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柏明是执法长老,长老在青玉派并不少见,但何柏明这种执法长老却只有一个。
权力的一体两面分别是奖惩,奖励可以由掌门亲自来做,但打人板子的脏活累活,掌门不则会躬亲,而会交给执法长老代劳,久而久之掌管刑罚的何柏明在青玉已攒下了不输于掌门的威严,甚至在有些弟子眼里,这个冷峻的长老要比和蔼的掌门更加可怖三分。
此时,人见人怕的何长老似乎有什么心事,在刑堂的大厅里踱来踱去,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立在两旁的亲信也随着他神色变化,情绪起伏不定。
“这青玉的天要变一变了。”何长老神色一凛,下了决断。
两旁的亲信,闻言欣喜若狂,仿佛锦绣的前程已经唾手可得,喜难自禁地展开传送光门去完成交代的任务。
这次事成,这两人也能谋个长老的立身之资,何长老笑了笑,似乎从这两名亲信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少年得志的样子像极了年轻的自己。
“老何,有什么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一道声音从长老的背后传来。
何长老的表情登时就凝住,连连疾退,确认拉开安全距离后,他不敢置信地转身,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人——青玉掌门。
何长老没有侥幸的心态,悍然出手直接和掌门对了一掌,借着掌力后退,既然掌门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身后,那么意味着自己的计划已经被掌门知晓,不出手只有束手就擒,拼一拼还有一线生机。
“掌门也不过金丹修为,我的修为并不输他,但他势大,仅凭派里的势力我斗不过他,而当下,我已经派人联系了外派,只要我再坚持一时半刻,局势就能逆转。”何长老不是废物,既然有心取而代之,那自然有几分枭雄气度,当下就做出了最合适的判断——全力拖延直到援军来临。
“老何,跟我谈谈为什么要反我。”掌门也不追击,眼眸静如湖水。
不需要打斗就能够拖延时间,这正合何长老的心意,小心地保持着距离,何长老打开了话匣子。
“你背叛了修士利益!”何长老脱口而出,但环顾四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尴尬地笑了笑,改了口。
“我想试试青玉掌门的滋味。”
“关于我的消息,你是从哪听来的?”掌门摇了摇头。
“多宝阁的查阁主。”何长老毫不犹豫地出卖多宝阁。
“哦,他是怎么对你说的?”
“查阁主不赞同了卓不凡和你的计划,他也同样不喜欢卓不凡回来坐他头上,趁着这次机会已经把卓不凡废黜软禁,而我也联络上了琼华和其他各派。”
“哦,查阁主有没有告诉你各大派都收到了那份计划。”掌门玩味地看着何长老。
“自然是说了。”何长老完全没有吃惊。
“那你还在指望他们的支援。”这答案出乎了掌门的意料。
“我刚才派出去的人,已经带去我的口信,这次要是他们助我登上掌门的位置,那青玉所辖三分之一的领地就随了他们,这个代价足够让他们出手。不瞒掌门,我谋划这一天已经很久,你这次的所作所为只不过给了我一个理由,让我以前的准备有机会发动罢了。”何长老侃侃而谈,看向掌门的目光也带上了不屑。
“老何,你没考虑过对面不答应的可能?”掌门含笑。
“那自然是考虑过的,三分之一只是底价,要是谈不拢,那我还可以许出全派一半的领地,实在不行当人附庸也是可以谈,十几家上门,一家一家地开价,总会有心动的。”何长老得意洋洋。
掌门一时愕然,真没想到这老何竟然果决到这种地步,一家一家地卖,正常情况下总有禁不住诱惑的上门,毕竟给出的鱼饵都跟鱼一样大。
“老何,我欣赏你的魄力,要是这次你失败了,死心塌地从了我,我许你原职。”掌门依旧没有发难的迹象,反倒是给出了何长老一个浪子回头的机会。
虚张声势,先声夺人?何长老实在摸不清眼前掌门的路数,但他既然不动手,拖下去只会对自己有利,何长老也没有理由主动暴起。
等着等着,两人之间,一道传送光门打开,按照何长老的计划,这里会有一队队别派的修士出现,在亲信的引领下突入宗门。
一人,两人,然后没了,就这两个亲信回来了。
“其他宗门的人呢?!”何长老死命地握住一人的肩膀。
“他们不愿意。”那位亲信情绪低落
“不愿意?你们是自作主张咬死了三分之一?!”何长老几乎是对着亲信的耳朵在咆哮。
“没有……没有,我们说了,当附庸都可以。”亲信唯唯诺诺地回答。
“那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他们一个个说的都一样。”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他们说他们和掌门是生死之交。”亲信快被何长老压地喘不过气来了,用尽全力才把话说完。
掌门似乎是在看一场闹剧,笑等着何长老表态。
何长老呆若木鸡,直到感应到了掌门的目光,才像被针扎了一样清醒过来,按着两个亲信,跪倒在掌门面前。
“愿为掌门牛马。”
解决完何长老这边的事情后,掌门迤迤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然后大口大口地吐血。
多宝阁事变后,各派都不缺乏何长老一样的反骨仔,何长老这种完全期待其他门派助力,自己不敢动手的,算是其中最好对付的,有些门派的反贼却是靠着自己的硬实力,直接反了掌门,虽然被他用精深的修为一一压服下去,但有几个实在扎手,冲突之下让他受了不轻的伤,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了何长老。
“多宝阁这群废物,自家屁股都擦不干净!”掌门愤恨之间拍碎了一张桌子,结合他从何长老以及其他门派叛徒那综合而来的消息,他不难勾画出了事情的轮廓,卓老头和那个周凯无能到被自家门内的几个阁主篡了位,连累了他整个计划。
他只能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还好多宝阁是商人出身,杀伐习性不重,没有直接将卓老头和周凯杀了,关起来也好,省得这群猪队友继续坏事,等自己做成了大事后再救出周凯吞噬也不算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