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岁末守岁,雪白的洛阳城中,一片祥和的景象,城中的百姓,大户人家都在忙碌着贴春联,挂灯笼,寻常的百姓都在忙着置办年货。
“太后驾到!”一太监的呼喊声从殿外传来。
“恭迎太后……”李清源站起来对着张灵萱微微行礼。
翠儿,跟在张灵萱身旁,张灵萱入座后:“安平王坐吧……”
李清源见张灵萱的表情,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今日来他这里恐怕不是件好事。
哪里料到张灵萱冷冷开口道:“安平王这些年来,替皇上处理国事,一定也心力交瘁不少……,本宫不忍安平王如此劳累,想从朝中挑选几位大人为王爷分担……”
李清源微微皱起了眉头,忽然明白了些:“不必如此,若是怕我威胁到承安的皇位,直接说便是,我可以把朝政交回……”
张灵萱被李清源点破,带着一丝尴尬。
“说说吧,准备朝中那几位大人共同辅佐皇上?”李清源淡然道。
张灵萱顿了顿:“御史高大人,礼部陈大人以及兵部尚书张显……,不过我也希望安平王你能交出兵权……”
李清源心中“咣”的一下,他没想到张灵萱竟然也要他交出兵权,兵权决定了一个国家的稳定,除了皇帝就只有信得过的武将来掌握,若是落入奸人手中,不仅不能成为保家卫国的保障,还有可能成为百姓的祸端。
“兵权我也可以交出,不过得由我指定人来接掌。”李清源想让廖天星来掌握重要的兵权,待皇帝十四岁后再交还回去。
“你指定?那不是等于兵权还是在你的手中吗?”张灵萱有点怀疑的意思。
“你不信我?”李清源突然冷笑了起来,眼前这个张灵萱还是以前那个自己喜欢的张灵萱吗,就像变了个样。
李清源也变得不客气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就等陛下十四岁之后,我自会将所有兵权交回!”
张灵萱被气的不知如何开口了:“你……!”
“翠儿!起驾!”张灵萱很不高兴的朝着翠儿一呼,要离去。
两人就这样闹得不欢而散,李清源心里也很难受,已无心再处理眼前的这些奏折里的事务。
安平王府
李清源正坐在火炉边看着书,刘安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进了来。
“王爷,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吧……”刘安将姜汤放在李清源身旁的架子上。
李清源将书放在一旁:“时夏呢?”
“今儿个,廖将军来府中给王爷送了点年货,陪夏儿姑娘出去看烟花去了……”
李清源抬起姜汤,用汤匙舀起一勺吹冷:“今天她要我交出朝政和兵权……”说完后,李清源喝了下去。
刘安有些难受,看着李清源将汤喝完,并未说话。李清源将空碗放回,拿起盘中的布抹了抹嘴,又放了回去。
宫中
张灵萱走到大殿门边,张显也一同跟着,看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张灵萱眼中有些凄迷。
“今日,他不愿交出兵权……”张灵萱话中有些难受。
张显在一旁急道:“姐姐……,这兵权才是稳固皇权的根本啊……”
张显话还未说完便被张灵萱打断:“再缓缓吧……他毕竟是安儿的王叔……,今天已经不愉快了……”
见姐姐有些不愿了,张显又心生一计:“姐姐……我暗中听到一些消息……,神武军对皇上不满……都说……都说……”
“说什么?”张灵萱转过头来问。
张显不敢抬头看:“都说这皇位就应该让李清源来坐……一个七岁的小娃做皇上,他们早就不服了……,姐姐你再想想,他为何不交兵权,这说明他心里有鬼……还是想做皇帝啊……,既然有人敢下毒毒害皇上,那说不定哪天就杀进宫里来了……为了我那外甥,你可别念旧情,心软呐……”
张显的话直戳张灵萱软肋,张灵萱已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我该怎么做……?”
“我有一策,姐姐可愿听?”
“你说……”
“上元节那天,姐姐在宫中设宴,宴请百官,到时候我便让他交出权力,如果他还是不愿,姐姐你宴后将其单独请入偏殿之内,我们将他抓起来……软禁起来……”
张灵萱也是一惊,有些犹豫:“这……”
“姐姐!别再犹豫了!”张显急道。
张显府中
密室内张显正在和几人密谈,其中也有侍卫统领。
张显问:“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侍卫统领:“国舅爷,你放心,上元那天我会把宫里的守卫全换成自己人……”
“国舅爷,咱们的兵马都已暗藏在城外,为避免怀疑,让一部分人马白天和夜晚分批入城,到那天攻占城楼,再把我们的兵马放进城来……”
张显满意道:“好!到时候只要杀了李清源,我们的大事可成!”
