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避难所因为要划为疫区的缘故百姓走的所剩无几,剩下不到三十人还未确定是不是真得患有瘟疫之症,而此时照顾华儿的云也赶了回来。
四周察看无人,云又不好意思问文瑾,因此只好一个人像个木头一样杵在哪儿,“来,来,来,让一让,让一让。”
“欸,欸,让一下。”
“顾大人被凤大人遣散回去了,而凤大人则和包扬一起离开的,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文瑾冷不丁的出现在云的身旁,双手抱胸双眼平静的目视着前方。
他的警惕性一向很高倘若有人向他靠近他是不可能不会发现的,除非……这个人是他亲近之人,亦或者是打心底里相信的人,原来,他已经对他不设防了!
文瑾自然不知云心里的想法,对于他来说,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人,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要让他变成自己的,既然之前的直白式不适合,那就换一种方式,温水煮青蛙也未尝不可。
“我……”
文瑾:“无事我先走了。”
云见文瑾欲走,伸手想抓住他,然而当自己的手刚伸出来时就见文瑾转身道:“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站在旁边一点。”
只见文瑾俨然一笑,步履沉稳的往人群中去。
经文瑾一提醒,云才发现自己站在了道路的正中间,默默的往一旁而去,半倚在树木上。此时雨势渐小,一直笼罩在上空的乌云也慢慢消散,竟有种拨开云雾见光明的畅然感,后日便是游园大会了吧?
正当云出神之际就见凤舞拖着什么东西挥手叫道:“云,快过来帮忙!”
身后的包扬也是同样的一副样子,只是脸色比凤舞苍白一些。
“小姐,你这拖的什么东西?”云接过凤舞肩上的藤蔓,低头一瞧,额……幸好,他杀过人,见过死人鲜血淋漓,尸身不全的模样,不然,现在的他肯定跑到一边吐了。
凤舞别开眼朝云道:“上面还有好几具这样的尸体,等会儿都去搬下来。”
“小姐,你去哪儿找的这些东西,真恶心。”云的一身上下都表明了嫌弃二字!
“问他去!”凤舞指了指包扬,见他面色惨白最终也没忍的狠下心,朝他伸手道:“给我吧!”
“这怎么可以,大人,这……欸,大人!”包扬话还没说完,就在凤舞凌厉的眼神下强制的闭了嘴,内心暗自下定决心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跟着碧儿姑娘学学功夫,他可不能拖了大家的后腿。
三人费劲千辛万苦之力才把上游所有的尸体都运了下来,而此刻,尸身周围也围满了好奇的老百姓,有几个妇人和姑娘因为受不了这幅场面却又碍于好奇心,上前看了一眼后便在一旁狂吐不止。
最让凤舞意外的还属文瑾,总感觉这小子神神秘秘的让人看不透,而现在看到这样的场面居然面不改色心,她可记得刚才就连云看到这些尸体也是眉头一皱,可他却感觉像没事儿人一样,奇怪,奇怪!
“老先生,还请您来看一下!”
凤舞躬身朝老医者作了一揖,一旁的老医者撸了撸自己的胡子,开口道:“老夫只是一名医者,并不是专门的仵作,若有任何不当之处还望凤大人见谅!”
“无妨,我已经派人去请仵作了,在此之前只是想让老先生先看看他们身上是否有不妥之处。”
既然凤舞都这样说了老医者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只见他从腰间里掏出一个小瓶向尸身周围扬了扬,凤舞只看到一些红色粉末从瓶口中而去落入尸体之上然后奇怪的事就发生了,尸体上极其周围的蛆虫居然渐渐的化为一滩水没入身体或者草席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乃龙血散,是用龙血树的树浆混合马钱子,半夏,雄黄等三种毒草药而制,具有止血,化瘀以及刚才各位所刚才的驱虫效应。”
众人听后齐齐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凤舞心里默默的记下了,等会儿让老先生把剩下十几具尸体的蛆虫也一并处理了,不然看着膈应!
