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沈婉茹欲言又止，想要说出实情，却又觉得这种家事，有几分难以启齿。
若非是自家哥嫂想出那等计策将母亲骗回去让她嫁人，事情又怎会变成今日这幅样子？
“有什么事，你直说无妨，如是有什么问题，我能做到的，我也会帮你，但你也要将事情说清楚，我……”
张大夫看她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更是着急万分，但他接连这么询问，却问得沈婉茹紧攥起了衣襟，咬了咬下唇的她，终是没能说出口去。
张夫人见她似是有难言之隐，在他急着追问下去之时，也暗暗掐了他一爪子，警告他别再问下去，触及到她的伤心事，她会更是难过。
“你如是真不好说，我们也不强求，只是要想尽快治好老夫人的病，你身为医者，应该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张夫人见她一再忍着，也知道她的为难，遂也不想难为了她，只是与她说起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你要知道，如是急于求成，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这点，你可能承担得起？”
见她这会也是难受至极，张夫人想了想，担心她在药膳里用些什么强效的药，又不放心地多说了几句。
一旦陈老夫人有什么大碍，别说是她，或许连他们，也会受到牵连。
“我知道，所以我才专程过来找张大夫，相信以张大夫的能力与我，能做出效果更好的药方子，我也会保证，副作用的问题。”
沈婉茹一字一顿说得格外认真，在这点上，她自是也十分小心，不管怎样，老夫人都是她的病人。
是，她承认自己想要尽早救出自己的娘不假，但救是救，她不会为了救她娘，而去牵连无辜的人。
这种事她做不出手，也不可能会做。
“是什么样的事？”张大夫沉吟之下，却也又问起了此事来。
张夫人暗暗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莫要去追问，他却回以了他一记让她放心的神色过去。
“我娘的神经上有点问题，经常会痴傻分不清人，后来我做药膳为她调养，她的病情已然好了大半，但我有一对哥嫂，打着孝顺她的幌子，将她骗回了他们家去，又将我娘卖给了瘸腿男人做妻子，他们成婚没多久，就……”
沈婉茹沉吟之下，终是缓缓道出了这件压在了她心底许久的事。
张氏夫妻对视一眼，一时也是惊愕不已，没想到她的家人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
难怪她年纪轻轻就懂得这么多。
“就怎么了？”张夫人见她半晌也没说话，一边安抚她的同时，也又问起了此事。
“没多久，那个娶了我娘的瘸腿男人就死了，他们都说我娘是凶手，说她被买了回去心有不甘，但我娘真的不是凶手，她哪怕是不认得人也不会杀人的，而且她的病也已经好了很多。”
沈婉茹咬牙说着，不知为何，她总认为瘸腿男人那一家子总有什么猫腻，奈何她一直也没能调查出来。
如是能查出证据，就能想方设法将她救出了。
“所以你是为了你娘，才去故意想救陈老夫人，想让陈大人因此放了你娘？”
张夫人惊愕不已，没想到其中，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不是，我只是想要为我娘多争取些时间，让我能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查真凶，我知道哪怕是救好了老夫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陈大人也不会放人的。”
沈婉茹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她倒也想要直接让陈逸凡放了她娘，但她不能这么做。
法律遵守是要遵守的，她只是想要都争取些时间罢了。
“单单是为了多争取时间，你完全不用费这么多周折，你应该还想要陈县令帮助你的调查吧？”
张大夫却是低笑了声，“单凭你，要想调查并不容易，你是女子，手下没多少人不说，且还怀有身孕，也不会武功，要调查，更不容易。”
沈婉茹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的确，她是人手不足，不好调查，且一旦被官府知道她私自调查，也是犯法的。
所以她得要得到陈县令的许可和帮助。
“为了你娘，你也真是煞费苦心。”见她花了这么多心思，全是为了帮助她娘，证明她娘的清白，张大夫也忍不住为她赞叹了声。
“到底是有着生养之恩的娘，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身陷困境而不管。”
沈婉茹长叹口气，无奈地轻咬了住下唇。
在牢房她已经待了很久了，她实在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再待下去，她得要尽快设法查出真相。
偏生她又没办法自己查，她只能想出这个法子。
“你的遭遇，你娘的遭遇，的确是一波三折，但此事始终是太过危险，陈老夫人的病你也知道，药效太强，她承受不住的。”
张夫人思虑再三，终是只说了这么一句。
即便是她娘遭遇的事她很同情，对于她迫切的想要救她娘的心她也能理解，但对方是个病人，她不能拿病人的命开玩笑，去铤而走险。
“我会于她生命无害的药，去为她医治，这也是我想要找张大夫商议的缘由。”
沈婉茹又沉声说着，眸光亦是紧盯着他们二人，等着他们做出回答。
“此事并非是我做主，为老夫人医治的人也不是我，你问他。”
张夫人无奈地闭了闭眼，却是转移过了目光，没再看向她。
同情理解是一回事，要帮，她做不了主。
“张大夫，求求你了。”
沈婉茹终是软下阵来，低垂下头去，朝他鞠躬。
这是她穿越后以来，第一次对人说这样的软话。
“你为了你娘，真要做到这种地步？”张大夫沉吟了好半晌，才又问起了她这话。
“她是我娘，我会为了救她，做出自己能做的一切，但我可以保证，我不会伤及无辜，更不会拿老夫人的命去冒险，我只是想要研究出一种更为有效快捷，又药效很好的药而已。”
沈婉茹也知道他心中的疑虑，她也尽她所能，将事情解释得清楚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