众人在这密室内大笑了起来。
北方的雪下得如鹅毛般,点缀了这山川河流,冰封千里。
雪覆盖了整个洛阳城及郊外。夜色里的洛阳城,张灯结彩,被挂满的红灯笼照得通明,鞭炮声不断四处响起,喜庆十足。在西北角落里坐落着一座王府,青色琉璃瓦,正大门上鎏金字体“安平王府”,里面住着的是权倾天下的人,辅佐着当今刚满七岁的小皇帝,乃是皇帝的王叔,安平王李清源。
庭院中,一青年男子俊美绝伦,五官分明,一袭金丝紫衣,胸前绣着四爪金蟒,一身高雅。李清源正坐在炉火旁,望着漆黑的夜空。身后一太监将狐裘斗篷给男子披上:
“王爷,近来时节寒冷,还望多注意身子。”
男子默然不语,只是手中的折扇在不断在手中敲打着。
刘太监又继续道:“明儿个就是上元了,宫里来人说,皇上想请王爷进宫参加晚宴。”
听完这句话后,李清源手中的动作滞了一下,只是转眼看着炉火中烧得噼里啪啦,飘出的点点火星。
夜,空中飘着稀稀落落的雪沫儿。露天的戏台,戏要开始了。戏台下坐满了皇亲国戚,京城高官。小皇帝身边坐着的是二十四岁的太后,气质非凡,透露着一种端庄艳丽。太后只是淡淡的望了一眼身边还在空着的一个空位——正是安平王之位。官员们不知何时开始晚宴,整个气氛十分压抑,没有上元节应当有的喜庆。有的看向小皇帝和太后,顺着太后的视线看到那个空位,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而有的脸上却带着一种欣喜,似乎感觉过了今夜自己就能步步高升,不过也不敢怎么过于表现出来。
太后身旁,兵部尚书张显提醒道:“太后娘娘,不知这安平王……大臣们已经等得够久了……晚宴还要继续等吗……?”
“若不来,便开始吧!”太后双唇微张道。
张显嘴角微微一扬,便立刻收了回去道:“是!”
身为太后的亲弟弟,小皇帝的亲舅舅,张显自是心高气傲,除了自己的姐姐,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朝中也有些许巴结他的人。
张显走到戏台前,对众官员拱手说道:“诸位,今天是上元节,正值新春之末,皇上办了这个晚宴,邀请诸位进宫共叙君臣之语……”
话未说完,只听见一声“安平王——到!”众人的眼光往声音寻去,只见门边一身白衣的李清源走了进来。一些与安平王交好的官员向安平王问候
“安平王……”
“安平王你可来晚了啊……再不来就要开宴了……”
李清源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走到了小皇帝和太后身前行礼:
“李清源拜见太后,拜见皇上,愿太后千岁千岁,皇上万岁万岁。”
小皇帝看向自己的母后一眼,太后向他点头示意。
“王叔客气了,坐吧。”小皇帝稚嫩的口中带着一丝敬意。
“谢皇上!”李清源看了一眼表情淡漠的太后后便坐到了空位上。
戏台前的张显看着到来的李清源,眼中充满了不满之意,回到了自己挨在安平王边的座位上。
戏台上的戏开始了,戏班演的是一场“鸿门宴”。有些官员偶尔回过头看向安平王这边,低声谈论。李清源只是静静的看着戏,手中的折扇轻轻敲打在手中,一副沉醉于戏台上的戏的样子。
一旁的张显突然说话了:“如今朝中被安平王打理的得井然有序,天下安定,安平王也是时候将权力交回给皇上了吧。”
李清源看了看正看着戏的太后,太后仿若没有听到一般,李清源回过头来微微摇了摇头,对张显冷道:
“天下安定?北方契丹、南方吴、楚,哪一个不对我大唐虎视眈眈!何来安定之说?更何况朝中臣子野心勃勃,居心叵测”说到最后李清源语调特意一转,目光冷冷直视张显。
“安平王,你这话里似乎有话啊!朝中哪一个大臣不是对皇上忠心不二?”
“是吗”李清源目光转向戏台。
张显不满道:“莫不是你安平王想做皇帝吧!”
“我李家谁来做皇帝!哪里轮得到一个外姓人在此指手划脚吗!”
张显显然被李清源的话戳中,勃然大怒:“李清源!”
众人被张显的吼声震了一个激灵,纷纷回头一看,见张显面色难堪,李清源安若自然,众官员不敢多看,都回过头继续看自己的。
见状,太后吩咐身旁的宫女:“天气较冷,先送皇上回去休息吧。”
小皇帝倒也顺从自己母后的意,被宫女带回了去。太后的眼光依然看向戏台,似乎对张显和李清源的对话毫无兴趣。
张显道:“李清源!你莫不是不把我这个皇上的舅舅和太后放在眼里吧!”
李清源听后,冷道:“将你放在眼里?你恐怕还没什么资格吧!”
“你……!”张显的话语,仿佛被噎住一般,怒气冲冲。
众官员虽说面不惊风,但内心也有一些波澜,只是在这两位面前不敢议论什么,而两人的矛盾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张显将话语转向官员:“各位同僚,敢问你们难道就如此任安平王霸权吗?”
百官纷纷低头不语,却各自心里有数,都怕一不小心站错了队,也怕得罪这两个人。
“好啊……好啊……”张显见百官没回应,只得带着怒气坐了下来。
张显看向远处的侍卫统领,见那侍卫统领向自己点了点头,嘴角一笑,便安然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