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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红橙黄绿青蓝紫之17.写生

尽管美术班有惊无险的保留下来了,不过大家的心情还是有些低落,因为毕竟这次只是运气好而已,是吴婆通过一己之力把大家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经过这两次朱娜的曝光,美术班的形象在其他同学和老师眼中已经彻底坏掉了,透过那些闪烁的眼神,总能感受到一丝丝轻蔑。这种蔑视就像一块石板压在每个人的心里,让人郁闷。

灰色的情绪充满了美术班每个人的心里。

吴婆看出大家的情绪不高,于是在三天后的美术课前宣布了一件事:“明天我们出去写生!目的地:河口大桥!”

同时提醒大家:“带上好吃的!”

“欧耶!”教室里顿时传出一片欢呼声,同学们立刻情绪高涨,欢呼雀跃起来。

大家纷纷商量着要带些什么好吃东西的去。

熊超悄悄的走到吴婆旁边问到:“要不要叫上朱娜?”吴婆点点头:“恩,当然可以,你叫她一起来吧。”熊超高兴的点了点头。

放学后,他拨通了朱娜的电话,说起了班上明天要去写生的事,问她要不要去。朱娜那头安静了一会:“我不是留校察看么,就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点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熊超听罢,有些惋惜。看得出,她是觉得有些丢人,面子上过不去,所以不愿意去。

说起户外写生,黄浩知道有这么回事,不过从来没有经历过,所以很有些兴奋。这是让学生去大自然中体验和感受美感的一种方式,野外的山川河流,树木草地,村庄建筑,每一道景观里,色彩和光影,远近和虚实,深浅和明暗,都会有和谐恰当的体现。

什么是美?自然之美就是至真至美——吴婆经常这样教育大家。

开班两个月以来,每天不是画石膏就是画静物,大家都快腻味透了,再加上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早就巴不得出去透透气了。

所以吴婆一宣布出去写生,自然大家心情都非常激动,回家后都尽心的准备着。

深秋的阳光依然明媚,乍寒还暖。大家早早的来到河口大桥的桥头集合。

在等待的时间里,大家在桥头边聊天边四处张望。

河堤靠城区的这边,有几个工厂和一所学校,白墙边几排整齐高大的水杉树矗立在水塘边,树上的叶子已是一片棕红,和周围深浅不同的绿色,黄色树叶相互映衬着,倒映在水塘里,与天空的蓝色融合在一起。

偶尔有一只灰白色的不知什么鸟,从半空中划过,又钻到树丛中不见了。

水杉这种树让黄浩印象很深刻,他想起小时候,外婆家的部队农场里,乡村小学的红砖墙前,划龙舟的水渠边,记忆里那一排排美丽的水杉树。它们树干笔直挺拔,就像一个巨大的剑直刺云霄。它们又总是伴水而生,整齐着长在水渠或池塘边。黄浩记得它们的颜色也是多姿的,春来嫩绿,夏至葱翠,入秋变黄,临冬转红,特别是冬天细得像凤尾的红色叶子落满地面时,显得特别浪漫。

正在想着这些,吴婆告诉大家:“等会我们下到河道中间去,那里如果有平地更适合画画,景色也更美更纯粹。”这让大家充满期待。

就在人数差不多到齐,准备出发的时候,熊超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骑车往这里飞奔——来的正是朱娜。熊超指着她大声说到:“大家看,谁来了?”

