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源在旁边偷笑,只是还没笑两声,就被自家师父给抓过去了,说是要去布置点东西做法,可是这年代缺衣少食的,哪里还能弄到玄继道长想要的东西?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一切从简,布置了个看不出是什么的阵法,让夏侯奇坐在了中间,玄继道长拿着一把破旧的桃木剑,嘴里念着自己听不清楚地经文,跟跳大绳似的跳了好一阵。
然后从禾源的右手上取下了手腕上的红绳,打了一个手势,念了一段经文,又把红绳系到了夏侯奇的左手上,吐了几口气,才说好了。
夏侯奇一脸惊奇,抱着自己的左手不撒手,这样真的就没有乌鸦嘴了吗?
玄继道长收了自己的桃木剑,点了点头,一脸高深莫测的告诫他少说多做,日行善事,遇事多动脑子,然后夏侯奇就跟得了宝似的,笑的像个二百斤的傻子。
禾源:……
师父,我觉得你在骗人,可是我没证据!
等夏侯奇一蹦一跳的给玄继道长做饭去了,禾源就蹭了上来,悄咪咪的说:“师父,你刚刚是不是在骗人啊?”
结果就是自己又挨了一个脑壳蹦。
什么叫骗人???
自己能是那种骗人的江湖术士?
最后看着禾源满脸写着“我不相信”的表情下破了功,天道降下的惩戒,哪里是这么容易解决的?
“那你还骗他?”禾源惊了,这师父怎么比自己还不要脸?
骗人都能一本正经的!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功力!
“也不算是骗他,只要他少说点话,乌鸦嘴就不发生。”扔下这句话,玄继道长就施施然的离开了,留下了一脸震惊的禾源,半天都张不开嘴。
算你狠!
狠话还没放多久,禾源就又被抓了玄继道长给抓了壮丁,这哪里是师徒,分明就是仇人啊!
“徒弟啊,最近修炼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啊?有的话师父给你参谋参谋。”玄继道长一脸慈祥,一副关爱徒弟的模样。
“没有啊。”禾源坐在问道亭里远眺着远处的山林,看都没看自己的师父,想到什么似的才补充道:“我最近没有修炼啊。”
玄继:……
最近真的是给你脸了,竟然敢不修炼!
玄继道长把禾源给带到了后山的那块地,扔下了一把锄头让自己翻地、浇水、种粮食,好在不少小朋友都愿意来帮自己,只是人还没过来,就被玄继道长给打发走了,说什么自己的事情自己干,把几个小孩给逗得咯咯笑。
禾源:……
这好像也不是我的事情吧!
还没反驳,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玄继道长就扔来一个板栗,这板栗带着劲风跟颗子弹似的,打在普通人身上得疼好几天,好在自己一直都在训练,反应速度是杠杠的。
玄继道长点了点头,很是满意,一边晒太阳,一边吃板栗,小日子过得悠闲地不得了。
看的禾源那个气啊!
板栗是自己摘得,自己炒的,结果还被拿来打自己!
我还是个孩子啊!
可是自己认得师父,自己打碎牙也得往肚子里咽,手里的锄头被攥的咯吱咯吱响,这地一锄就是一亩,那速度比牛都快。
只是自己刚锄一亩地,玄继道长就让自己再出一亩地,自己刚想反抗,他就拿那帮孩子说叨:“不想干,就把那群人给领走啊!”
禾源:……
给你找道童,还真是做错了!
不过好在,每当自己头顶给气的冒烟的时候,老道长就教点修炼的方法,内力这么一转,筋疲力尽的身体就像是被注入了灵气似的,就这么被道长给折磨了半个月,夏侯奇的伤才慢悠悠的好了。
站在山头上,看着自己开的这八十亩地,禾源也是一脸感慨,总是算是不用开荒了!
临走之前,玄继道长还塞给自己好几本书,上面很多字都是繁体字,自己还真是认不全,只是玄继道长一点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让自己平时没事儿就翻着看,也算是师门传承了!
“师父,咱们还有师门传承啊?”禾源不太理解,既然想传承师门,为什么不多收点徒弟呢?
“什么叫咱们也有师门传承?想当年,逍遥观是何等的风光?”老道长又生了一肚子气,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孽徒!
禾源撇撇嘴,当年再风光,现在也没人了啊。
一年前,自己还是环游世界的富婆呢,现在还不是苦哈哈的给你种田?
看玄继道长胡子又翘了起来,赶紧换了还话题:“咱们师门就没什么规矩吗?”
“规矩?”玄继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脸深思。
师门规矩也要想这么久吗?现在师门都这么潦草吗?
好一阵,玄继道长才说了一句:“师门规矩就按刑法来吧。”
禾源:……
师父你还挺时髦!
