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的山间,河水哗啦哗啦的流着,入秋的时节山间呈现出一片金黄色,树叶经不过微风的洗礼悄悄零落,惊扰了一个少年的美梦,文瑾双眼缓缓睁开,透过金黄色的树叶,看到的是不一样的世界!
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竟倒在云的大腿上,抬头便能看见他俊逸的面庞,他似乎睡着了!
“醒了?”云低头看着文瑾伸手探了探他的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文瑾先是诧异随后升起的是喜悦,心想:看来自己的温水煮青蛙有效了。
昨日的雨水洗刷掉了乌云,难得的迎来了晴朗的天气!
云和文瑾稍作休息后便起身往下游的疫区而行,远远的就看见疫区周围围满了侍卫。
“什么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滚滚滚!”
文瑾神情蔑然的望着面前拦着他的侍卫,讥讽的笑道:“这是谁家的狗,也不看好,见谁就乱咬!”
“你……”侍卫单手按住腰间的佩剑,作势想抽出。
云见状一脚踢在那侍卫的手上,下手快准狠直接将哪个侍卫踢翻在地,周围的侍卫还未答应过来就见云踩在哪个侍卫的胸膛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怒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面前站的人是谁,朝廷派来的命官也是你等敢拔刀相向的?”
其实这也不怪侍卫,实在是文瑾现在的模样着实不像个朝廷命官。只见他发髻凌乱,面色苍白,身上的泥土印记有一无一的撒在白衣长袍上,脚靴沾满了清晨的泥土,这样的一个人若不是一旁还有云在,估计会被侍卫直接当做乞丐轰出去!
“额……!”云的脚力着实不是一个平时只会欺软怕硬,会耍点拳头的衙门侍卫所能承担的。
“大人,属小的们有眼无珠,还望您能高抬贵手!”
文瑾上前拍了拍云的肩膀朝他摇摇头,云见状只好松开踩在侍卫胸前的脚,众人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谁知……
云只感觉自己身旁的文瑾在他腰间摸了一下,之后寒光一闪,在场的侍卫只听到啊的一声,就见一根手指头应声掉落,之前无礼的哪个侍卫因疼痛而紧紧的捏着自己被砍掉的手指头,十指连心,痛不欲生。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他表象所展示的哪样,今日我费了你一根手指头,是对你狗眼看人低的惩罚,若你怀恨在心,大可趁机报复回来便是。”文瑾在说这段话时,双眼从未有过的凌厉,周身冷冽的气息让常年在暗处试机搏杀的云都有片刻的恍惚。
文瑾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一旁的侍卫都看傻了眼,这个外表给人文文弱弱的官员怎么可能有如此强的爆发力?
“借用了下恩公的匕首,完璧归赵!”文瑾撩起自己衣服欲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云就这样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文瑾,周身的衙役颤巍巍的扶起地上疼痛欲绝的同伴,趁着文瑾擦专心擦匕首的空隙灰溜溜的逃走了。
“别擦了!”
本就脏乱的衣物,如今更是加之鲜血的印染,使文瑾整个人看起来尤其的狼狈。他使劲的擦拭着匕首上的血,直到云的疑惑装满整个胸腔,一把抓住他的手时他才缓缓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云用一种他几乎从来不会有的颤栗语气道:“你会武功?”
“准确的来说,我只会这一招而已!”他从未伤过人,却在刚才破了利。
下江南的这些日子,他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内在情绪,可在遇到李良之后极尽崩溃。他本是善良之人,只不过被多层的面具所掩盖了而已。
他在颤抖,单薄的身体在清晨初升的太阳中显得格外脆弱,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却能在此刻真实的感受到他的害怕。
“这把匕首太锋利不适合护身,改日我再送一把给你。”云不容分说的夺过文瑾手中的匕首放回腰间,低头道:“倘若今后有想杀之人,我替你杀便可,我的双手本就沾满鲜血,多一个人也无所谓,可你不同,你的手是用来握笔的,不适合杀人。”
文瑾诧异的抬起头,正巧对上云戏谑的目光,“怎么,不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文瑾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鲜血一把抓住云的衣领子,张开满是尖牙的小嘴,朝着云光滑的颈部一口咬去,“嘶!”
