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酒坊老板的声音很大,导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并且都在小声的议论着,发生什么事。
“好像是这女子与酒坊老板有染,结果被老板的媳妇发现了,被赶出来了。”
“得了吧,这女子看起来还是很有骨气的,怎么会看上这个老男人?”
“谁知道呢,说不定有钱呢。”
“就一个开酒坊的,能有多少钱?”
“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没有钱还和这女子有染?我看你们就是找打。”酒坊老板听到越来越多围观的人都在议论他的不是,顿时就恼了。
举起自己粗黑的胳膊,伸出食指指着那些人想要用大声吆喝来制止他们。结果太用力,唾沫星子都喷到了那些围观者的身上脸上,惹得那些围观者不高兴了。
两边顿时吵的不可开交。
“我不就是说了几句吗?至于把你那恶心的口水喷出来?”
“就是,就是。我看你就是不想干了。”
“你说谁恶心呢?也不看看你们那穷酸的样子,肯定还没有娶老婆。我家里可是娶了一个温柔又贤惠的妻子。”
“就你?温柔贤惠?也不看看你那样子。”
这边在自顾自的对骂,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另一边却在干干净净的对话,连声音都很轻,完全不像那边的泼辣。
“可是,我没有丈夫。到时候快临盆的时候又没有办法干活,会给您添麻烦的。”女子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才隆起没有多大的肚子,缓缓抚摸着。好似在安抚肚子里的婴孩,告诉他不要怕,娘会好好保护你的。
“没有丈夫?是去世了,还是……”红南安有些奇怪,既然没有丈夫,那为何?
听到这边的对话,酒坊门口的那个老板暂停和那边的交战,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好似发生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哈哈哈——对,她没有丈夫,她都没有嫁人。啊哈哈哈,这个不检点的女人还没有成为寡妇,就先成为dang妇了。”酒坊的老板张开嘴嘲笑女子,结果露出了自己缺了两颗门牙的口腔,就连剩下的牙齿都是被黑色的牙渍所包裹。这笑的时间久了,他感觉自己的肚子都有些疼了,于是就在自己极大极圆肚子上拍了拍,活像一个大肚婆。
红南安听见粗狂的声音,就转头看着酒坊老板,想要杀了他的冲动都有了。
什么话都说,真是没有挨过打,整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岁数小子。要不是这里人多不方便,她早就上去撕了他了,真是太欠揍了。
刚刚还在想着怎么回骂酒坊老板的群众,听到他说的这几句话。就纷纷将自己话里的刀剑对准了女子,开始议论起孤身奋战的女子。
“不能吧?这女孩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谁知道呢,有些人啊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谁知道这个人畜无害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啊。”
“是啊,是啊。”
“依我看那,有些人生来就贱,没办法改的。”
果然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都不问清楚就开始说别人的不是,只顾着自己的嘴痛快,完全没有想过别人的处境有多为难?
而看着群众们话锋的转变,酒坊老板这下高兴了。
只要有了新的议论对象,自己应该就不会被那个母夜叉骂了。毕竟自己之前想要欺负这个女子的心思被她发现了。只要这个女子离开这里,自己就再也不用被家里的母夜叉揪小辫子了。
“不用管他们,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回事,或许我可以帮你。”红南安抓紧女子放在她手中的胳膊,示意她放心,自己会帮她处理的。
“嗯。”女子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告诉她。
“既然你没有嫁人?那就是被强迫了?还是被骗了?”红南安看着那老板和群众的丑恶嘴脸,恨不得全都放给自己的宝贝食魂鸦。
“嗯……听说他是一个大家族的家主。”女子低下头,她害怕自己将这件事告诉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不会守信用,可是能帮她的就只有她了。她只能赌一把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找他?”红南安有些想不通,明明只要她去找这位家主就会衣食无忧的剩下肚子里的孩子,就算不是大富大贵,至少不会被人欺负。
女子很惊讶,明前这个看起来并不好相处的女子没有问自己是谁?看来,自己应该可以相信她。
“没有……那,姑娘就不好奇是谁?”即便是这般,对于人本身心中的保护还是显现出来了。女子依旧是有些不放心,试探性的询问着红南安。
“你希望我好奇?”她知道,这女子在刚发现怀孕的时候肯定是遭受了更多的羞辱和欺骗所以才不放心。她不是没有经历过议论,只是自己用了强硬的手段折服了他们,而这个女子不过是普通的女子,她没有强大的背景可以堵住众人的嘴,只能默默的忍受,好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不,当然不希望。”女子摇头否认。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红南安加重自己的语气对女子说着。
“其实,他当时告诉了我一个地址,告诉我去那里找他,让我做他的妾。”女子依旧是低着自己的头。
“那你去了吗?”
