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刷好碗,秦大爷就回到了自己睡着的杂物间,毫无形象的坐在地铺上,刚准备拿出烟袋抽两口,就想起来儿媳妇不喜欢,说是孙子吸了烟味儿老咳嗽,然后又把烟袋给收了回去。
脑子不停地想着自己为啥要到这里来?
村里日子虽然不好过,但是有田、有猪,虽然是忙了点儿,累了点儿,但是有吃的,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土屋。
就为这住那间屋子的问题儿子、媳妇还吵了一架,自己是农村户口领不到供应粮,光吃不干还有得吵吵呢?扫了一眼这都伸不开腿脚的地方,叹了口气,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可自己风风火火的来了城里,没呆两天就回去不是找人笑嘛?不是直接打儿子的脸吗?
屁大点儿的地方,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真不知道年轻人都往城里挤干嘛?有钱自己在农村盖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难道住着就不舒服嘛?
脚刚伸出去就踢到一个麻袋,唉……儿媳妇嫌弃麻袋太脏,把自己带的东西都给丢了,这是哪儿来的?
打开一看,直接把秦大爷给惊坐在地上,一只风干的兔子、两三斤的黄豆、一堆干货,还有五个碗口大的橘子……老天爷!这年头谁家也拿不出这么多东西啊!
儿子是国家干部,儿媳妇也在单位上班……儿子富要真收了东西也不会放在自己这里啊!
难道是儿子收人家东西了???
秦大爷急的心头火直冒,儿子怎么能做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儿?越想越坐不住,直接找到儿子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做了什么?”秦大爷把儿子拉到旁边小声的询问,只是额头上汗越积越多。
“我?干什么啦?”秦振华也是被老爷子问的不明所以,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一天到晚的不都是这些事嘛?
“干什么?你自己做的好事,转眼就忘了???”秦大爷已经控制不住洪荒之力了,扫帚已经紧紧地被握在手中。
“跟你老子说句实在话,有没有收受贿赂?”秦大爷把声音压得更低了,生怕有人听见给孩子惹什么麻烦。
“爹你可别乱说话,我就是个小科员,安安分分上班,踏踏实实做事,别听其他人瞎咧咧。”秦振华大惊失色,自己咋就收受贿赂了???这话要是传出去,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秦大爷看儿子不肯承认就急的嘴上起燎泡,直接拿着扫帚往儿子圣上招呼,把三四十岁的秦振华打的嗷嗷直叫。
“爹你发什么疯,干嘛要打我?”要打孩子你去打孙子孙女啊,打我算是什么事儿啊!
“老子打的就是你,今天不把那麻袋东西说清楚,我就打死你算了,省的给国家和人民添麻烦!”秦大爷越想越气,有什么事不能跟自己老子说,难道要被别人请去喝茶才说吗?
两人这边吵吵嚷嚷的,直接把其他人给引了过来,花了好长时间才把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给分开,秦大爷是气呼呼,秦振华是委屈巴巴。
“爹,振华辛辛苦苦上了一天班,你干嘛动不动就打他?”这两天自己就因为公爹过来跟丈夫吵了好几次,公爹在这打儿子不就是在打自己脸嘛?人家都说婆婆磋磨儿媳妇,现在这公爹也是一样啊,没一个好东西!
“今天不说清楚那麻袋东西怎么来的,我就跟你没完!”秦大爷被气得有些喘不过气。
“爹,什么麻袋啊?我不知道啊!”秦振华也是急得跺脚,自己真的什么也没干。
两人争执不清的时候,突然就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爷,那不是给你的吗?”
“给……给我?”秦大爷被孙女的话给说愣了,咋就成给自己的啦?
“下午有个说是你同乡的小伙子送给你的,说是感谢你平时的帮助。”小姑娘回忆着禾源的样子一点一点的描述给大家听,突然就想起来一件事儿:“对了,他说他姓袁。”
“姓袁?”秦大爷也是惊呆了,讷讷的有些想不明白,姓袁的小伙子也就只有火车上认识的那个,“他……他咋就给送这么多东西?”
这谁家倒霉孩子啊,怎么这么败家?
儿子媳妇算是明白了一点,感情是老爷子弄错人了,可是人家到底送了什么东西把老爷子给吓成这样?
八岁的小孙子颠颠的跑到杂物间,使尽浑身力气把那个麻袋给硬拽了过来,结果脚下一个不稳,人和麻袋一起摔了,里面的东西直接就颠了出来。
客厅里的人一个两个都瞪大了眼睛,结巴的说不出话来……这……这是……肉?!
城里每人每天只有三两供应粮,根本就吃不饱,两腿走路只打骠,肉,那是更不要想,要钱、要票,还得有关系才能弄到肉,两三个月都别想闻见肉腥味儿。
这是面前就有一只风干的兔肉,足足有三四斤啊!
更别说那黄橙橙的黄豆、一大堆干活,这够一家子吃多久啊,想想都让人流口水。
一家人就这么围着一麻袋东西干瞪眼,直到黑了,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就送人家两只小猪崽,人家咋就送这么多东西来呢?怎么想都让人想不明白。
秦大爷手里握着禾源写的信,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又不认识字,给自己写信干嘛?还专门让孙女给自己念了一遍,就是一个地址,这小袁给自己留个地址干嘛呢?
聊天时他好像是说过村里办了一个集体养殖场,想让自己去当什么养殖顾问。自己不知道养殖顾问是什么,但是养鸡鸭自己是知道的,可村里面谁不会养鸡鸭啊?干嘛要让自己去呢?秦大爷是真的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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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源离了秦大爷家就准备敢去火车站,自己只知道亲爹在川省第五军区,具体地址和联系方式是不知道的,要是错过了侯正华,自己真的就只能千里寻爹了!
还是去火车站等着比较好。
好巧不巧,刚出院子的小胡同,禾源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在火车站拉了警察来举报自己携带管制武器的黑衣男人,不是说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这才几天就给放出来了?原来以为警局怎么着也得拘留几天,谁知道前脚自己离开,后脚人家也跟着出来了,说不定比自己出来的更早呢!
禾源有点不爽,凭啥自己被迫留在这儿好几天,他就能离马放出来???
想着想着脚步就不自觉的跟着黑衣男子走了过去,没走几步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铁蛋!”
这句“铁蛋”直接吸引了禾源跟黑衣男子的注意力,禾源还没来不及躲藏自己的身形,就被黑子男子给发现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禾源看着鼻青眼肿、一身狼狈的夏侯奇,直接送了一个白眼,好好的计划就这么被他给打断了,抓狂,自己上辈子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位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