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一楼上第一间
而且写这些字的人是我极为熟悉,却是早已不在我身边的人。她曾经跟我说除非她死了,否则一定会来找我,可是我等了七年却再也没有见过她的人。她经常骗人,可是她从没有跟我撒过慌。我早已不记得她的容颜,可是我记得她日夜写这些字的深情,记得她在无人处掉落的眼泪,所以当初见到这些贴遍京城每个角落的字,我想与共于私我都要见见这个人。而今天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
让小二拿笔墨来,将那句诗写下,剩下的也许就是见见那个只活在传说中的老板了。果然我还未在楼下等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一个斯文至极的黑衣男子邀请我们上去,而房间就是在从没有人可以进去的楼上第一间房间内。随意的在房间内找来一张椅子入座。其实这个房间说是第一楼第一间,整个房间却不像其他几个房间一样,诗笔优雅处处透出不凡。整个房间虽然处处透出光明来,可是却有无处不在的萧瑟与凄凉之意,最里面的整个羊脂白玉雕刻成的书架上早已不见了书印痕,只留下了一个简单的画轴被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画轴两边已经泛黄,可见早已经没人翻阅了。除了屋内我坐的这张桌子,其余的便什么都不剩了。门外人所说的主人却不知在哪里。
静静的喝了一口热茶,让悠悠的茶香随风飘散。轻轻扣着桌子道:“人家都说柳白是天下第一痴情人,我看那也不过是天下人瞎了眼而已,要是认清了真面目,这第一痴情人,也不过是第一薄情人而已。”随着这句话,静静的细听却周围的动静,可是除了风吹树叶沙沙声,却是什么都没有,良久才听到一声悠悠的叹息“姑娘说的是,在下是天下第一薄情的人。不过天下第一楼只换得那人一面,姑娘觉得这个价格还合适吗?”
唇边溢出一抹微笑“真是太合适了,不过我要是说我也不知道了。不知你会不会用天下第一楼给自己做陪葬了。”话音未落手已挥上桌上托盘,可是还没等我手接触到茶盘,一枚不知从何处出来的碎屑已经将我的手弹回。一个声音朗笑道“姑娘真是聪明,竟然可以看出这个机关在托盘处。”“真是过奖,可惜的是机关却在托盘桌下地板七寸处。”
听到传来的声音已经明显的颤抖了起来“你是谁,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你是谁。”“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就藏身在这大大的窗户后面,这扇窗用西海深处出产的一种特殊矿物打磨而成,几米宽的深度,经光源折射,薄的却宛若一张纸一般,而像现在这种肉眼就可以看见的深达几米,那这里面肯定是足以让一人坐在里面,观察屋内的一切。柳白你可真是大手笔,别人万金难求的西海琉璃,你却当成玻璃来用,真是让人汗颜。”
屋内突然静了下来,静的我甚至可以听见君涉棋在门外微弱的呼吸声,和他将手按在门上手指轻轻的敲击声,可是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在下一瞬间,已有人从透明的窗前飞身下来,可是长至脚踝的斗篷将身体完全遮住,可是遮不住的悲意却透过深深的黑暗让人感同身受。本有千万句痛骂的话都被压在心中,只剩下了深深的叹息“你这又是何苦。”
不知我的话是因何而起,他只是静静的坐到桌前道“你和她长得真像。”“可是她说我长得像你,她说看见了我就宛若看见你的影子。”“你叫什么。”“齐施。”喃喃的叫做这个名字,却宛若痴了般“那你娘叫什么名字。”“我没有娘亲,是君涉棋把我养大的。”陡然失望道“奥”叹了口气接着问道“请问姑娘怎么知道这句诗的。”“你是说那句多情不若无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是吗?”“你知道她们的下落吗?如果你愿意告诉柳某,你想要什么只要提出来,我都可以给你。”轻轻微笑道“我要是说想要柳家基业,你也给吗?”“只要是可以再见到她,就连柳白这条命都可以是姑娘的。”没想到一向以沉稳著称的柳白此次竟然如此随便起来。
看我半天没有答复,不由的着急了起来“如果姑娘对此还不满意,这世上的东西,只要你说的出,我都为姑娘取来。”摇摇头道“我没想到你会如此慷慨,不过是知道那人的下落。到是和我一位朋友有点相似。若是阁下不在意不知可否听在下说一个故事。”“姑娘请讲,柳某听着就是。”
我从来京城的路上遇到一个骑马狂奔的女子,身上除了脸之外满布的都是伤痕,从我身边走过时,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在地。我救起她时,她已经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可是却紧紧握紧我的手,眼中都是泪。努力的想说什么,可是努力了半天却说不出。等到我治好她身上的伤,她才告诉我要我传到的话,她让我问一个人,问他道“等到春日桃花开满枝头,你还愿折一支送给我吗?”我笑她真是痴,任何一个男子都不可能等一个毫无音讯的女子八年,更别说还有记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了。她却坚定的告诉我可是她爱的那个人会,他答应我的,一身一世都会陪着我。
我不知道一生一世有多长,长久的让多少人在中途退去。可是我却知道我救得那个人,却为了让一个有可能根本就不记得的那个人看到她身上的伤不会伤心,竟然会让我陪他去泡美人泉。“美人泉”,身边人疑惑的问道“天下毒泉之首吗?她难道真的不想活了吗?”感到身边的人的怒气,又火上浇油道“而且是泡了三天,基本上是连身上的筋骨都快泡软了,可是那个痛你一定无法想象。不过我到这来倒不是为了说这个的,我只是想说,一个人为你泡美人泉,就是为了让你看不到她身上的伤疤,就是为了你不因此伤心,可是要是让人看见你如今的样子伤心的到底是谁,我不说你也是清楚的吧。
虽然透过斗篷,可是柳白的眼泪竟然弄湿了几层薄纱。还有不要去找你们的女儿了,她过得很好,没有你们过得也很好,她不想有人来打搅自己的生活,你们离开就不要再回来了。你女儿的名字是当年你的妻子在生气中为了起的叫“思无恨”你好好保重。”
可是要等我离开时,却有一双从斗篷中的手伸出紧紧的拉住我的手腕。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手上皮肉尽去,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皮肤包着白骨,阴惨的吓人。抽出自己的手道“能得到已是不易,不要想要十全十美,就算我的身跟着你们,我的心却早已不在那里,记得你女儿现在的名字叫齐施,反过来就是她思念的那个人的名字,她已经长大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且你心底到底想见我吗?怕是只有你自己才清楚。”长门在身后紧闭,我却只来得及说出“保重”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