肥胖三高的胖老头,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而且爷爷他说过要回来陪小暖吃饭,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
杨铭又说了一些好听的话,总算暂时安抚了夏小暖,但还是不时会抬起小脑袋,往天上张望。
‘说到底还是我惹的祸。’
杨铭表面很乐观,但心中其实也不可避免的担心。
祸是他惹得,但他也没料到夏老头是个一点就自爆的炸药桶,你说你把人赶走不就行了?
跟有毛病一样,非要竹筒倒豆子似得,把自己干的事说个遍,你这么刺激人家,人家能不跟你拼命么?
难不成夏老头是自己故意的?手痒痒了,想要找个合适的对手松松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