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羲和病了,病的极其突然,凤舞本以为真如他所说受了点风寒,可请来的大夫却说气息混乱不像是风寒受致,然而正当凤舞以为他需要卧床休息几天时,却未料到第二日顾羲和便醒了。
一阵被人窥视的感觉让凤舞睡的极其不踏实,最后直接睁开了双眼。
“夫人,醒了?”
她什么时候到床上去了?凤舞直直的坐起来,见顾羲和平日里苍白的脸色在今天竟然有了几分红润之气,整个人精神看起来也好了不少,莫非……是回光返照?
凤舞一骇,急忙将身旁的顾羲和拉过来,用手探了探额头,不烫,说明没发烧,脉搏,平稳有力,身体,没缺胳膊少腿,很好,一切都很正常,可……
顾羲和被凤舞弄的昏头转向,“夫人,这是干嘛?”
“羲和,你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夫人担心了?”
凤舞很想一个白眼翻过去,但一想到对面的人是顾羲和便逼了回去,随即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
顾羲和一笑,搂过凤舞,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身体之事自然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虽偶感风寒,但却感觉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夫人不也瞧见近日我甚少受伤寒入体吗?”
“这不怕你回光返照嘛。”
“那是将死之人才会有得症状,夫人莫非是想受活寡了?”
“没有,绝对没有。”凤舞信誓旦旦的向顾羲和保证,自己对他绝对的衷心。
顾羲和轻轻地刮了一下凤舞的鼻梁,继而转身下床替凤舞穿起衣来,凤舞也懒得只剩下伸手。
顾相听闻顾羲和病了,便自作主张的替他向翰林院告了假,顾羲和得知后也乐见其成,心安理得休息起来。
长安街上,人流涌动,车马川流不息,碧儿拿着一把的糖葫芦,吃得像个花猫一样,“小姐,姑爷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出来?”
“他需要休息。”凤舞眼神涣散,显然心不在焉。
碧儿一心放在糖葫芦上,也没看出凤舞的异样,听闻只点点头,径直的往合意楼而去。
西郊霄铁营
异叶天南星的出现无疑是告知了顾羲和,这人世间有魔族之物涌现了,犹然记得十几年前仙魔大战之时,他受了天帝一掌,手中的株岳剑滑落掉入人间,若不是手无一兵一器,他也不会被万灵古燚伤到根基,还到这人世间来走了一遭。
说起株岳剑,乃是夸父的一根脊骨,带着对世人的憎恶,血怨气直指苍穹,被众多正道人士所不耻而用,不过他顾羲和就喜欢这种魔物,十恶不赦的大魔头配杀人见血的魔剑,不是正合他们的心意嘛!
“尊主,您把我从地府上提上来不是演戏就是找草的,究竟什么时候才带我见尊主夫人啊?”
只见夜夙手里捏着一根草,满脸的不乐意,可即便如此,也不敢放慢手上的动作,仔细的辨别着地上所生的植物。
越靠近这里,顾羲和的共鸣越强,他不敢用神识来查探周围的一草一木,只好用最笨的方法让夜夙将这片树林翻过来找一遍。他不确定株岳剑是否在这里,但能让他有共鸣感的东西必定是魔族之物,如此即便不是株岳剑,也能借此提升他身体的魔力,加快根基的重塑。
“尊主,在这儿!”
夜夙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因为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在这繁茂的异叶天南星下面有着充沛的魔力。
顾羲和神色自若的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将异叶天南星拔起,放到夜夙的怀里,“舞儿她虽然爱财,但你没什么钱,正好,近日院子里她划了一个地方出来种了一些异叶天南星,你便用这个当见面礼吧。”
“夫人喜欢这个?”夜夙心想,不亏是他魔族的女主人,喜欢的东西都如此的特别。
顾羲和:“不,她喜欢我。”
夜夙:“……”
周围的异叶天南星尽数被顾羲和拔起,露出了光秃秃的地面,伸手便想去将土刨开,夜夙一惊连忙阻止:“尊主,此等小事交给夜夙便可以了,您芊芊玉手还是站在一旁看着吧。”
“嗯嗯,我早有此打算,只是看你识不识相而已。”
夜夙欲哭无泪,天帝,你还我高高在上的魔尊。
这不能用魔力的憋屈日子何时才能熬到头啊!
稀松的土壤被一点一点的刨开,株岳剑感受到了主人的靠近开始在土层中蠢蠢欲动,接而整片大陆开始发生剧烈的抖动,动物们惊慌失措的逃窜,株岳剑破土而出,锈迹斑斑,带着上古魔器的威严!
魔剑重新出世,必将带来血光之灾!
“尊主,是株岳剑!”