朱娜也兴奋的朝着大家挥手:“嗨嗨嗨,等等我!”同学们一阵激动,没想到她还是赶过来和大家会合了,特别是程莉,高兴得跳了起来。

朱娜没有来上学后,她一个人形只影单的,很有些孤独。

河口大桥其实并不远,就在小城最西边,只是这个季节去那的人很少,因为是枯水期。干涸的河道只留下一条细细的支流,中间平坦的河底已经变成一片茫茫青草地,沿着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延伸到远方,消失在尽头。水边的沙滩,斜堤上的垂柳,构成了一幅天然的色彩风景画卷。

果然如吴婆所说,河道里和河道外是完全不同的景色。

因为要从河对岸才能下去,所以他们需要到桥对面。吴婆带着同学们推着车,边走边欣赏。

站在桥上望过去,河堤对面是另一片景象,那边就是乡村农田了。广阔的田野里,村庄显得宁静安详,白墙黑瓦隐现在翠绿之中,像存在了几个世纪那么古老。

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写生场地。

这里以前小时候黄浩来过,不过是夏天,老爸带他来游泳。却从没想到秋天的河口大桥也如此美丽,如此充满诗情画意,让他不得不感叹生活中很多的美一直都存在,只要用心留意,有一颗欣赏美的眼睛,就可以发现并寻找到。

吴婆带着同学们下到河堤的草甸上,找了一处干燥平整的地方,集中放下各自的背包和画夹,然后吩咐大家注意安全,到周围找自己喜欢的位置,可以开始画了。

同学们开始兴奋的四处游走,在河道上寻找自己理想的位置和角度。

心情好了处处是景致,每一眼的景色,都蕴含着纯粹之美。

各自定好位置后,就开始边画边陶醉在这自然的田园风光中了。

画了好大一会,吴婆让大家休息一下,大家开始三五成群的四处踏青,追跑打闹。黄浩和熊超、李坤走到稍远的一边,边聊边抽烟,程莉和朱娜跟着吴婆边说边走到靠近堤岸的另一头,罗蓓和李菲则坐在草地上分享着什么小欢喜,肖航拿着数码相机围着她俩拍照:“我今天带了相机啊,给你们俩拍个美照。”然后对准李菲说到:“女侠,请抬头!”

李菲边笑边瞪了他一眼,罗蓓纳闷的问到:“谁是女侠啊?”

肖航说:“你身边这位啊!还能是谁?我还没好好感谢菲姐上次的解救之恩呢。”

徐庆和丁玲两个人则坐在画板前不停的画,恨不得立刻把眼前这美景收到画框中去。

惬意的抽完一支烟后,就听到在河边的李坤兴奋的大喊,并招手让大家过去,原来他在河道里发现了一只停靠在岸边破旧的小船,灰白色的船身,黑漆早已掉尽,中间的船槽里还有些干泥巴,不过船体尚好,看起来有点像以前在河道里打鱼用的。

不过船被铁链锁在了岸边的一个大木桩上,李坤示意熊超和黄浩他们几个人拿出钥匙,试试能不能把锁套开。

这是小时候经常见到的那种老式大锁,时间久了,有时用稍小的钥匙是可以套开的。黄浩乡下奶奶家的门上就有这样一把锁,黄浩就打开过很多次。李坤试了几个以后,啪嗒一声还真把锁给打开了!三个人兴奋得跳起来,连忙跳上小船。

李坤跳上船头后,拿起船上那根长长的竹篙,自告奋勇当起了船夫,站在船头把船稳定住。黄浩刚坐稳,就看到罗蓓和李菲带着肖航也跑了过来,激动的跳上了小船。

熊超跑回远处,把这件事告诉了丁玲和徐庆,她们也都跑了过来。船上的人有些多,船身有些晃,于是熊超守在岸边牵着徐庆的手把她扶上船,轮到丁玲了,熊超嬉皮笑脸的伸出手,丁玲也慢慢把手搭过去,这让熊超一阵激动,因为最近丁玲对他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这回终于有个亲近的机会了。

哪知丁玲的手快碰到熊超的时候,一甩手“啪”的就把他打了一下,然后麻利的跳上了船,坐稳下来。

留下熊超尴尬的站在原地,有些无奈。

等几个女孩子上船后,熊超才最后一个跳上来,他跳到船尾时,船身晃了晃,大家一阵惊呼。熊超眼轱辘一转,又打起了主意。

李坤把船撑到窄窄的河道中间后,大家开始享受着船行水中的乐趣,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聊天,男生们都站着眺望远处,显得兴奋不已。

