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妙千来到一家普通人家的家中,看了看,轻轻敲门。一个身穿青色衣服男子出来开门,潘妙千看了他一眼。眼前之人,相貌周正,虽然面容憔悴,但却不脏乱,一身读书气。
潘妙千点点头,一抱拳,“在下云初月,贸然来访,还请见谅。”
男子闻言明显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潘妙千,好一会才道:“神医快请,快请。”
潘妙千也不矫情,点头进来了,院中简单,看得出他的生活并不富裕。
“神医,您是......”
“给您的孩子看看。”潘妙千浅笑。
“好,谢谢神医,在下柳博文,我是个小秀才,所以大家都叫我柳生,孩子柳风泽,卧病在床。”柳博文眼中燃起了希望。
潘妙千点头,“柳生,带我去看看风泽吧。”
柳博文有一丝犹豫,“神医,您有把握吗?他常年卧病,屋中透气少,所以味道,不太,不太......”
“柳生,有没有把握,我要先看他,给他把脉,你不用犹豫带我去吧。”
“好,神医请跟我来。”
屋内一个孩子,虚弱的躺在床上,见有人来了才勉强睁开眼。潘妙千微微皱眉,上前把脉。
片刻,潘妙千看向柳生,“这孩子怎么得的病?”
“三年前我带他和他娘去相国寺上香,孩子不知怎的就摊上了怪病,他娘郁郁而终,这些年看了不少郎中都没法,还越看越重。”柳博文染上淡淡的忧伤。
三年前?相国寺?潘妙千微微皱眉,心中了然。
三年前她正在努力控制江湖,枭鼋阁是邪派,被她灭门,却逃出一人,在相国寺给她下毒,却不料她因为体内的寒毒,少有毒能伤她,所以逃出的人并未得逞,还被她杀了。当时他下的毒是无命光,而柳风泽所中的毒正是无命光。潘妙千叹一声,终究有人因自己而被连累了啊。
柳生见潘妙千似乎在想什么,没有说话,听见潘妙千叹气,人微微颤抖,眼眶微红,闭了闭眼,“神医,您不用勉强。”
潘妙千岂会不明白原因,笑道:“他的病能治,我刚刚只是想到了别的事。”
柳博文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激动地道:“神医,真能治?”
潘妙千点头,“能治,你先出去,我要为他施针。”
“针灸?”柳博文不可置信,针灸在当时已经失传,会针灸治了的人寥寥无几,还都只会些皮毛。
潘妙千耐心的点头。
柳博文惊喜震惊的出去了。潘妙千看了看柳风泽,这孩子从进来就没说过话,潘妙千微微挑眉,“你躺好,我给你针灸,乖。”
柳风泽虚弱地说,“你是女子吗?”
潘妙千微微一怔,演了这么久,没人发现,居然被孩子发现了,潘妙千不由看了看这个孩子,“你怎么发现的?”
风泽虚弱的笑,“因为你跟娘很像,都很细心,很照顾人,与爹爹不一样。”
潘妙千莞尔,“那你答应我,你不告诉别人好吗?”
风泽艰难地点头,“好。”
潘妙千开始给柳风泽施针,她神情专注,缓缓注入内力,她想让这孩子快些好起来,毕竟他的毒与自己有关系,若不是自己,或许此时的他与其他孩子一样念书玩耍,却因为自己,唉……
因为注入内力,所以不一会儿头上就有了细密的汗珠,扎完最后一针,潘妙千歇了一口气,歇了一会儿。
“你很累吧?”柳风泽此时觉得浑身轻松多了,转过头看见潘妙千在那双眼微闭,脸上有些汗水,问道。
潘妙千笑笑,“我无事,你感觉如何?”
“我感觉很轻松,有力气了。”柳风泽很激动。
潘妙千看他面色好多了,点点头,出去写了一张药方,递给柳博文,“柳生这是给风泽的药方,你去风药堂拿着这张抓药,是不要钱的。”
柳博文看了眼药方,十分欣喜,“神医,你的字真好!”
潘妙千怕引起注意,并没有写自己擅长的书体,而是写的简单明亮的小楷。可终究掩不住她字中的神韵。
潘妙千帮风泽拔了针才走,走时偷偷留了二百两银子。
潘妙千回到风药堂时,是巳时,此时风药堂人虽然十分多,但在掌柜的维持下并不乱,潘妙千满意的点头。
吃过午饭,潘妙千运转内功,修复上午所消耗的,修复完,拿起一本书随意的翻看,去顺昌赌坊去过银子的清云也扮成小药童在潘妙千身旁读着一本书。
正在这时,突听得门外一阵嘈杂。潘妙千放下书,听着外面的动静。
“掌柜的呢?”
“正是在下。”
“听说今儿神医亲自坐诊?”
“是有三个名额。”
“哦,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位公子,恕在下眼拙,不识。”
“我是大理正的儿子。”
“不知少爷来风药堂有何贵干?此时是午休时,要到未时二刻才营业。”
“把那什么神医叫出来。”
“阁主他正在休息,不便待客,少爷有事就告诉在下,无事就请离开。”掌柜的听着来者敢不敬阁主,语气立马生冷。
“你还不配跟本少爷说话,去叫你主子来。”
掌柜的意欲赶人,却见潘妙千走了出来,一袭白衣胜雪,不染凡尘,温润开口,“不知这位少爷想给谁人看病?”