即便地动山摇,顾羲和任然淡定的站在一旁,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株岳剑徐徐落下,世间终于恢复了平静。
天宫大殿的正中央,一灯盏闪闪发光,片刻之后便黯淡了下来。
株岳剑一到顾羲和手里,剑上的锈迹便自动脱落,亮噌噌的剑身发出蓝色的光芒将顾羲和包裹在其中。
夜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警惕的看着周围,以防有人接近。
整片大陆开始颤动之时,凤舞正好到合意楼门外。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地震了?这是凤舞脑袋里闪现出的第一个想法,四周并没有什么能抓手的地方,而周围的房屋因受不得强烈的震动开始倒塌,合意楼里的人开始蜂拥而出,西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寻找凤舞的身影,待看到她正摇摇晃晃的拉着碧儿往开阔处走时,被紧紧拽住的心猛地一松,以最快的速度向凤舞的方向而去。
“四王子,你没事吧?”
在长安的这些日子,阿史那·以决一直寄居在质子府,本来以他的身份住在那里是极其不合适的,但李纪猜忌心重,想着这四王子住在驿站,他的人根本不好安插进去,还不如允了他,反正质子府都是自己的人,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就连皇宫他都不敢如此保证,唯有质子府,全府上下无论是服侍之人还是打扫之人统统他精挑细选送去的,不过百密终有一疏,李纪似乎并没有想到加西子身旁有个龙砚,而阿史那·以决身旁有个神秘之人,亦或者是他的慈悲之心在作怪,让他狠不下心剥夺加西子身边的一切,在他看来一个侍卫无足轻重,而阿史那·以决身边的神秘人只是以一个仆人的身份出现就更不值得一提。
阿史那·以决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原因是什么,可这几日加西子除了质子府就是皇宫,门都甚少出,闲来无事,想起这长安他还没好好逛过,谁知一出门便遇到了这种事,不过这好好的长安怎么就地震了?
地震来的突然去的也匆匆,顷刻,整片大陆便稳定了下来。
碧儿惊恐的看着凤舞,“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凤舞抬头便见西子满脸焦急的朝这边跑过来,即便如此,美人终究是美人,就连衣襟飞扬的模样也让人赏心悦目。
“凤小姐,怎么样?可有伤到那里?”
凤舞俨然一笑,扬手将西子鬓边的碎发夹与耳后,“没事儿,倒是你一个弱女子,要懂得保护自己才对。”
“凤小姐还不是弱女子。”
凤舞手一挥,满不在乎,“我那是什么弱女子啊,你见过哪个弱女子能像我这样精通各种武器,还能打流氓的。”
碧儿:看把你能耐的!
西子:“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庆幸的是你没出什么事。”
凤舞总觉得西子对她的感觉怪怪的,仿佛,仿佛……
唉,不说了,大家都是女人怎么可能呐!
“凤小姐!”
阿史那·以决没想到出门还能碰到朋友,想起那日的比武仪式,他对她可是充满了兴趣。
凤舞对这位突厥四王子印象不深,若要论也只是见过两次而已,谈不上喜欢与讨厌,“见过四王子。”
“凤小姐何须多礼,如今我只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而已,凤小姐若不介意,叫我以决便可。”
凤舞点头,“以决兄是出来逛这长安城?”
“以决人生地不熟,不知凤小姐能否做东带以决转转?”
从以决来以后,西子一直处于背对着他的状态,未说过一句话。
凤舞:“真不巧,凤舞已经和这位西子小姐约好了,若以决兄想逛长安城不如改日?”
阿史那·以决显然没有轻易放弃的想法,闻言对着西子的背影行了一礼,“不知这位西子小姐可否介意以决一同前往?”
西子知道自己今日是避不了,于是干脆转身回礼道:“能与四王子一起是西子的福气。”
阿史那·以决与西子同时抬头,西子朝他微微点头,往后自然的退一步到了凤舞身旁,不料阿史那·以决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西子姑娘,我们是否曾经见过?”
“西子自小便在这长安长大,从未见过四王子。”说话的同时伸手向拨开阿史那·以决抓住她的手,可那只手太紧了,西子毫不怀疑若他再使劲一点,自己这只手腕可能就要费了。
韩陵眉头微皱,出声提醒道:“四王子,中原的姑娘是不能随便被男人抓手的。”
韩陵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将阿史那·以决泼醒,低头看着自己手紧紧抓住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圈淤青,惊慌的同时急忙放开自己的手:“对不起,对不起,没弄疼你吧?”
“没事。”西子抽回自己的手,毫不在意的朝一旁的凤舞道:“凤小姐,西子在临江楼安排了一桌酒席,算是感谢凤小姐。”
“该是凤舞感谢西子姑娘才是。”
西子:“凤小姐能愿意答应西子将枫雪糕作为合意楼的点心卖与众人,让西子大赚一笔,该是西子感谢小姐才是。”
“可是……”
碧儿实在受不了临江楼杏仁豆腐的诱惑,一手拽着凤舞一手拉着西子就往临江楼的方向而去,“两位小姐,以后请客的机会多的是何必争这一次,是不是!”
西子怅然,如此才能和她继续联系。
“你啊,是受不了美食得诱惑了吧?”
碧儿吐了吐舌,调皮的道:“小姐真的是碧儿肚子里的蛔虫。”
“你啊你!”
西子望着凤舞笑起来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身后阿史那·以决一直盯着西子的背影,他不会认错的,他们一定在那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