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雪梅咯咯笑了几声道:“来不及了。”
“轰隆”
从蓝锦脚下开始塌陷,出现一个丈余宽的黑洞,只来得及抓住一只胳膊,强大的吸力先把蓝锦吸进去,幽君整个人凌空而起去抓蓝锦,片刻后,手里只余一截蓝色衣袖。
莫离和沐辰也随着黑洞无可匹敌的吸力掉进去,不一会儿,莫离却被甩了出地面。
莫离一脸茫然道:“为何我掉不进去?”
尹雪梅道:“你个无名小卒,想成为黑洞的养料,你还不够资格!”
莫离气得爆粗口:“他娘的,什么鬼黑洞,还会看人下菜碟!”
站在一棵高树上的幽君瞪了莫离一眼道:“活腻了?去找找出口。”
“莫离遵命。”莫离擅长机关暗门,看着这个闪着一圈一圈黑色波纹的大洞,一时也没主意。
尹雪梅闭目坐定,整个人纹丝不动,右手竖起两根手指,口中念着奇奇怪怪的咒语。
顿时,黑洞上的波纹平静了,只余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幽君不断朝黑洞中注入的灵力,却如石沉大海,甚至连丝波纹都不见。
幽君怒握手中白玉笛放到唇边吹出一串黑色符文,符文窜入尹雪梅后脑,把她从入定中唤醒。
幽君问:“你就不怕本君杀了你?嗯?”
尹雪梅用粗哑难听的嗓音道:“尔等鼠辈,如何能伤吾!”
莫离叫道:“幽君,那女人怕是鬼上身了。”
幽君:“滚一边去!”
莫离摸摸头,识趣地继续围着黑洞转悠去了。
尹雪梅眼睛突然冒出奇怪的绿光,整个人看上去诡异极了,指着幽君道:“吾看在彼岸门第十七代幽君的面上姑且放过你。”
幽君内心震撼:本君是二十七代幽君,第十七代幽君?那不是彼岸门的老祖宗!幽君面上仍是不动声色问:“你到底是谁?为何认识第十七代幽君?”
尹雪梅用芊芊玉指扶了扶并不存在的胡子,艳丽的五官上是老气横秋的表情,加上那双绿色的眸子,怎么看怎么瘆人。
只听,尹雪梅气定神闲道:“吾是谁?你没必要知道!”
幽君道:“那你为何要寄宿在她身上?”
尹雪梅眼神仿佛能睥睨一切,讥笑道:“寄宿?无知凡人!她身上有吾想要的精神力‘恨’,吾拿走了它,她连吾脚底的一粒尘都不如!”
忽然,幽君耳内传来了蓝锦的通灵耳:他是上古荒神,因受天罚,躯体已不复存在,只余缺了精神力的残缺意志,只有集齐了‘爱恨情仇痴怨憎’七缕精神力才能复活,重回世间。
幽君想问蓝锦如何知道,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她的通灵耳口令。此时,耳边又传来蓝锦的声音:师父以前告诉我的,我的口令是锦雀!
幽君在心里默念:沐不归,你还是别醒了!
尹雪梅绿色的眼中出现了些许赞许之意,抬手间,一道绿光直射黑洞,一身狼狈的蓝锦正在不知多深的黑洞底扶着师父,尽力给沐辰调整一个舒适的坐姿。
幽君看见蓝锦暂时没事,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定了定。此时,幽君已把黑洞和黑洞附近探了个遍,黑洞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靠都靠近不了,而这力量的源头,便在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荒神那里。
荒神道:“小女娃,你快说说,你是如何知道吾身份的?”
蓝锦不满道:“你为老不尊,偷听人说话。”
荒神哈哈笑道:“分明是小女娃你灵力太底,怎能怪老夫。地上是什么东西?”
蓝锦顺着荒神的目光,看到地上是自己从的熔岩天牢莫名其妙带出来的种子,蓝锦急忙把种子捡起来,之前被吸入黑洞的时候,灵力不断跟黑洞碰撞,结果灵力被无边无际的黑洞吸走了,匆忙中灵力使用错乱,蓝戒里掉出来不少东西,蓝锦安顿好师父后,把吃的都捡走,还遗忘了些东西,种子便是。
蓝锦摇头道:“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
荒神手一伸,抢过灰不溜秋的种子,仔细看了看道:“这竟是灵识种子,让吾看看,藏了些什么秘密!”
蓝锦无所谓道:“反正我也抢不回来,看吧看吧,我也好奇这什么灵识种子里面有什么!”
荒神眼中大有深意道:“小女娃年轻,不知道这灵识种子是被它主人所遗弃在自认安全的地方,记录主人无法承受的往日记忆。只有跟灵识种子记忆息息相关的人机缘巧合才能带走它。这种子里藏着你的秘密,方正小女娃也快死了,让吾帮你看看。”
荒神在灵识种子上注入灵力,种子飞到半空中,身上灰色的外衣逐渐剥落,露出了如玉般通透的芯芽。
“嘭”
芯芽爆炸,一面画镜子里出现,打一段尘封的记忆被唤醒。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镜子里记忆,居然是年轻时候的凤主。
凤主站在摘星台,看到星相预言:凤将亡,有女居之。
凤主看到主星朝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划落,大惊失色。
镜子画面一转,变成了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在火光中奔涌逃窜。
蓝锦在洞底大叫:“爹爹,娘亲,弟弟……”
竟是清水镇,蓝锦夜夜梦魇的家乡。
镇子上方,有一个蒙面绯衣女子往快要熄灭的火势中投放灵力火球,神情悲怆,是凤千雪。
凤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雪儿,如若你不想嫁入地下玄门,替你七哥将来巩固势力,那就出手替你七哥铲平障碍吧,父君相信你的能力。”
凤千雪放火球的手在抖,一边抖一边言语:“父君不疼我了,手上沾了这无数血腥,我再也不是那个凤梧殿里最受宠爱的雪姑娘了!”
凤主在凤梧殿里看着凤千雪的一举一动,叹息道:“可惜你不是男儿身,休怪父君!”
画面戛然而止,镜子又恢复成一颗玉质通透的种子,还有半截种子闪耀着光泽。
蓝锦眼中由惊到怒,再转为难以置信,昔日一腔仇恨突然有了宣泄的对象,蓝锦手指深深掐入手掌,鲜血淋漓也毫无所察。
沐辰虽说一直昏迷,但意识还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感受到了自家徒弟强烈的情绪波动,强撑着睁开眼睛艰难道:“阿锦,别怕,只要…活着,终归会有…手刃仇敌的…那一天。”
蓝锦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一把抱住沐辰呢喃道:“师父,师父……”
蓝锦心乱如麻,从来都知道自己身上背负弥天大仇,一招得知仇人,凤千雪还好,凤主那可是师父都敌不过的存在,自己如今这点修为,何年何月才能报仇雪恨?
幽君在地面看着黑洞里紧紧相拥的两个人,面色冷若冰霜,莫离在旁边看得吓得面如土色。
沉静多时的荒神突然开口道:“小女娃,想报仇吗?吾可助你心愿达成,快到我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