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善，新来的纪高官叫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党政办的王姐打电话通知莫善，莫善的心里咯噔一下，新来的纪高官是谁她都还没来得及打听，就已经被他主动约见了，莫善有很不好的预感，她好像猜到了即将到来的坏事，也不敢太确定。
“好的王姐，我忙完了就去。”是福是祸，都只能勇敢去面对，现在的莫善，除了不逃避，没有别的办法。
“书记你好，我是莫善，听说你找我。”莫善站在纪高官门口，故作镇定的说。
“进来坐嘛，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有人举报你，因为考虑到你是我们的干部职工，所以我希望你用恰当的办法去合理合法的处理这个问题。”莫善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斯文很年轻的书记从嘴里慢条斯理的吐着字，她知道应该是顾力去举报她了。
“能告诉我是谁举报我吗？他名字是不是叫顾力？”
“是的，他举报你说你放高利贷，有没有这回事？”
“这个事情复杂了，三两句话我解释不清楚了，但是我很肯定的是我没有放高利贷，我只是帮他借了钱，然后他一直欺骗我帮他去借钱，我当他是朋友，一不小心就被他骗了，他现在跑了，我联系不上他，我就去起诉了他，也到公安局去报案了，现在他看我是有工作的就举报我，等公安局调查清楚了我再来给你交代可以吗？”虽然被举报了，但是莫善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反而变得轻松了，至少莫善知道他已经回来了，人也是安全的。
“也可以，你写一个情况说明在我这里备个案，然后你要特别注意你的处理方式，千万要合法，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尽量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影响到单位。”
“好的谢谢书记。”
从纪委办公室出来，莫善有点生气，她想不明白，顾力哪里来的勇气举报她，她那么帮他，怎么就落得了不得好死的下场。想想顾力失踪的这半个月，莫善是怎么熬过来的，他跑路了倒是干净了，留下一百多万的债务给莫善自己面对，莫善一发工资就拿去还账，天天都是账单日，还有好多帮顾力跟朋友借的，说好了只借一个月，现在也还不上了，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去举报莫善呢？他难道不知道莫善要是没有这工作就更还不上债务了，他真的已经翻脸不认人了吗？
“你是想逼死我吗？我一个人面对你留下的债务，苦苦的去支撑着，你居然跑去举报我，我现在是你的敌人了吗？我现在就不是你姐了是吗？我不明白，我用自己的一辈子去帮你，怎么就变成坏人了？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认了你这个弟弟吗？”莫善颤抖的手指在手机上点动着，要死要活总得有个明白，她受够了去猜去幻想，她想要一个明白。
“你去告我了你还好意思这样说？”顾力冷冰冰的给莫善回了信息。
“那你要我怎么办？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那么多钱，你说跑路就跑路，还说回来了给我一个说法，现在呢？你躲着不出来，我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你当初是怎么求我的你都忘记了吗？你的承诺你都没有做到，就连一个真相你都不给我。”
“现在不要说这些多，没有用的，既然我们已经说不通了，就只有法院见了。”
“好。”这个好字打出来，莫善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终于相信，顾力已经翻脸不认人了，以前的姐姐叫得有多甜，现在就有多讽刺。瘫坐在电脑面前的莫善，没有一滴眼泪，她遇到狗了，她的善良被狗吃了个干净。
“老公，顾力去举报我了。”莫善现在心情，已经没有文字可以去说明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当初叫你不要相信他，你说他是你做公益认识的人，值得去信任，现在好了吧，等着家破人亡吧，你一个产假，就把一个家给毁了，你现在知道你错哪里了不？钱哪里那么好赚，他早就吃定你了，就你还傻乎乎的以为你在帮他，你被他骗了都不知道。”莫善不敢再说什么，这次她真的错了，而且还是她无力去承担，也无力去改变的错误，更加不会有机会去纠正自己的错误，甚至连止损的可能都没有。任凭眼前这个男人咆哮，换作以前，莫善肯定会拿话噎他让他闭嘴，只是她再也没有那种底气了，他说得对，莫善毁了一个家，毁了所有原本该有的美好。
“胡律师，顾力去举报我了，现在我们彻底的变成敌人了。”莫善真的很慌，她不知道怎么安放自己的不安，律师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她渴求律师能给她点安慰。
