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 刘家村
经过两日的浴血奋战,双方决定暂且休战。
“将士们怎么样了?”刘英脸上不知沾染了谁的血,顺着他的轮廓缓缓的向下流淌,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如梅花般绽放在每个人的心里,透着寒日的冷冽!
薛凯的盔甲上清晰可见几道刀印,有几处甚至划破皮肉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看起来触目惊心,“回将军,我军初步估计损失一万三千余人。”
“一万三千余人!”刘英嘴里默念着这个数,许久才道:“能找到尸体的都找个地方埋了吧!”
“是!”
薛凯受命后立马转身向外走去,“让军医包扎下伤口,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战场上该强硬的强硬,该服软的地方还是要服软。”
听到这儿,薛凯忍不住的抹了一把泪,“属下这就下去包扎!”
刘英点头挥手:“去吧!”
待薛凯出门以后,刘英挺直的背梁一下弯了下去,顿时有种有心无力之感!八千人,仅仅两日的时间,剩下不到七万精兵,虽与匈奴大军相差无几,但显然人家身后还有一万将士留在卞城,可自己这儿就只有这七万人!即便是十几年前的那场大仗,初日也不过才损失四千人!
薛凯出门后立马到伤兵营让军医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啊!”
梁其的手臂被北凉勤用大刀狠狠的划了一下,肉眼可见伤口之处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麻沸散已经没有了,只能委屈将士先用这个了!”军医从身后掏出一块帕子,递给梁其后见他咬在嘴里,面冒冷汗的朝他点点头随即将用火烤过的银针预备一针一线的将伤口缝合起来。
“来两个将士抓住的肩膀和另外只手!”
男子汉大丈夫本该顶天立地,但他显然太高估自己了,这种锥心的痛他真的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薛凯瞧着梁其被两个霄铁营的将士禁锢在怀里,忽然有些不忍心的转身回头随即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离开了伤兵营。
这一场仗虽双方以休战未结果告终,但事实上却是他们败了,败的一塌糊涂!
距离刘家村不到一里地的临时驻扎营里,位居高位上的北凉勤脸色倒比刘英好不少。“军师,今日为何不让晚辈乘胜追击?论人数我方大大胜于宁国,论士气将士们正值兴奋之时,论策略晚辈早已将它宁国的军事防御图熟记于心,晚辈没有质问军师的意思,只是有些不明白!”
今日这场仗可谓是胜的干脆,但……“将军可听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北凉勤点头,之间军师忽然走到双方交战的地形图旁:“我方虽占据着各大的优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宁国不是马而是猛虎,一旦逼急了猛虎反扑也是极具威胁力的。况且就像将军所说的那般,我方现在士气正盛,受不了一丝的打击,虽能理解将士们内心想一雪前耻,但心急也是行军打仗中所忌讳的。”
也罢,十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急这一时!
“将军,有您的一封信。”
北凉勤起初怀疑是匈奴王来信问战事如何的,但信一开封看到第二个字的时候便知道是知道想的太理所当然。!
“北小儿本将军告诉你,你得意不了多时了。别以为你将卞城拿下立了一功就了不起了,若是本将军将这件事办成了,定向叔父上书撤了你的将军位!”
军师见北凉勤一脸的笑意,好奇的问道:“是何人来信?”
“蒙什力。”
“据我所知,你们二人的关系还不到给彼此写信的地步。”
北凉勤将蒙什力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威胁气息的信递交给军师,“所以这封信是来警告晚辈的!”
“这……”军师看着手上的信,他本是不该偏向任何人,但身为匈奴族人自然不希望未来的领军人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蒙什力,否则莫说二十年,四十年都未必能让匈奴人摆脱现状!
“算了,由他去吧!听闻那凤毅遗女乃是科考武举出身,本事自然不会小,若要捉拿恐怕不是一两日就能做到的!”
确实不止一两日,蒙什力到京都将半月直到昨日才联系上谢尚书安排在京都的暗桩李良,信上说今日自会有人来帮他入京,可这都未时了还未见人来!
“怎么还没来人?”随着日子越久蒙什力就越着急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就连随行来的将士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讲一句话!