“给我爷爷。”
潘妙千点头,“这位少爷,你爷爷是中毒了,还是将死?”
“你好大的胆子!敢咒我爷爷,你知道我爹爹是谁吗?”
“大理正,对吗?”潘妙千虽然笑,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笑中不带温度,果然,潘妙千说完,周身冷意横生,声音再不复刚刚的温润,而是冰冷,强大的气场散发出来,吓的那少爷胆颤。
掌柜的见此立马关门,让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事。
大理正的少爷终于挺不住,吓得跪了下去,“神医饶命!”
潘妙千敛了冷气笑道,“不必害怕,我不杀人。滚。”
大理正的少爷一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潘妙千回到后堂,对掌柜的道,“挑了大理正。”
掌柜的躬身,“是。”
潘妙千又站起身来,“去来福楼逛逛。”
潘妙千独自一人拿了折扇,未曾遮掩容貌,去了来福楼。
来福楼内人不多,潘妙千一进去就有小二子迎了上来,“客官,要点什么?”
“有雅间吗?”
“有,有有,客官跟我来。”小二在前面带路,潘妙千打量着来福楼,虽然客人少,但布置丝毫没有变化,依旧奢华,潘妙千暗道,这都入不敷出了吧!
上了二楼,小二子问,“不知客官是要风景还是要安静的?”
潘妙千抬手指了一间,“这间有人吗?”
“没人,客官请。”
潘妙千抬脚进去,这间雅间位置靠边,是个拐角,既能看到来福楼一楼的情况,还能看见外面街上,潘妙千满意地点了点头。
“先去上壶好茶,有什么需要我再叫你。”
小二应着下去了。
潘妙千微微惊讶,但随后便了然。它这来福楼客人少得可怜,虽然不是茶馆,但你要喝茶他们也能进钱,自然乐意。
不一会儿一壶茶上来,潘妙千看着外面,就这么一杯杯的品,等待着什么。
一盏茶后,有一家富家小姐的马车停了下来,一个身着桃红色的少女走了进来,“掌柜的呢?”
里面忙有人迎了出来,正是来福楼的掌柜,“姚小姐,里面请。”
“不了,掌柜的,神医可是来了你们这儿?”
掌柜的看了一眼后面的小厮,小厮忙说,“掌柜的,刚刚确实有位白衣公子来了,我们也不确定是不是神医。”
“带我去见!”姚小姐十分傲慢。
“好。”
见掌柜的和姚小姐上二楼,潘妙千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姚小姐?工部尚书的小姐。工部尚书是潘妙千的人,潘妙千心道:这姚小姐够嚣张的,我是不是该会会工部尚书了?
想着呢,掌柜和姚小姐就上来了。掌柜的看了看潘妙千,然后躬身施礼,“神医来此,在下不知,还请恕罪。”
潘妙千好性子的抬手,“掌柜的不必客气,不知掌柜的何事?”
话音刚落,就想起了一道娇蛮的女声,“我是姚雨晴,见过神医。”
潘妙千看了看姚雨晴,一身桃红秀花裙,脸上擦了胭脂水粉,相貌也就一般般,此时双目紧盯着自己,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但潘妙千就当自己没看见。
浅笑道:“姚小姐。”
掌柜的看出姚雨晴的意思,看了看潘妙千,潘妙千依旧自顾自的喝茶,有几分尴尬,“神医,姚小姐找您。”
潘妙千再次抬头,“姚小姐有何事?”
姚雨晴眉眼间带着一抹犹豫,潘妙千兴义盎然地看着她,笑道:“姚小姐请坐,想好了再说。”
姚雨晴脸上染上一抹粉霞,潘妙千心下了然。
过了片刻,就这么看着潘妙千,不说话,掌柜的万分尴尬,你说走,把孤男寡女仍在这里不好,不走吧,这场景,唉……
潘妙千看着痴迷的姚雨晴,尴尬的掌柜,摇了摇头,开口说:“姚小姐可想好了?”
姚雨晴想摇头说不,但也说不出口,依旧犹豫,她来是想请神医给二皇子段承言把脉的,二皇子最近不舒服,她喜欢二皇子,二皇子最近身子不适,因此偷偷来请神医想给二皇子看看,可看到神医后,她发觉这是一个难遇的男子,他受世人称赞,相貌绝伦,温文尔雅,她想要他,因此一直犹豫。
终于,她抿了抿唇,羞涩开口,“小女子素闻神医大名,想着来看看。”
潘妙千点头,“多谢姚小姐谬赞,在下承受不住,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转身告辞,递了银子给掌柜的,走了,去了富源楼。
一进富源楼,殿中人来人往,人流不断,纵使过了饭点,还有许多人在此品茶。(富源楼可品茶,可用膳,还能吟诗作画,是清流子弟所喜爱的地方。)
潘妙千一进去,有不少人都看到,大家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掌柜的自然也看见了,一看自家主子来了,连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