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首死时未止,少年静而悟刀。
“怎的?被你那‘好兄弟’给抛弃了?”陈寒缓缓踱步而出,对着那前方叫骂不休的赖博文问道。
赖博文先是一惊,随后却是咧嘴森然一笑道:“陈寒,来的挺快,怎么?以这幅姿态出场,你以为我会求你放过我?”
赖博文喃喃自语:“垃圾,都是一帮垃圾,你是,他们也是,才半年,才半年啊,凭什么?凭什么我想习武,却被普照寺的那帮和尚说是心性资质不足,你不过一杀猪佬的儿子,却能得高人真传,我不服,我不服啊。”
陈寒明明报仇仅只需要一伸手,却是不急:“哼,你自幼锦衣玉食,食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出则奴仆成群,回家更有人嘘寒问暖,你一生下来便是生而无忧,所以你以为这个世间所有人都要依从你,惧怕你,不敢忤逆你,所以你蛮横,冷血,漠视人命,你可曾想过,你与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么?”
赖博文不屑的回道:“我乃北阳郡巡检之子,他们不过是些贱民,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陈寒摇头,心中暗道这人已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冥顽不灵,那你今日便死在你所认为的贱民手中吧。”
话音落地,银光一闪,随后便是斗大的人头冲天而起,被陈寒一把提住发髻,用一块黑布裹住,举起冲着北边大声喊道:“陈老彪,狗娃子我给你报仇了。”
将人头与那被卸掉关节的手系在一块,陈寒却是微微喘了口气,在原地停了下来,,却是在缓解心中的不适感,这种能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对于此时初入江湖的陈寒来说,实在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等心绪稍微平复,陈寒立马便是朝着一个方向追了上去,而此时时间已是无多,但仍还剩下一人在逃,亦是四人之中性子最为阴狠的吴良。
话说那吴良,在跑出一段路之后,却是感觉脚步虚浮,头晕眼花,他本就是四人中武艺最差的那个,平日也不喜锻炼,再加上声色犬马,无女不欢,身子早已是被掏空,再加上此时失血过多,那脸色早已是惨白不堪,额头间虚汗直冒。
“不行不行了,不能跑了,在跑下去,就算没被追上杀死,我累也要累死。”在瞅的一处民居门前的柴火堆后,这吴良灵机一动,便是计上心来。
而此刻的陈寒凭借的夜能视物的刀瞳之术,顺着血迹一路追了过来,却是追到一半时,发现血迹没了,陈寒立马便是想到,这人该是藏在了这块附近,在四下瞅了两眼之后,便是注意到了不远处民居前堆放柴火的柴火堆。
父仇已是得报的陈寒本是大可一走了之,但一想到此人可说是位居四人之首,今日的强掳民女,关在院内以供自己亵玩之事,此人便是首恶,既出主意,又是那行动之人,若不是陈寒及时出现,将又会是一起民间惨剧,大离民风淳朴,女子被人莫名坏了清白,可非是小事,若是那些想不开的,很有可能便是一死了之,此人却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简直可以说是可恶至极。
“出来吧,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陈寒冲着那柴火堆喊道。
“·······”
仅有风吹过树枝的声音,四下却是一片寂静,陈寒嗤笑一声,走了两步之后,抬手便是冲着那柴火堆将袖中的剔骨尖刀射了出去。
却是半点动静也无,陈寒不由得也是认为自己判断失误,吴良并不是躲在这里边,刚准备将自己的剔骨尖刀捡回来,却是耳后传来风声,陈寒扭身便是一脚,确实是踢到了东西,却非是人体,而是一捆草垛子用草绳吊着,正被自己一脚给踢的在空中晃晃荡荡。
陈寒稍一愣神,却是身后草屑纷飞,柴火堆中飞出一人,正是吴良,手中正拿着自己的剔骨尖刀向自己胸口扎来。
这吴良还真不愧是四人之首,先不说他身手如何,就凭这份心思隐忍跟算计,先是躲在柴火堆里生生吃了自己一刀,一声不吭,而后竟是用草垛子吊在空中,引得自己转身,再接着趁着自己转身的功夫,再冲柴火堆里杀出,这一套接着一套的连环计,引得陈寒也是动了杀心,目光一凝,便是要再次出刀。
可意想不到的事再次发生,这吴良一开始本是气势汹汹的冲出,在见的陈寒身子微微下伏之后,居然立马是捂着胸口掉头就跑,将陈寒再次给整的一愣,但立马便是追了上去。
却是风声呼啸,却是一团黑乎乎的物体飞了过来,陈寒躲了一下,定睛望去,却是一只鞋子,趁这功夫,那吴良又跑远了一些,陈寒刚一追进,便又是一物飞了过来,陈寒往旁一躲一捞,却是自己的剔骨尖刀。
又刚追近,又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来,陈寒这回也是懒得在躲了,抬手便是将剔骨尖刀划出,没想到这回,却是着了道,那黑乎乎的一团随着尖刀划过,白色的粉尘竟是四散而开,陈寒冲的又急,顿时是一头便钻了进去,而这白色粉尘正是生石灰混杂着胡椒粉所制的布包。
“静下来,静下来!”着了道失了视野的陈寒,忙是强迫自己安静下来,负在背上的百辟长刀瞬间便是被取了下来,杵在身旁,这样能以最快的速度出刀,也能让那吴良不敢轻易上前,这也是陈寒感觉到的,那家伙很怕自己的刀。
陈寒也没能想到,此人心计竟是这般厉害,自己在各方各面完全占优的情况之下,竟是还能陷入此等绝境,失了先手不说,而后竟是处处被其算计,而最后这一回合,比拼的便是耐心了,看谁能耗得过谁?
就算你吴良在能算计,你要杀我,必须要得破了我的刀才行,否则前面的一切优势,都只能算是徒劳。
“呼呼······”街道之上寂静一片,仅有风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
“扑通扑通······”
一阵小碎步的声音越来越近,陈寒瞬间凝神,随后屏息而立,仅剩的右手紧握刀柄,手上的青筋已是乍现而出,这一瞬间,他竟是有一种感觉,他这一刀能斩杀任何人。
“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