黄浩跑到船头让李坤把竹竿给他,他也想过过撑船的瘾,无奈不知道是力量不够,还是技巧不对,船在河中间打起了转,黄浩只得无奈的把竹竿又递还给了李坤,然后跳回到船中间。

刚才他本来坐在罗蓓对面,回来时位置就被肖航占了,他在给岸上的风景拍照,只剩下罗蓓前面的一个位置。黄浩正在犹豫,船身突然左右晃动了一下,他只得赶紧坐下。和罗蓓两人一前一后挨得很近,这让黄浩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因为好久两个人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了。

这时,对面坐着的肖航拿着相机说到:“来来来,机会难得,我来给大家拍照。”黄浩边摆POSE边低下头让出镜头给后面的罗蓓,罗蓓伸着手比着V字,拍了一张后,突然船身又有些晃动,罗蓓吓得往前一靠,手抓在了黄浩的肩上,随着船身晃得越来越厉害,罗蓓索性把胳膊架在黄浩肩上,笑着朝镜头摆起POSE来。

黄浩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她她吐着舌头做着怪相,于是也配合的伸开胳膊摆起了POSE。看着她嘴角那两个深深的酒窝浮现出来,久违的,熟悉的微笑,映衬在蓝天白云下,有一种干净得无可挑剔的美。

罗蓓开心的笑容,让他也跟着心花怒放起来。

这是两个人自从上次速写本那事件后,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亲密接触,不,应该是美术班开学以来,第一次亲密接触。

有些事情似乎过了很久,却又似乎只是前一秒钟刚发生的一样。镜头记下这美好的时刻,那一瞬间,两个人笑得如此的开心,如此的明亮。

蓝天下,白云飘来飘去,不停变幻,不曾停留。

这次亲密的举动,让两个人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黄浩的心里也不再紧张,放松了很多。

就这样摇摇晃晃拍了一会照,大家发现船摇晃得越来越厉害了,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赶忙四周一看,原来是熊超和李坤两个人在使坏。两个人一头一尾,正起劲的喊着一二一二的号子,用脚使劲蹬船,故意让船在水中左右摇晃。

难怪刚才拍照的时候船摇晃得这么厉害的。

失去平衡的女孩子们,吓得相互抓紧着尖声怪叫起来,有的抓紧船沿,有的俯身低下头,丁玲和李菲叫着:“不要啊,船快翻了!”

李坤见势,踩船的动作越来越大。女生们的尖叫声更加大了,黄浩两手抓紧船帮,罗蓓和李菲抓紧他,肖航也被丁玲和徐庆抓着,一手扶着船板,一手护好相机,大声的喊道:“不要这样啦,危险!”

玩得尽兴的熊超和李坤哪里听得见去,看着船上的人吓得花容失色,踩得更起劲了。

就在这时,突然就听见“哎呀”一声,噗通一响,有人落水了!

船摇晃得越来越小,很快停了下来,大家稳住后赶快一看,才发现是船头的李坤不见了。原来刚才他使劲时脚一滑,失去平衡掉进了水里。

大家吓了一跳,赶紧喊着救人。熊超连忙喊到:“大家不要动,保持左右平衡,我来拉他。”说着跳到船头,从水中捡起竹竿,给刚刚从水里浮上来的李坤递过去。可能是水太冰,李坤的脸已经冻得惨白,抓着竹竿的手哆哆嗦嗦使不上劲。

熊超连忙把竹竿往回拉,边喊到:“坤哥,坚持住!”