一直都想着早点走的禾源,等真要走的时候,还真有点舍不得,一时间有点心酸,尤其是面对这帮眼睛里都没有光的孩子。
可是人生总是要继续的,该离别的时候还是要离开。
跟大家说了再见之后,两人就背着行囊,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山门,禾源有点难受,玄继道长虽然看着不太靠谱,但是做思想工作还是有一手的。
这帮孩子年纪很小,可是受过的苦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草儿这样的孩子,经历的痛苦太多,身上戾气太重。只希望玄机道长这么豁达的心性能够影响到他们,让他们能够克服这段阴影,拥有一个新的人生。
到了省城火车站的时候,夏侯奇的火车是先走的,阳光豁达的少年有点伤心,跟铁蛋认识了两三个月,虽然大多数时间自己都躺在床上养伤,可是经历的是一点都不少,简直是颠覆了自己对生活的认识,而眼前这黑黢黢的少年,就是能够陪伴自己的人。
禾源有点无奈,任由夏侯奇抓着自己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直到他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的时候,就被禾源一脚给踹上了火车,心里不断的我艹,你自己乌鸦嘴多厉害,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嘛?
自己武功再高,也挡不住阎王叫我三更死啊!
夏侯奇从火车车窗伸着头,抓着禾源的手,非常郑重的说:“最近我一直在思考法律和人的关系,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它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也不会缺席!”
“那如果,法律不健全呢?没法惩戒坏人呢?”最后一刻,禾源还是嘴欠的回了一句。
“那我就改变它,完善它,健全它,让人人都信任它!”
看着夏侯奇稚嫩的脸满是坚定,自己还是没说出其他反驳的话,自己是个商场上的老油条,可是夏侯奇不是。
他是一个朝气蓬勃的,满心都是报国热血的知识青年,而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还有千千万万像他一样的人,只有四个字能够形容他,未来可期!
可能是受了他的影响,禾源着魔似的点了点头,大喊:“我等着你,改变它,完善它,健全它的那一天!”
夏侯奇原本满是坚定的脸,又满是泪痕,一个劲儿的说记得写信给我啊,挥着泪告别了禾源。
禾源先是给禾小叔拍了份电报,大致意思是自己现在没事,就知不知道自己亲爹在哪儿,希望他把地址给发过来。
不是自己不想打电话,而是现在就只有机关单位有电话,哪里是自己这个小孩子能够打的?就是自己拍了这份电报,都收获了电报员好几个白眼。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孩子太浪费了!
明明是几个字就能搞定的事,偏要写这么多字,不是浪费国家资源吗?
禾源囧了囧,自己是习惯了,就怕自己说不清楚,最终还是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发了过去,果然,没多会儿,自己就接收到了禾小叔的电报。
看着禾小叔言词里的关切,禾源浑身都是暖暖的感觉,赶紧回了信,让禾小叔好好安慰自己爸妈,自己这边好好的。
看着禾小叔的夺命连环call,禾源没办法,只能写信将事情给说清楚,为了让自己爹妈安心,小小的撒了个谎,说自己师父跟着呢。
自己有师父这事儿,禾小叔是知道的。
想着王爱梅同志肚子也该大了,自己留的东西可能吃的差不多了,就又寄了个包裹,可惜一个快递最多只能寄二十斤,于是大手一挥,就寄了两个,红枣、阿胶、腌制的野猪肉,还加了个小人参,一个给爹妈,一个给爷奶。
反正都是自己师父给的,自己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甩锅这事儿,自己比谁都熟。
想到红旗生产队那些兔子、鸡鸭该长大了,就顺便给方勇寄了封信,找个由头让他们去乡下收东西,给他们创点收。
等安排好一切,禾源就拿着地址坐上了火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就往西南方向跑,没了夏侯奇这个乌鸦嘴,果然是一路顺风。
下了火车自己还不知道怎么走呢,就在路上遇到了军队的采购车,看了自己的介绍信之后,几个军哥哥都是啧啧称奇,没想到一个孩子竟然能一路找到这里,禾源被他们的帅气真挚的脸庞给晃了眼,晕晕乎乎的就跟着他们去了驻地。
正好有个领导要去亲爹那边,禾源又打了个顺风车,等看到自己亲爹的时候,禾源算是理解了自己的长相。
四方脸,粗浓眉,眉眼狭长,看着就一脸正气,笔挺的身姿,加上这身军装,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受欢迎的长相。
就是,这眉眼遗传给女儿就有点糟心了!
刚打量完亲爹,禾源眉眼一扫就看到他身后站着以为眉眼温婉的女人,白衬衫、绿军裤,脖子上还围着一块丝巾,当真时髦,恐怕就是自己那继母了吧。
等看到女人身后的两个孩子的时候,一男一女,六七岁的样子,禾源感觉心口一阵闷痛,喘不过气来,语气中不由得带了点严肃:“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