“去了,我到那里之后才发现那里是座空府,所有东西都已经荒废了。那时的我根本不敢相信,见人就问,最后得知那里的人五年前就已经被全灭了。”说到空府的时候女子眼中已有不少的泪水开始打转。一说完,她眼睛里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滑落至红南安的手背上。
眼泪烧灼的痛感让她明白这个女人啊,有家世背景的一辈子被家里宠着,除了自由,其余的事情也被家里安排的很好;没有的,一辈子都很自由,除了赚钱的时间,其余时间都在为别人而活。
刚认识孩子的爹时,觉得自己什么都有了。现在剩下的时间又要为自己的孩子奔波。如若她没有经历过这些,她本应该嫁个好人家的。
“要我帮你报仇吗?”红南安觉得女子应该很恨这个男人才对,可是女子的回答却出乎自己的预料。
“不用了,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刚才看到女子的泪水如串珠断裂般落下,如今泪水已经干涸,不在流下,该是伤心时哭的多了已经麻木了。
“那跟我走吧,我会帮你的。”
安排女子上了自己的马车,她也紧随其后的上去了。
群众们还在议论,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的离开。
两人在马车内一言不发,女子低下头不断在抚摸自己的肚子,满脸温柔的笑容。看着女子的一举一动红南安可是羡慕的很呢。
如果没有出现那种事,自己也应该和他在一起如这般幸福的拥有自己的家吧。
看她这温柔的笑容,应该早就做好一个好母亲的准备了。
一辆外表看起来一般的马车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马车外,车夫坐在车沿上,散漫的驾车。马儿则在车夫的驾驶下,慢慢挪动,而脖子上的铃铛在马蹄不断的引导下,每走一步发出一声铃铛的声音,很是和谐。
“姑娘,我还不知你何姓何名。”红南安有些尴尬,刚才说了这么久,都忘记问她的名字了。
“我叫白苘。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白苘其实从上车开始就一直想问了,可毕竟在马车中自己是客人,主人不开口,她也不好开口。
“我在这里有一处宅院,一直是空着的,正好送你了。”红南安想的其实是先让白苘进去,这座府也不能一直空着,以免惹人怀疑。
其实这座宅院最开始是为了放置药材的,她每年都会去采些当季的药材,毕竟药材这东西指不定那天会用到。虽然,她的医术并不高明,可她有一个好的医师嘛。
“多谢姑娘。”白苘想的是自己先在这里住着,等到自己有了房子后就搬出去。
却未曾想,这一住,就住了一辈子。还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过得极其幸福。
“吁——”车夫拉起缰绳,让马车停在了一座偌大的宅院前。
宅院的大门是深红色大木门,上面还有一些金色的装饰。装饰不多,只有两只金色的狮头门环,还有一些金铜板镶在门上,让木门看起来不那么单调。唯一不足的就是没有牌匾,只是一座普通的宅院。
“你姓白,这里以后就是白府了。我抽时间让人去定制一下牌匾。”红南安在车夫去开门的时候将白苘扶下来对她说。
“不可,不可。姑娘已经送我这么大的宅院了,不能再麻烦姑娘了。”白苘听到她这么说,赶紧挥手示意不成。
刚上马车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位姑娘只是把自己送到一所并不大的院子中,所以欣然接受了,到了这里才发现是一座只有富人家才住的起的宅院。她顿时受宠若惊的想要拒绝,可是自己现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居住。只能尽量不给姑娘添麻烦,她可以自己找人解决。
“那我给你钱,你自己去解决?也好,毕竟是你自己的府。要记得好好保护自己。”红南安在扶着白苘上台阶的时候转头对她说。她说话的声音倒是温柔,就是怎么也笑的不好看。
习惯了那些年的清冷孤傲,红南安还无法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只能僵硬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