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也愣住了，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纤儿，满满的都是思念和挣扎。
“看什么看？”那人对纤儿目不转睛的注视，段千枫微感不悦，口气自然不悦地吼道，并踢了他一脚。
“你……”只说了一个字，纤儿发觉不知该说什么。不该维护他的，他可是绑架了她用来威胁葳。他是他们的阶下囚了，是他自作自受，不管她的事。想到此，她转过头去，不再看着冷凌瑾。
是的，那个人正是冷凌瑾。此时的他，手脚被绑着，身上血迹斑斑，那张俊朗的脸惨白惨白的，嘴角边也是血迹，整个人狼狈不已。可是，看到纤儿，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由于激动，一抹红晕出现在惨白的脸上，让他的气色好了不少。
“今天你还不招供吗？”段千枫就是不爽冷凌瑾注视纤儿的神色，又踢了他一脚，冷冷地审问道。他已经审讯了这个人好多天了，但他什么都不肯回答，即使他动用了酷刑，依旧无济于事。吴王李恪十分着急，侯君集也很急，就连李靖也开始不耐烦了，准备他若是再不招供，直接杀了算了。
“我已经说了，我无可奉告。”冷凌瑾皱了皱眉头，段千枫的两脚踢得很重，头一脚正好踢到了伤口上，温热的鲜血再次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很疼！他咬着牙，倔强地回答着。
“好，很好，你倒是条汉子。你想当英雄是吗？我成全你，还有你的兄弟们也会陪着你一起去。”段千枫冷笑着，唤来守卫的士兵，让他们去带其他那些杀手。
一旁的纤儿听到段千枫说要杀了冷凌瑾，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向冷凌瑾，却瞧进了他那双冷眸中。
冷凌瑾早就想到这个结局。自从加入“噬魂”，成为一个杀手，他就将这条命交出去了。他不在乎生死，也无惧生死，生命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种痛苦的折磨，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这漫长的生命里，唯一的阳光就是遇到纤儿。遇到她，他才知道自己也会笑；遇到她，他才知道自己也有感情。回视着纤儿不忍的目光，他心中的感情慢慢堆积，最后汇在一处，竟然溢满了他的心扉。
还看？纤儿和冷凌瑾之间的对视，让段千枫的心里极不是滋味，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翻腾着，叫嚣着，就快溢了出来。他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对小家伙有了占有的欲望？他惊吓地躲开纤儿看过来的目光，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纤儿糊涂了。这冷凌瑾直直地盯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而段千枫却躲躲闪闪的，就不不肯对上她的眼光，这两个人都有毛病吗？“冷凌瑾？吴王？”她试探地呼唤着两人。
冷凌瑾的眼眸闪了闪，没有离开纤儿，却没有讲话。而段千枫看了看她，又转过头去，闷声道：“有事就说。”
“那个，吴王殿下，可不可以不杀他？”纤儿语气有点迟疑地问道。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虽然很痛恨冷凌瑾用她来要挟乔葳，但是身为一个现代人，她并不希望看到有人死去。
冷凌瑾冷冷的眸中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恢复冰冷。
段千枫冷哼一声，心中有些酸涩。“这我不能做主，还要看两位元帅和乔参军的意思。”
冷凌瑾也冷哼一声，冷眸中满是不屑。
“你是吴王，你的官比他们都大，为什么不能做主？”纤儿说道。言外之意，你既然可以代替吴王对冷凌瑾进行审问，为什么不能代替吴王做决定？
“吴王怎么了？身在军营，自是以元帅为主，我只能给予意见。”段千枫皱着眉头看了看冷凌瑾，忍着气转而看向纤儿，耐心地解释道。
纤儿皱眉，这活生生一条命就这样葬送了吗？
“多谢你的好意，我不需你为我求情。”冷凌瑾冷冷地说道。他不是不领纤儿的情，而是他不能领。
纤儿再次皱眉，微怒，段千枫更怒，上去一脚，踢得冷凌瑾直皱眉头，神色因为疼痛有点扭曲。
“让你不识好歹！”段千枫怒骂，还想再给冷凌瑾一脚，被纤儿拉住了。
“吴王，我可以和他单独谈谈吗？”纤儿压下心头的怒火，冷静地请求道。以她以往的脾气，早就发作了，可是，两眼相对，她却在冷凌瑾的冷眸中发现了倔强。她暗暗叹息，终究是心软了。
段千枫不放心地思忖了一会，点点头，离开了。
“你还好吧？”段千枫一走，纤儿淡淡地问道。现在的她，面对曾经伤害过她的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用既不亲切又不冷淡的言语和他说话。
“还死不了。”冷凌瑾依旧冷冷的，盯着纤儿的面无表情，暗自叹气。终究是要形同陌路了吗？可是为什么她会单独和他交谈呢？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奢望，他却忍不住贪婪地凝视着纤儿，像是要把她刻进自己的生命里一样。
“你真的不想活了？”纤儿忍不住了，问话冲口而出。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样问，会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吧？她看向冷凌瑾。
冷凌瑾冷冽地注视着纤儿，眼中掠过一抹屈辱。虽然觉得对不起她，虽然身为杀手，但他还是有尊严的。他只剩下尊严了，若是连这点尊严都失去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呃？对不起。”纤儿歉意地说道。她不是故意要那么问的，也不想伤害他，只是想知道他的想法而已。
她还真善良！冷凌瑾凝视着纤儿，再次目不转睛，甚至眸中的冰冷也少了许多。“何必向我道歉？是我对不起你在先，即使你不救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人敬他一尺我敬他一丈，纤儿就是这种性格。冷凌瑾是曾经对不起她，当时她很愤怒。可是事后想想，才发现，冷凌瑾也是不得已。她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