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楼二楼的一个隔间,往窗外望去正好能见到不远处的江河,威严婉转,九曲回肠,在暖阳的映射下波光粼粼,犹如沉睡的孩子一般,安静祥和!
桌上早已备好了美酒佳肴,许知应象征性的站起来敬了一杯,“凤大人身为女子,因此下官特意将烈酒换成了果酒,味道虽差了些,但胜在果香肆意,唇齿留香。”
“大人可知漠北之境?”
凤舞没由来的一句话,让许知应有些不知所措,但却未失仪态,“自然是知。”
“那可知麇烈?”
许知应微蹙眉头,显然并未涉及到这方面,倒是一旁的师爷侃侃而谈,“麇烈,乃以烈字闻名于世,传闻,精于酿酒的杜康,在一次漠北之行中偶然在一家农舍中喝的此酒,只小小的一杯却也让他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借此,麇烈酒便以此为传承,一代一代,几乎每一个漠北之人都知晓其酿酒的过程。”
“没错,凤舞有幸曾喝过一次,三杯下肚,相安无事。”
许知应一骇,这用酒灌醉这一招自己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粲然然的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正准备给顾羲和倒时却被凤舞拦了下来,“顾大人身体虚弱,不易饮酒,倒是文大人酒量不错。”
文大人酒量好吗?碧儿站在凤舞身后,疑惑的向文瑾望去。
怎么忽然之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文瑾虚余的眼神紧盯着凤舞:要救你家亲爱的,也不用甩锅给我吧!
文大人,拜托!凤舞双手抱拳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文瑾身上时,朝他扬了扬,心想着:谁让你欺负她家云。
算你欠我个人情!
行!
凤舞与文瑾的一举一动都被顾羲和看在眼里,“夫人为何不自己替我挡了这杯酒?如此一来,倒是夫人有求于他了!”
凤舞:“……”
她似乎一心如何替她家那闷葫芦云惩治文瑾,竟不想一来二去,自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文瑾一个请求,莫非,她就是传说中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文瑾相信,有了凤舞的帮忙,将他恩公娶回家的日子那是指日可待了。
“顾大人这杯酒就由我来代劳吧。”
“那我来代劳爹爹这杯酒!”
许韵激动的作势要接过许知应手中的那杯酒,“小孩子家家的,不准喝酒。”
“钱师爷!”许韵拉着钱忠良的胳膊,不停的摇晃,“师爷,你劝劝爹爹,韵儿明年就及笄,不是小孩子了。”
“不行!”
钱忠良努了努嘴,摆手:你也看见了,你爹如此坚决。
许韵泄气般的坐下,嘴嘟的老高,文瑾心想,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不知许大人等会儿能否允许本官以茶代酒,敬小姐一杯?”
许韵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文瑾,脸上带着欣喜!
许知应愣了一会儿,随即笑道:“自然可以。”
文瑾微微点头,笑而不语。
云在文瑾开口的那一刻,急蹙的眉头就没舒展过,明明是自己先拒绝的他,但却在听闻他有喜欢的人的时候感到怒不可遏,甚至,在他邀许韵喝酒的时候,自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碧儿和凤舞是在坐的除了云之外唯一会武的二人,当然顾羲和这种已经自动的被凤舞忽略了,二人清晰地感受到了云身上隐隐散发的杀气,碧儿慢慢的挪到云身边,见他望着正与文瑾相谈甚欢的许韵身上,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是吃醋了。
凤舞转身朝云看了一眼,便瞬间明白了杀气的来源,说起来全都怪文瑾那骚包,调戏了她家的暗卫,还歧途以玩笑二字带过,真是可恶。
“嘭”
凤舞将手上的酒杯猛地往桌上一放,望着文瑾的双眼能冒出火花来,顾羲和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凤舞的后背,俯身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大人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顾羲和说完之后,凤舞身上的戾气瞬间消失,拂手道:“那里,那里,有些醉了,有些嘴了。”佯装还故意晃了晃身子,夹起一块鱼片吃了一口,啧啧称奇。
许知应和钱师爷内心都不由得同时鄙视:三杯麇烈酒下肚都不打哆嗦的人喝一杯果酒居然会醉,找理由也不找像一点的。
“来,来,来,吃菜,吃菜,都愣着干什么!”