蒙什力抬头见面前之人胆怯的低着头,顿时心里憋着的那一口久而未舒的气从胸口经过血液流遍他的全身,促使他的脚不受控制的向前狠狠的一踢,怒不可遏的道:“不说话就给我滚,站在这儿碍眼!”
将士被踢飞在地扬起一阵尘土!
“咳咳,这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
老鸨用手帕将口鼻掩住嫌弃似的瞧了一眼地上狼狈的将士,绕过他来到蒙什力的眼前:啧啧,这强健的双臂,胸肌,还有那结实的大腿肌,不知道……
蒙什力瞧着来人搔首弄姿的模样便知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人,心想这莫不就是李良信中所说的来带他进了之人?
老鸨开青楼见过无数男人,可这些男人里面还从来没有过匈奴人,今日一见蒙什力那是十分的对她胃口。
“花夕子见过蒙将军!”
“是李良告诉你本将军的身份的?”
花妈妈通过李良多少知道一些关于蒙什力的事,但这又如何!再阴晴不定,自大狂妄,他也终究是个男人,只要是个男人她花妈妈就没有驯服不了的!
“李公子只是说您是匈奴的一位将军,其他的并未透露。”说话期间,花妈妈扭动着她那如水蛇般的腰肢慢慢靠近蒙什力,身上的麝香之气随着她举手投足之间而向四周扩散开来,好不迷人心智。
蒙什力见惯了匈奴奔放热情的女子,倒还未见过这般妩媚动人的。
花妈妈感觉自己腰上一紧,随即会意的一笑将头靠在蒙什力的胸膛上,“若不是今日还有正事,夕子定要留下将军。”
“不知夕子如何带本将军进京?”蒙什力带着茧子的手指轻轻的划过花妈妈满是脂粉的脸颊随后轻捏住她的下颌微微抬起迫使她正视着自己,“若事儿真成了,倒也不介意住下一晚。”
花妈妈一听喜了,“将军说话可算数?”
“自然。”
“那就好,姑娘们都进来吧。”
只见破庙外徐徐走来几个姑娘,个个有倾国倾城之姿!
花妈妈:“这城门口守城的护卫是四大军营里面的人平日里尽忠职守惯了就连衣不蔽体的乞丐他们也要认真的排查一遍,但……”
蒙什力还等着花妈妈说下一句,可她便就此停了。“但……”
如此的在意那她便放心了,“但他们都是正经人家的儿子,父亲,一直都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君子之道,对于咱们这些青楼出身的姑娘自然是能少看就不多看,能不看绝不少看,那是避之而不及的,所以到时只要让你这些将士拿一些装扮成轿夫,拿一些藏在马车的暗格里,混进京那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
原来如此!
“办法我已经给将军了,要不要就看您自己的意思了。”
蒙什力当着众将士的面再一次的将花妈妈拢在自己怀里,“你怎么这么聪明呐。”
花妈妈轻笑一声,“既然如此,姑娘们便准备吧。”
匈奴人的五官较汉人来说比较突出,因此眼睛只要稍微尖一点的人就能看出二者的不同,所以花妈妈让姑娘们临走时都将自己的胭脂水粉,好让蒙什力等人的五官淡化一些。
起初蒙什力还不能忍受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脸上涂脂抹粉,但只要脑海里一想到北凉勤夺下卞城后在自家叔父面前谄媚邀功的模样他就觉得什么都能豁出去了。连蒙什力都没有意见,其他将士自然也不敢反驳,只好昧心的接受。
待一切都准备妥善之后,花妈妈便让轿夫与将士们互换了衣裳。
“城门排查的将士每到申时便会换一批,因此届时入城的时候切莫慌张,一旦发生其他意料之外的事你们都得听我的,知道了吗?”
花妈妈话说完后见将士没有任何反应,才又抱着蒙什力的胳膊有些委屈的道:“他们好像不听我的。”
“怎么会呐。”蒙什力并没有出言安慰花妈妈,而是朗声道:“若等会儿有人出了岔子让本将军进不了城,本将军就拿你一家老小来撒气,听明白了吗?”
“明白!”
蒙什力低头瞧着怀中的可人,笑道:“这下可满意了?”
“将军做起事来果然雷厉风行。”
若不如此,怎能打败北凉勤那狂妄的小子呐!待他此事成了,定要亲眼看看他从高处落下来时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一定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