等拉近船沿了,熊超一把抓住李坤的胳膊,使劲的把他拖上了船。

水面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船身动了动,很快就又恢复了平衡。

“真是沉,你身上穿的衣服,浸了水变得很重。”熊超说到。

“是啊,我在水里被衣服挂着根本就游不动。”李坤哆嗦着说到,然后一阵筛糠似的发抖。他现在全身湿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落汤鸡了。

毕竟已经是深秋了,河水已经非常的凉,李坤冻得目光呆滞,连打了几个喷嚏。熊超连忙喊到:“赶紧上岸,男生们每人脱一件衣服给李坤披着。”

等船靠岸,女生们让黄浩和肖航扶着李坤先上岸,熊超则撑着船等女生们一个个安全下船,然后赶紧跑到李坤身边。李菲在远处喊到:“要不要生一堆火?”

熊超这边赶紧点头:“好主意!是的,赶紧去捡一些树枝,生一堆火起来。又可以取暖,又可以开始烧烤啦!”

三个男生把李坤一围,黄浩和肖航已经把外套脱下来,熊超则帮李坤脱掉身上被浸湿的衣服。泡了水的厚毛衣和厚外套又冰又重,李坤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冻傻了,只是一个劲的发抖。

换好衣服后,他才缓过神来,不过身体依然在发抖,大家已经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像个滑稽的北极熊。

李坤裹紧了大家带着体温的衣服,披着围巾,一个劲用发抖的声音说着谢谢。

另外一边,吴婆知道了以后赶紧远远的跑了过来,安慰了一下李坤,赶紧带着大家去找干树枝。好在岸上的柳树林里有不少树枝,于是留下丁玲和徐庆两个人负责准备等会烧烤的食物,其他人都四散开来捡柴火去了。

李坤也准备帮忙,被徐庆制止了:“你老实呆着吧,休息一下,别感冒了就麻烦了。”

很快,大家找来了很多干树枝堆在一起,黄浩和熊超还从堤岸上拖来了一根很粗的枯树干,不一会,围着枯树干的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就升了起来。男生们围着火堆旁边支起一些木架,把李坤的湿衣服晾起来,女生们则把烤好的东西第一时间递到李坤手上,恨不得喂到他嘴里去,把李坤感动得都快哭了。

他高兴得简直有些眉飞色舞,左边拉着熊超,右边扯着黄浩哈哈大笑:“两大护法~啊切~护送有功,今天朕因祸得福,得享此帝王般的待遇,实在三生有幸。”

大家都笑他傻。

吃了几块烤肉后,他又嘚瑟到:“有侍卫守护,有美女伺候,朕实在是~呃~心满意足啊!”瞧这小子高兴得,嗝都笑出来了,大家也是跟着哈哈大笑。朱娜正好站在他旁边,看他嘚瑟的样子,把他的耳朵使劲一拧,揪了起来:“嘚瑟个啥,刚才在河里喝了几口吧?”疼得他龇牙咧嘴的求饶。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太阳就快下山了。远处的天边由白变红,渐渐暗了下去,燃烧的火堆也由黄变红,越来越明亮。熊熊的火光映照到每个人的脸上,火苗在每个人的眼中跳跃着。

李坤打湿的衣服终于都烘干了,穿上后精神了很多,大伙围着篝火,兴奋的聊着天。

吴婆也趁机把大家叫在一起,进行了一场“篝火谈话”。

大意就是:“前段时间因为管理松散,让大家因为忽视纪律,犯了些错误,偏离了正确轨道,从现在开始起要严格纪律,不准迟到早退,更加不能旷课逃课。”

“同时也希望同学们严格要求自己,不要气馁,要化耻辱为力量,用优秀的成绩来反驳那些看不起我们美术班的观点,证明自己,证明我们就是不一样的烟火!”

“好!”大家纷纷激动的回应道。

吴婆字正腔圆的说到:“没有打倒我们的,终将使我们更加坚强。”

“嗯!”大家纷纷点头,倍受鼓舞的同时,暗自下决心,要为自己的美术梦想好好努力。

熊熊的火焰燃烧着,点亮了每个人的眼睛,也点燃了每个人心中的火把,在一个个青春坚毅的脸庞上,闪动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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