“你属狗啊!”云吃痛的握住自己的脖子,见文瑾一脸的得意道:“如今你便是我的了!”
这小子,怎又换了一副面孔!
如此也好,孩子嘛!孤儿如此之多,领养一个也无妨!
昨日仵作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以煤油灯的亮度强行验尸可能会错过很多关键的线索,因此凤舞特意将仵作留了下来,恰逢今日天公作美,凤舞命人将所有的尸体一字排开,自己端了个凳子坐在一旁。
“凤大人可真是好兴致啊!”
许知应若不是今早去衙门或许还不知凤舞竟将所有的衙役都差走了,询问后才知灾民处竟爆发了瘟疫,这可是大事,若这瘟疫爆发,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毁之一旦。情急之下打算调转马车头就往西郊而去,幸得钱忠良提醒,向周围的县城借了些衙役,这才有效的将疫情控制了下来!
凤舞坐在椅子上也未有起身的意思,听闻道:“哪有许大人兴致好,今日一来天老爷的放晴了。”
“这凤大人私自修建堤坝着实带来了不少麻烦,耽搁了些时日也算正常。”
“哦哦?本将军怎的不知这修堤坝的麻烦。若说起来,这许大人是江南知府,理应将这江南一带之事放在心上,可这修堤坝之事是本将军命人修的,银子是顾大人暂给的。瘟疫之事,疫情是我们发现的,灾民是文大人和本将军代为照顾的,这其中似乎并没有许大人什么事,哦哦,想起来了,许大人正在处理修堤坝的麻烦,可本将军怎么听说您昨日去了李府呐,莫非这麻烦就是李家惹的?若果真如此,那李家的罪名可就不小了!”
如果之前许知应还与凤舞虚与委蛇的话,那么现在恐怕就要短兵相接了!
许知应被凤舞的一番话堵的是气都不出一口,怒火中烧的他双眼欲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盯着眼前惬意的凤舞。
恰逢此时仵作背着箱子步伐沉稳的向二人走来,身后跟着一脸兴奋的包扬。
“草民参加两位大人!”
“嗯嗯,验尸吧!”
“是。”
许知应没有见过哪些尸体,因此当仵作将尸体上盖着的草席掀开时,腐朽的尸臭味以及尸体本身的狰狞让他毫无征兆的一口吐了出来。
“呕!”
“呕!”
一旁的凤舞讥讽的一笑,随之戏谑的道:“包扬,等会儿给许大人送被茶漱漱口,不然等会儿要是吃不下午膳了,可就遭了!”
“是!”包扬对于许知应从来就没有过好脸色,一个贪官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许知应弓着腰,他真的是把自己的早饭都吐出来了。
仵作先是顺着尸体从头到脚的顺序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朝凤舞摇了摇头:“除了尸体本身应该出现的尸斑以及尸僵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如此一来,昨日老医者的说法并没有错!
凤舞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紧接着仵作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将尸体开膛破肚!
刺鼻的味道让许知应几次三番的想吐,但见凤舞一介女子都面不改色,他一个男人岂能示弱。显然,他已经忘了刚才自己的囧样!
包扬在一旁协作仵作,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在胸腔以及胃部都发现了一些疑点。随后在检查了第二具尸体时凤舞清晰地看到仵作的眉头一皱,随即像是要检验什么一般,仵作越过了第二具尸体,直接将第三具尸体开膛破肚,随即第四具,第五具,直至最后一具。
“可有发现?”
仵作:“正如大人所看到的那般,每一具尸体的喉咙至胸腔处都呈现黑色,据草民来看,这是中毒的迹象,但真正的死因却不在此。他们都是被人毒哑然后在杀害的,不过至于因何而死,恕草民还未查出。”
毒哑的?不可能,不可能!许知应面色惨白,默默的退后了一步,他们……不可能的,不可能!
“许大人是有何发现吗?”
凤舞的眼光太过凌厉,以至于许知应回答的声音都带着些许的颤抖,“没有,没有……”
有问题!许知应的反应太过可疑,让凤舞一眼便看了出来!这些人竟都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