“不要慌张，不要想多，他现在只是在挣扎而已，按程序走。”还是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其实莫善心里清楚得很，这个律师她找错了，他拿了两万块钱的律师费，他才不会对莫善的事情上心，明明是诈骗，在他哪里就是简单的民间借贷纠纷，莫善怎么想都不对，还是在莫善强烈的要求下，律师才建议莫善去报案。
莫善从来没有到过公安局，就算偶尔路过也只是远远望一眼，看看在篮球场上穿制服的养眼帅哥，她不说很喜欢警察，但是也会莫名的有一种肃然起敬的严肃。
“你好，我是来报案的。”莫善递上自己的身份证，律师早就跟她说了要她出示身份证在门卫处登记才能进到办案厅。
“直走，右拐第一栋楼，二楼就是。”门卫大哥面带微笑的给一脸僵硬的莫善指路，莫善头也不敢抬就慌忙的走进那栋写着刑事科的大楼，经过的人都是便衣，他们看一眼莫善莫善都觉得快要被别人好奇的目光杀死了，她像个犯错的小孩正在等待审讯跟惩罚。
“你好，我是来报案的。”莫善看到办公室里坐着一个跟她年龄差不多的便衣警察，还有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子，看起来特别的严肃，她不知道即将接待她的是哪个，但是看到了他们她心里多了点希望，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勇敢，把所有的经过跟事实都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她期待着他们能给她一个公道。
“进来坐吧，你先等会。”个子比较矮的便衣小伙子招呼莫善坐下，高个子那男的始终没有抬起头看莫善一眼。
“请大概说明你要报的案的大概事实。”便衣警察把电脑打开，在键盘上不停的敲打。
“是这样的，我被我的朋友顾力诈骗了一百多万，这是所有的借条跟打款凭证。”莫善递上律师帮她复印好的材料，并附上自己的身份证。
“你是不是放高利贷？”
“不是。”对于这个问题，莫善已经很反感了，她很肯定自己不是放高利贷，有时候她都有点看不起自己，当初就应该直接放高利贷来得干脆。
“等把被告叫来询问就知道是不是高利贷了。”穿制服的中年男子很不屑的说，莫善看着他那一脸的鄙视，心里难受极了，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有配合调查。
“我觉得这个是属于民间借贷纠纷，你到法院去咨询了吗？”便衣警察用比较有耐心的口吻问到。
“法院那边我也有在走的，我请了个律师，他建议我报案，然后法院那边我们也起诉，律师说事情有点复杂，所以民事跟刑事一起走比较好。”
“民事就是民事，刑事就是刑事，没有什么是可以一起走的哈。”莫善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也知道本来该来报案的，律师却为了自己的私立不问前因后果，一个劲的叫莫善不要着急，按程序走，莫善傻傻的把律师当救命稻草，所以顾力跑路后都没有来报案，反而等他回来了隔了差不多一个月才来报案，莫善无数次的提醒自己，越慌越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但还是避免不了的去犯错误。
见莫善不回答，便衣警察接着说“我先给你做个笔录，至于能不能达到立案就说不准了，先把笔录做了吧。”
“好的。”
“你是怎么认识顾力的，他是怎么跟你借的钱，请回答。”
“我跟顾力是2013年底做公益认识的，之后我知道他有在做一些小生意，我还经常照顾他生意，直到2019年2月份他开始找我借钱我们才频繁联系起来的，刚开始他借钱都不多，都是几百或者一千，而且都按时还，因为我们做公益的时候他出手大方，我对他印象特别好，加上他大半夜找我借钱有点着急，我也经常借钱给朋友，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被骗，一心只想着能帮一个是一个，所以我没有怀疑过他什么，就只想帮帮他。”莫善回忆起顾力第一次半夜发语音来跟她借钱的那种着急上火的样子，是那么的无助，就差给莫善跪下了，真的很讽刺。
“第一次他是怎么跟你借的钱？”
“因为我没有钱，所以我都是跟他说只是帮他借，要他自己还。第一次的时候是以买股份为由叫我帮他借了七万块，因为之前我就和他有合作，知道他是在做生意，我还在他的鼓励下投了20万入股，但是因为我是公职人员，不能从事其他的行业，所以他就跟我说那20万实际是入股的，但是他以借条的形式写给我，并将我一年的分红都写进了借条里，我感觉他很有诚意，而且第一个月他都是特别准时的给我分红，为止我对他充满了感激跟信任，但是他跑了以后我才知道他没有任何的股份，我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你是说你第一次跟他有借贷关系是从这入股的二十万开始的？”
“是的，如果没有这二十万的分红，我也不可能那么帮助他，后面他叫我帮他借钱都是特别急特别晚的时候，好像我不帮他他就要完蛋了，而且那时候我在修产假，对他只有感激没有怀疑，真的是一孕傻三年了。”莫善特别强调顾力是在自己哺乳期对自己实施的诈骗，她想得到警官的同情，她天真的觉得会有人同情她，她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绝望，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的想置她于死地，那个人怎么可以是顾力，那个口口声声承诺他骗谁都不可能骗她的顾力，怎么就这样了？
