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镇客栈之内,薛凯怀疑的看了看自己身下的装扮,“文大人,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这粗烂布一样的东西居然是件衣服,而且这脸上厚厚的一层是什么。
文瑾将手上的胭脂水粉一收,向身后躺着的云望去,“怎么样?像不像?”
云虚弱的点点头,薛凯突然很好奇文瑾到底在他脸上涂了些什么。“看看吧。”文瑾将铜镜递予薛凯,“妈呀,文大人,这是我啊!”铜镜上的人面目狰狞,嘴边一圈络腮胡,皮肤黝黑与之前薛凯的模样截然不同,不过别说,还真有点像。
“就以你现在的样子与那首领有六分像。”
薛凯一下来劲了,“这样的话我去使乱那背锅的就是突厥人来,说来从军这么多年,到还真没干过什么坏事。”
“这次文大人便满足你这个愿望,让大家都进来我给他们装扮装扮。”
“得嘞!”
文瑾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样被人需要的感觉!
霄铁营将士见到薛凯的第一反应是突厥人怎么在这儿?直到薛凯叫众人时他们才发现眼前的人是谁,“不是我说薛凯,你这是干嘛啊?”
霄铁营的将士并没有见过蒙什力,因此并不明白薛凯为什么要扮成这个样子,倒是之前跟着文瑾的两个将士道:“这不是那日…”
“那日的那个首领。”
经过另一个人的提醒,那个将士才恍然大悟的道:“对,太像了,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今晚,夜袭!”
自从陈国与匈奴签订协议以来,霄铁营的将士们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了。这次,可要好生的施展施展拳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整装待发的霄铁营将士从客栈的后院悄悄的往外撤。
“薛凯,你看我怎么样?”
“大晚上的,你还是别吓我了,瘆得慌!”
一个二个都黑黢黢的,平日里操练本来就黑的众人加上一层粉之后不仅黑而且还丑!“你别说,文大人这手艺还真错,你看你,丑的跟个什么事的。”
薛凯一个暴栗直接敲在他的头上,“再丑也没你丑!”
“注意了,要接近敌人的驻扎地了。”
众人纷纷收起与此次间的嬉笑打闹,隐入墨色当中悄无声息的向私备军的驻扎地而去。
由于人数上的巨大悬殊,薛凯他们并不打算正面出击而是选择出阴招。“其他的暂且不论,先找到他们的粮草再说!”
众人纷纷点头,然后向四处散去。
粮草对于一个军队来说是取胜的关键点,一旦有一方的粮草被对方所截,那么就算这场仗还未开始打,他们便自动的处于了下风,而同时军队的士气也会一落千丈。因此,对于粮草,军中都会派人专门的看守且靠近驻扎之地,以防敌军偷袭之时能及时的保护好粮草,但也正因如此,薛凯才能如此快速的便找到粮草所在之地。
果然与他料想的一模一样,薛凯按照以往霄铁营所设想的粮草储藏地而来猜想他们所藏粮草的地方,果然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咕咕咕!”
将士们听到暗号纷纷按照之前所决定的那样,每十个人守一个点,分别守住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一旦有异象立马以暗号示意。若这边安全的将粮草移出则所有人按自己所守的方向向四面八方散去,借此混淆耳目。
虽然薛凯成功的找到了放粮草的地方,但这守卫……从里到外,大约不下四十人。都比得上这次来洛阳的整个霄铁营的人了。
正愁眉不展之时,薛凯突然回想起自己身上所带的一个东西,感谢老天爷,感谢凤小姐!
而另一边,身在伙房的几位火头军抱怨道:“这天可真冷啊,你看这水都快冻上了。”
“那可不,幸好明日就要启程了,不然啊这冻都能把我们冻死。”
“快看那骨头汤熬好没,大家伙儿还等着去去寒气呐!”
话罢,另一火头军立马来到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大锅前,用大勺搅拌两下后再在其中放了一勺酢,“好了。”
“那就通知大家伙开饭吧!”