钱忠良与许知应对视了一眼,钱师爷立马招呼道:“大人说得是,吃菜,吃菜!”
席间上的几人表面有说有笑,暗地里却独自的默默较量着。
“凤某刚才听闻小姐的意思是很早以前便与文大人相识?”
许韵一谈到文瑾,脸就止不住的红,“文瑾哥哥是江南这一带有名的才子,与表哥的关系非常要好,韵儿有幸在一次诗友会上与文瑾哥哥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后来就突然没有了文瑾哥哥的消息,诗友会也没再参加过,文家也在一夜之间关上了大门,韵儿本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得文瑾哥哥了,没想到,竟再一次的相遇了。”
许知应听言,指着文瑾突然道:“你是文曲靖的儿子?”
“大人认识我父亲?”
许知应:“我与你父亲乃是同期,只是他这个人向来以文学为己任,不肯入朝为官,乡试之后便再未出现在世人面前,说起来,你父亲,我,还有良儿的父亲那时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许大人可知我父亲在五年前发生了何事?”
“五年前?”许知应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闪起亮光的同时黯淡下来,满脸愧疚的道:“贤侄,五年的时间着实有点久远了,恕伯父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无事。”文瑾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变得冷冽起来,显然,许知应知道些什么,但必然有所隐瞒。
凤舞心中随即冒出一个疑问,初始文瑾的时候,他以尹无双为名字,表现出了与现在的他完全不同的一个样子,而文家是江南的名门望族,为何至今却从未见人提起过,就连文瑾自己也未提出要回家看看,况且,这许知应显然是有所隐瞒,莫非,这其中有什么渊源?
“对了,文瑾哥哥,你还在与表哥联系吗?”
“你表哥是李良?”
许韵喝了口热汤,整个脸红扑扑的,点头道:“嗯嗯,我就知道文瑾哥哥还记得表哥。”
“嗯嗯,一辈子都不会忘!”
陈述一样的平静语气,却有股异样的冷意,让许韵止不住的打了个冷噤!让她把接下来想说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一席无语!
回府的路上文瑾略有所思,无论许韵在他身旁如何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却都置若罔闻,此刻的他灵魂似乎已经脱壳,飞到了九霄云外。
“小姐!”
霓裳得知自家小姐不见了之后,又不敢告诉夫人,只得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避开府里的小人,偷偷的将她家小姐带回去。
许韵一听声音便知是霓裳找过来了,在她开口之前先发制人的小声道:“霓裳,我爹在呐!”
“老爷?”
此时的霓裳来到许韵身旁,眼神略过前方的凤舞等人看到了不远处的许知应,惊骇的直拉住许韵手,“小姐,趁老爷还没发现,快跟霓裳走。”
“霓裳,我爹已经知道了。”许韵一把甩开霓裳的手,见身旁的文瑾趁着自己和霓裳说话的期间已经走远了,立马小跑着跟上去,默默的站在文瑾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霓裳见状,不解的跟上前,“小姐,您要回去吗?”
“嗯嗯!”
霓裳发现,她家小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身旁的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显得有些冷漠了,心想着还是表少爷好,长得又俊,对她家小姐又好。
哇,哪个男人的眼神好凶!
霓裳从触及到云眼神的那一刻起,便避之不及,太吓人了,他看这边的眼神似乎要把她们杀了一样。
云望过去的眼神实在是太强烈了,就连心不在焉的文瑾也在那一刻抬起了头,见云的眼神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暂时抛去心中的愁绪朝他嫣然一笑,云一骇,杀气凌厉的眼神瞬间消失,转而脸上升起一抹红韵,不知所措之下快速的回过头。
他的心跳的好快。
许韵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水灵灵的双眼在文瑾和云身上转来转去,文瑾哥哥怎么对他笑的这么好看,而且,哪个凶凶的男人脸皮真薄,居然这样就害羞了,嗯嗯?害羞?许韵的小脑袋瓜有些转不过来了,怎么会忽然想到这个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