没了蛆虫的尸体看起来无非是狰狞了一些,老医者挑了一副看起来还好的尸体,检查了下他的头顶,然后又翻开他的眼皮,最后再撬开他的嘴,“以初步来看,并没有什么异样!”
一旁的包扬碍于答应了凤舞没有专业的仵作不能动手,不然早就上前了。
老医者简略的看完后朝凤舞摇了摇头,“怎么死的?”
“没有明显的伤口,应该是下毒所致,不过这只是老朽的推断,准确的结果还要等仵作来验尸之后才知。”
凤舞点点头,朝一旁的衙役道:“看好这些尸体,此外,今日发现尸体的事暂且不要说出去!”
“是。”
凤舞望了眼被草席遮盖住的尸体,转身朝云道:“华儿如何了?可有瘟疫之症?”
“碧儿在一旁照料着,只是一般的风寒,并无大碍。”
“那就好。”凤舞总算是觉得有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了,“你等会儿和文大人一同跟着河流一直往上而走,路上我做的有标记,标记消失的地方就是发现这些尸体的地方,你将周围都仔细察看一翻,看有什么线索。”
其实她和包扬已经将那周围都检查的差不多了,但云做了多年的暗卫,无论是敏锐力、洞察力、还是观察力都异于常人,而文瑾做事细心,况且她和包扬再去的话可能会先入为主,认为已经检查的很仔细了,便会自动的忽略掉一些事,如此一来,云和文瑾前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云迟疑了一会儿,转身看了眼文瑾的背影,点头道:“属下遵命。”
“嗯嗯,快去吧。”
凤舞看着云脚步生疑的往文瑾而去,明明以他的速度顷刻便到的距离,他硬生生的挨了半柱香的时间。
只见云一手握着腰间的佩剑,一手欲上前拍文瑾的肩膀。
“文大人!”
文瑾转身瞧见云的手半扬在空中,脸上犹豫不决的表情因为文瑾的突然转身而开始变得惊慌,“有什么事吗?云暗卫?”
云暗卫?云听到这个称呼心里竟有些不悦,但随即却被他强压下来,“小姐让文大人与属下一同前往河流的上游看看有什么线索。”
“这件事啊,好,走吧。”文瑾转身低头在大夫耳边不知说些什么,随即抬头朝云一笑:“走吧。”
“嗯嗯。”
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自己拒绝的他,让保持距离的也是他,可最后……失落的还是他!
“云暗卫?不走吗?等会儿天黑了就不好了!”不知何时,文瑾已经站在河流旁,远远的遥望着云。
他竟然升起了一股惧意,他怕他就这样一直疏离的叫他云暗卫,怕自己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怕他消失在河流的那头,怕他永远的离开他……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云止不住的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提步缓慢的向文瑾靠近!
“咕噜,咕噜!”
凤舞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止何时竟已到了申时,早膳只喝了碗粥的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舞儿!”
凤舞一见来人,立马叫道:“拦住他!”
衙役们一愣,这不是顾大人嘛?怎么凤大人让他们拦住?
顾羲和未料到凤舞有如此大的动静,哭笑不得的举起自己手中的饭盒道:“饿了吧!”
凤舞捂着肚子点点头,但却没有半分上前的意思。
顾羲和无奈,只好将手中的饭盒交给衙役,“给凤大人送进去吧,你们的都在后面的马车里。”
衙役们没想到居然还有自己的份,受宠若惊的同时立马殷勤的将饭盒给凤舞送了过去。
“转告顾大人让他快些回去,吃食得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让他别再过来了!”
“可……”
“嗯嗯?”凤舞接过食盒,寒光一扫,衙役止不住打了个冷噤,哆哆嗦嗦的道:“是是是,小的马上就去告知顾大人。”
“嗯嗯。”
顾羲和见衙役出来脸上直冒冷汗,道:“凤大人让你转告我,叫我不要再来了?”
“嗯嗯嗯嗯……”
这丫头,自己都在这儿冒险,他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在许府待着,罢了,“让凤大人放心,本大人不会再来了。”
顾羲和看了眼凤舞,见她也望向这边,即便没有言语,眼神之间的情谊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