五百名私备军里随行了三位伙夫,一人叫大家伙准备开饭,一人正专心的抄着锅里的菜,而另一人则忍受不住寒冷,跑到一旁的火堆取暖去了。此时,正散发着浓浓香气的骨头汤成了没人看管的“野孩子”,正遭受着外人的”虐待”。
薛凯在一旁肆意的撒着自己身上揣着的药粉,仿佛不要钱一般将整包都放了进去。自从上次凤舞在半路让他去准备泻药时,他便习惯性的都在自己身上放上一包以防那日他家凤小姐又生了整人的心思到时候没有药。想不到这泻药还真是个好东西,“杀人”于无形之中。
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薛凯立马将手收了回去躲在了柴堆后。
“哗”火头军掀开帘子,“将骨头汤抬出去吧。”
五百个人的伙食自然是多而重的,三个伙夫联手才能将一锅骨头汤端出去,当然,一锅肯定是不够的…两三个来回之下,薛凯早就偷偷的溜出去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了。
与此同时,身在客栈的文瑾也让小二准备好吃食端上了楼来!
“夫人,今晚怎不见表少爷他们!”
文瑾笑着替小二将吃食摆在桌上,“他表少爷是个爱玩儿的主,你瞧他那日整天在房间里了。”
小二哥回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少爷他没事吧?”
“没事,只是受了些风寒需要静养!”
小二哥点头,“那就不打扰二位客官了。”出去时,还细心的带上了门。
文瑾转身将云扶起来做好后,起身舀了碗汤递给他。“先喝口汤暖暖胃。”
一受伤之后就开始变得嗜睡的云今日就只醒过来两次,下午醒来的时候见文瑾再给薛凯装扮,之后不久就又睡下了,直到刚才才又醒了过来。
“许知应在洛阳!”
文瑾夹菜的手一顿,“他怎会在这儿?”
“看样子像是躲避谢尚书逃到了这里,又或许是直接冲着私备军来的。”
对于许知应,文瑾一直清楚他究竟与他父亲当年死究竟有没有关系,但他知道他一定知情。“莫非他想以一己之力毁了那私备军不成!”
“他似乎与伯父的死有关系。”
文瑾的身子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早在他说与我父亲相识时我便猜到了!”
云将空碗递给文瑾,双眼盯着他道:“他貌似有悔改之意。”
“可这与我无关。”文瑾正欲起身为云添置米饭时,身后的云突然拉住他的手将他往自己怀里带。
“啪”文瑾手里的碗应声而碎,他腰间的伤!
“别动,我抱会儿!”云的双手紧紧的抱住文瑾,“我知道伯父的死一定是你心底里最深沉的痛,我也不会让你去原谅某人,也不会帮某人说话,能让我伸手的只有你。”
文瑾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环抱住云的腰,将头靠在他身上,“父亲的死在我心中一直是不能释怀的,我曾经将父亲的死,文家的没落全部都归咎到我自己身上,那段时间我一个人待在早已长满杂草的文府里,看着曾经盛极一时的文家落魄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那种悲痛欲绝的感觉足以让我痛不欲生。那时若不是还没有完成父亲临死时的遗愿,我或许早已随着文家从世人眼中消失而消失了。七年了,我虽考上了榜眼当上了翰林院的编修,但依旧未查清父亲当时冤死的真相,所以当你说许知应与我父亲的死有关而且言辞之间还有为他开脱的意思之时,我确实有些生气!”
幸好他拉住了他,不然这可能会永远成为他们之间的一种隔阂!
“或许要想解开当年伯父冤死的真相就得先找到许知应。”
文瑾闷声点头,云见状不由得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文瑾的秀发,“我并没有替许知应开脱的意思,只是因为他知道伯父冤死的真相,而不想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嗯嗯。”
“也不知那日薛凯他们是否抓到了钱忠良,若是抓到了那便好办,若是抓不到或许今后就很难再找得到许知应了。”
文瑾:“当年父亲的死牵涉甚广,但最后死的却只有他一个人。知情的定然不止许知应一人,但那时的我年纪尚小,对于父亲的事一向不过问,若不是许知应主动说起他与我父亲是好友,或许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与我父亲还有过这么一段渊源。”
云:“无论如何,记得,还有我。”
“你也是要吃饭的!”文瑾将云推开,“我去找小二再要一个碗!”
“好。”
文瑾下楼后,云一个人躺在床上心想着要早日找到许知应才是!
此时此刻,静静在粮草旁等着的薛凯听到了里面逐渐传出的骚动,转过身一瞧。一名私备军面露着急的向四处惊慌的望着,然后猛地向一旁被夜色掩盖住的森林里而去。
成了!成了!再等一会儿,机会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