“那第二笔钱他是怎么跟你借的？”警官还是面无表情的对着电脑打着字，莫善看到他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还很多错别字，她以为是自己的表达能力有问题，所以他打不出能表达清楚的词语来，她更加努力的去回忆，去讲述。
说回忆是因为莫善真的一直想忘记有顾力存在的那三个月，而且她也在很努力的不去想起，越是努力想忘记越是容易想起，不到一个星期，莫善就已经被自己搞疯了。她吃不下睡不着，虽然爸妈没有说什么，却比说了什么还让她难受。她老公呢，更加是不理会她，她真的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她偷偷的抽烟，偷偷的哭泣，偷偷的想着明天会有奇迹发生，她甚至开始偷偷的买彩票，期待那亿万分之一的幸运能落到她身上，她甚至还想要是中奖了，她就找顾力，问清楚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还需要多少钱才能解决，她还是不相信那个叫她姐的人会不顾她的死活。
“第二次他说他跟别人合伙开的酒吧有人闹事，打伤了一个服务员，让我帮他借四万块钱周转一个月，他愿意出三千的好处费给我朋友，如果我不帮他借他就去借一万块钱一天三百的高利贷来周转。我特别着急，也基于对他的感激，就没有去怀疑他说的话，又帮他借了四万，一直等他股份分红时能还上这笔钱。”莫善声音越来越激动，她在跟警官陈述事实才发现自己真的傻出境界了，当时的她真的相信顾力的话，实际上人家有没有开过酒吧她都无从考证，她又想起了她老公的那句质疑她的话“你凭什么那么相信他，他是你的谁？”呵呵，莫善也好想问自己，他是她的谁，怎么就那么不顾一切的去帮他借钱呢？
“那第三次呢？”
“第三次是他突然跟我说之前借的七万没有办法按时还我了，但是他会尽全力想办法还我，不会让我为难。面对他的真诚我还有点感动，认为他只是暂时的困难，所以我没有逼他非要还钱，而是主动提出来给他时间缓缓，后来他说他想到办法还我钱了，他去银行贷款，然后还清我的钱，再慢慢还银行的，银行利息低，周期长，这样他就轻松多了。我也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但是他却说因为他以前不懂事借了小额贷款，所以没办法在正规银行贷款，除非把小额贷款的还了才可以。我知道小额贷款跟高利贷差不多，感觉他赚的钱都拿去养小额贷款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比他还着急，之后他开口跟我说我让我帮他想办法借钱还小额贷款，然后他在正规银行贷款了还我，又是差点跪下来求的那种。就又帮他借了十五万，他自己提出说给一万的周转手续费，我没拒绝也没同意，就想着他能脱离小额贷款的苦海好好经营现在的生意好好生活。”
莫善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她生怕自己忘记了什么，也害怕被误会，一直强调自己真的纯属帮忙，根本没打算收取他任何好处费。
“你没要他一点好处你怎么会借他那么多钱？”面对质疑，莫善有些生气，只是她自己也知道，根本说不通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怎么会这么不要命的去帮助顾力？
“我只是想保住之前跟他说好的二十万入股的分红，那个分红已经让我很满足了。只是后来他的麻烦事一直不断，他借的钱越来越多，而且还解决不了他的问题，我才会要求他给我补借条，他每次借钱都会主动提出给多少好处，我害怕他觉得钱好借不还我钱，所以对他提出来的好处费我也没有拒绝，心想这样他才能有点压力还钱才会快，可是他没有一次是还钱的，每一次一要到期他就会又出事。”
莫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他们相信，不信他们可以自己调查取证啊，她头痛欲裂，她感觉自己就是个犯人，一个可笑的犯人。
“再后来呢？”
“我们能不能直接说一些他骗我特别明显的例子，我也承认中间一部分是我自己主动帮助他的，但是他骗我骗得那么彻底，我没办法了。”莫善求饶了，她对过去三个月发生的事情求饶了，她以为这些伤害已经刻进了她骨子里，融入骨髓，实际上真要她一样一样的去记起并详细描述，她真的记不清了。
之前在律师面前说她能详细说明每一张借条背后的谎言的那种自信已经被推翻了，才不过两个月，莫善在痛苦的绝望里模糊掉了某些记忆，她真的不愿意去回想那个她以为会是自己一辈子的亲人的顾力是怎么骗走她所有的善良的。
“你记得多少就说多少，今天我们只是做笔录，你还有来好几次才能做得完哦。”警官慢条斯理的说，他看出了莫善的痛苦，也许也是有那么一点同情莫善吧。
“那我回去把每条借条的缘由都附上一个说明，再把汇款凭证附上，然后拿来交给你们吧，要我说我真的说不清楚了，太多太乱，我越想越糊涂了。”没办法了，莫善一刻都不想呆在这让人窒息的办公室，没有一点隐私，她说话的声音感觉一层楼的人都能听到，有些人好奇故意来办公室拿东西，顺道看一眼是哪个傻子在报案。她就像个小丑一样的被观看，被猜疑。
“那也行，那你过来，指认一下被告的照片。”警官从电脑里调出三张照片，问莫善哪张是她要告的顾力，莫善指认后又在每一页笔录下签字按手印才离开公安局。
