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沉默地吃完一顿饭。
放下碗筷，吕途想了想，对吕父说道：“碗，今天我来洗？”
说着就要动身收拾碗筷。
吕父连忙赶走他：“不用不用，你……休息去吧。”
吕途应了一声，往房间里走。
“诶，那个，小途啊。”吕父从背后叫住了他。
吕途回头：“怎么？”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吕父犹豫着，最后还是用不自然的声音说出关心的话：“生活总会继续的。没什么大不了的。虽说适当放松放松也好，但你千万要注意个度啊！”
吕途脸燥得通红，飞快应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然后飞也似的逃掉，咚咚咚上楼，把门撞上。
想了想，反锁。
吕途背靠着门，慢慢地滑了下来，长舒一口气。
淦！
……
高中三年，最重要的就是毕业后的统考。
华夏国虽号称是国，但据史书载，自天元零年创国以来，华夏其实一直都是联邦制。
所以这个华夏，和吕途原先所在的华夏只是恰巧在历史的雷同点撞了个名字罢了。
从古至今，君王换了一届又一届，世家兴替了一家又一家，制度变更了一条又一条，统考长青。
这也算是华夏古国一直流传下来的传统了。
统考嘛，字面意思，大家都能考，还统一考。
肯定不能说绝对的公平。
对于努力进取的人而言，他们也没必要真的苛求绝对的公平。
只要能达到相对的公平，再给他们一个施展的舞台就够了。
他们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机会。
努力的人终会得到赏识，聪明的人怎会不被重视。
只要在统考的舞台上走一遭，人们自然能看到你的天分和汗水！
……然而这和我前几天刚被退学的吕途有什么关系呢？
淦！
统考不止针对校园里的学生，还针对各界社会人士，按说原主吕途也不应该这么颓废才是，就算被退学了，也可以用社会人士的身份报名统考嘛。
问题棘手就棘手在这里。
学校统一通过学生通道给学生报名之后，吕途将以江中大学的学生身份参考。
——对，统考不是换了个名字的高考。
各位读者想多了，你只有大学拿到自考的或者统一颁发的大学毕业证才能参加统考。
——统考，算上其功能性的话，可以当作研究生考，加公务员考，加企业线上联合面试，等等。
但似乎不用提这了，现在吕途他学生证都被吊销了。到时候上了考场一刷证，吕途就会因为证件无效而被当作代考从考场里拎出来。
按照运气还附送251天至一年半不等的牢狱之灾。
要问为什么是251起步，别问，问就是“律法规定如此”。
所以吕途被退学后，需要通过另外的报名通道重新报名。
可上个星期三，统考的报名就截止了。
吕途被退学，在上个星期五。
我再淦！
吕途虽然家里有个宅子看起来不穷，但是这个地球的大小和原地球不一样啊——光华夏国的疆域，就有九百六十亿平方公里呢！
更别说华夏头顶有个和华夏国1:1等比覆盖的缘空浮岛。
再看整个世界版图。
以华夏为中心点，展开世界地图的话。
极北，有茫茫无涯的凛冬苔原，朔风卷地，还没听说有谁能抵达其止境。
极南，是一望无际的荒土，矮小的黄褐色杂草下坑坑洞洞极多，小的坑洞里面盘踞着的，可能只是一窝蛇，一窝兔子。
但在那些巨大的坑洞里面，据说有人看见过几十层楼高的石巨人。
后来这些石巨人被中二的霓虹边陲小镇的人民加工创作为一种名叫“高达”的浪漫机械生物。
没人能趟得过荒土——就算有，也从未见人再活着回来。
极西，极西的巫毒之森，远远一看，苍苍莽莽的树木顺着视线所至，错落着远去，最后与天相接。
森林里，自树上垂下来的每一根枝条，都可能是一条毒蛇。而地上那些绚烂展开的花花草草，也不知多少是植物，多少是伪装成植物的动物，以及多少伪装成伪装成植物的动物的植物。
这些动植物，从混沌到通灵级别，应有尽有，甚至有智灵级别的大妖称霸一方。
也没人能穿得过巫毒之森——每一个去过那里还有命回来的人，都能看见更深入的地方还有尸骸。
森林里能看见多远的尸骸？
确实看不了多远。
但，遍地尸骸。
极东，极东的无涯赤海，更是朝朝澎湃，夜夜喧哗。海边巨浪滔天，卷起的都是血水。
浪声一息不停，混在水里的腥味散不尽。
波涛从未平歇，浓至于黑的血水化不开。
血水拍打着海岸，赤地万里。
这，只是无涯赤海之“赤”。
有不少强大的妖兽部落就驻扎在海岸边上，但若是往海里更深入一些，不仅妖兽稀稀拉拉，海洋也变得风平浪静起来。
海面不仅风平浪静，也澄澈幽蓝，却依旧保持着神秘和深邃。
因为，即便是力量惊天动地的彻地士，也潜不到海洋之底。
就算是天启法师们结伴远航，也找不见海洋之极。
除此之外，据天启法师们所说，无涯赤海还抗拒着人类的深入。
从天上飞，出了海岸后，需要花平日里多数十倍的力气才能前进一步。
从水上游？
别闹了，无尽的浪潮不会给你一点挣扎的机会，瞬间就能把你冲击回陆地上。
别说使魔力的天启法师凭着魔力站不住。
使蛮力的，也别说彻地士那一极，就算到了传说中的擎界士一级，也还是会被轻而易举地给冲趴下，然后飞个万把米远。
具体飞多远，就看当时无涯赤海的心情了。
毕竟直接拍碎的也不在少数。
目不能及，力不能及。这，是无涯赤海之“无涯”。
但那都是世界尽头的极地了。
不说这些远的，说近的：
若是以华夏国为中心，画出一个底边水平的矩形出来。
其实矩形的四角对应着的四处地域就已经把华夏全面包裹住了——矩形四边对应的极远之处，才是刚才提及的四处绝地。
西北是黄沙莽原，西南是蛮夷部落（群），东北是霜寒国度（群），东南是潮汐沼泽。
只有穿过四者之一或者之二，才能真正抵达四处绝地。
地域何其广袤也！
咱吕家的这个宅子占地两百平方，又何其穷也！
现在知识改变命运的机会似乎都没了！
淦！
吕途彻底从门上瘫倒在地：“不发个金手指，来一个奇遇什么的，咱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吕途长太息以掩涕兮，一边哀余生之多咸：“我不要平平淡淡的生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