“你来接我吧，外面太阳好大。”莫善站在公安局门口给她老公打电话，中午十二点的太阳是能晒死人的，她不愿意麻烦他的，只是莫善还要赶紧吃午饭然后去上班。
“怎样？警察怎么说？”难得他能问一句，莫善却不怎么想回答。
“说先做笔录，立不立案还要开会研究，这个笔录还要来好几次才能做得完。”
又是那该死的沉默。
自从莫善找不到顾力，华安就没有再给过莫善一点爱意，也没有一个好脸色，如果债务能憋得清，华安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莫善离婚，这点莫善心里特别清楚，华安不是那种可以共进退的伴侣，他只是看在莫善刚为他生下一个儿子的份上才忍住没有发火，选择了比发火更让人难受的方法来抗议莫善的错误。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离婚不离婚已经打击不了人了，眼前一堆要还的人情，还有要面对的困难，还有要养育的儿子，莫善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她关系着三个家庭的幸福。
她并不是多有能力去解决，她也想过一了百了跟顾力同归于尽，甚至想过蹲守在顾力经常出没的街寻找机会杀了他，或者煤气罐炸了他家，但是这样做只会让父母更加难过，只是让孩子没有了妈妈，华安在单位变成谈资，自己搭上原本幸福的人生，退一步的话她要损失一百多万，用华安的话说就是用自己一辈子的时间去帮顾力打工。进跟退，她都是无路可走的。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莫善每天都在问自己，其实问自己只是一个安慰的借口罢了，再怎么没有常事，摊上这样的事，傻子都知道只有让事情构成诈骗顾力才会想办法还钱解决问题，刚开始莫善以为自己准备充分，把受骗的过程讲清楚，提供明白证据，再附上汇款凭证，剩下的就是公安局的调查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连一个笔录都能把她压倒。
回到单位后，莫善把顾力写的借条认认真真的看了几遍，“真傻，上面是复印出来的借条模板，原因一律是资金周转，还款日期都是2019年12月30日，我为什么就没有找他根据他原来的原因跟日期来写？为什么傻到一点都不会保护自己呢？”莫善懊恼的追问着自己，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a4纸上，再看一眼都是痛，那些借款数目刺痛着莫善的心，然而除了面对，她别无选择。
“不怕，理清楚了就好了，一定可以的，我又没做错什么，该怕的人是他，该难过的人也是他。”莫善擦干眼泪自言自语的说着，拿出手机从微信，支付宝，手机银行里查找汇款记录，现在手机是唯一的证据，莫善偷偷发誓，事情一天得不到解决她就一天不换手机，她必须要把事情交代清楚，她需要正义。
“善姐，我最近信用卡都还不上了，你能不能想办法还我钱？”
“等我发工资了立马给你，实在是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只是我现在也没办法，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你的钱我一定会还上。”
“【浙信村镇银行】望谟富民村镇银行清算中心温馨提醒：尊敬的莫善，您的借款合同65411？？？？本期应付利息预计为446.40元(实际金额以系统扣收为准)，请于某月20日前在尾号为8967的账户中存入足额资金；若您未按时足额还息，将按《征信业管理条例》规定如实上报。如账户内有足额资金或已还息，请忽略此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在工商银行办理的个人贷款需于2019年某月18日17:00前还款，还款金额本息合计4，397元，现尾号某某某某的账户余额不足，提醒您注意。如您未能按时足额还款，将会对您在人民银行金融信用信息基础数据库及其他依法设立的征信机构中的征信记录产生不良影响。如您已还款，请忽略此短信。若有疑问请咨询您办理业务时的贷款经办行或致电95588。【工商银行】”
每一天都是还款日，手机提示音一响起，莫善就心慌，她害怕朋友叫她还钱，她自己的账单都无力解决，就算她不吃不喝，也省不出多余的钱来还朋友。
“妈，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骂我？”
“骂你害怕你想不开，我跟你爸都跟你姑妈们打招呼了，让她们不要责怪你，就怕你想不开。”
“我们还有人，来日方长，你好好带娃，我们尽量想办法周转。”
爸妈的坚强，莫善看着好心疼，那个让她们骄傲的女儿，没有给他们带来安稳的生活，反而让他们老都不得安宁，太失败了，如果莫再想不开，他们该怎么面对人世间的冷暖跟流言蜚语？莫善抱着五个多月的儿子泣不成声，她有牵挂，她不能自私的只顾自己，她犯的错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她只能熬，为了父母，为了儿子，她不能就这样垮掉。
活着就有希望，就有无限可能。活着，不能带着自己的骄傲，那就让自己狼狈的活着，再也没有什么比现在更槽糕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