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了,齐国王宫热闹非凡的庆功宴也终于落下了帷幕。诸位大臣都互相告别,纷纷打道回府。
“大夫且慢。”
高渠弥正欲返回行宫,却听见了有人唤自己。来者正是僖公相国夷仲年。
“相国有何指教?”高渠弥微微行礼表示恭敬。
夷仲年话不多说,做了个请的姿势,邀高渠弥移步。
二人来到茶阁,坐下议事。
“贵国世子忽少年英才,真是让我齐赞叹不已。”夷仲年这样夸赞郑忽。
“谬赞,谬赞。”
“高大夫,实不相瞒寡君慕世子英勇非凡,愿结姻好。前番遣使,未蒙见允,今日寡君与世子言之,世子执意相推,不知何意呐?”
夷仲年呡一口茶道。
“这……”
高渠弥也不是不知齐僖公的心思,但世子的态度确实令他不解,于是便也只能尴尬的沉默。
夷仲年见此,又开口道:“高大夫若能玉成其事,齐郑二国皆有益不说,私君请以白璧二双,黄金百益以遗大夫。”夷仲年边说,边比了比手。
高渠弥非爱财之人,但深谙政治,郑齐交好,百利而无一弊,实乃天大幸事,自是愿意的很。但世子那边,他也感觉得出郑忽不想娶齐国公主,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夷仲年看出来高渠弥似有为难之色,便道:“高大夫不必担忧,只需在世子面前多多提及便可,不日寡君必将安排世子和文姜公主见面,在下相信世子定会答应此事。”
经夷仲年这么一说,高渠弥也不好拒绝了,欣然接受道:“郑若与齐交好,实为美事一桩,小人定尽力效劳。”
二人一时相谈甚欢。
…………
天微微亮,郑忽的行宫处早早地便边传来了练剑的声音。乱世男儿,刀剑功夫不可落下,且他思念的人不在身旁,也是难以安眠,不若早起练剑。
待高渠弥求见郑忽时,郑忽身上的单衣早已被汗浸湿。
主殿上,郑忽面见高渠弥。
“殿下可知,齐侯相慕于殿下,愿同郑姻好?”
郑忽心中冷笑,僖公果然沉不住气了,反问道:“高大夫是来当月老的?”
高渠弥心里一阵摇头,看来世子是不愿的,但还是开口:“小人认为,异日可得此大国相助,亦是有利于世子。”
郑忽眼神淡薄,扫过高渠弥,让高渠弥内心一阵忐忑。“今奉命救齐,幸而成功,若受室而归,外人必论孤挟功求娶,何以自明?”
“可是殿下……”高渠弥还想再说什么,被郑忽一把打断:“此事无需再议,看来这齐国,是留不住孤了,即日起便辞齐归郑!”
他拂袖而去,留下高渠弥独自叹气。
翌日。
郑忽整理着装,告别僖公,启程回国。僖公在主殿上隆重的为郑军送别。
军马已在城外准备就绪,归郑一事已不容有议。
高渠弥看着脸色不太好的齐僖公,内心也是七上八下,只是做低顺状。
郑忽与僖公互道礼节,又互相说了番去留婉拒之词,便受着齐宫等人的一众拥护,往城外走去。
僖公假借身体不适,没有去城外欢送郑忽。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之后,终是发了脾气,锤桌怒喝道:“吾有女文姜如此,何患无夫?区区郑国世子,寡人不要也罢!”
堂下人皆不敢出声。
……
齐国内宫
郑忽辞婚的消息早已传达到了文姜的耳中,早先就听闻郑忽打败戎军,英勇无比。且僖公多次在文姜面前夸奖他许多英雄,俊美无比,是举世无双的翩翩公子,要与议婚,文姜自是不胜之喜。
但及闻世子忽坚辞不允,心中十分郁闷。毕竟文姜也是生得秋水为神,芙蓉如面,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真乃绝世佳人,古今国色。还没有哪一个男人不爱文姜的,哪里想的到郑国世子居然拒婚。于是便染成一疾,暮热朝凉,精神恍惚,半坐半眠,寝食俱废。
“妹妹感觉可好些了?”齐国世子诸儿径直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在床头,握着文姜的手。
“哥哥……”文姜看见诸儿,眼神迷离,在诸儿看来病中的妹妹更显娇媚动人了。
“哥哥帮你看看哪儿不舒服可好?”诸儿不怀好意的伸手探入被中,轻轻解开文姜的群带,遍体抚摩,指问疾苦。惹得文姜娇笑不已。
“诸儿哥哥讨厌,门外还有人呢!”文姜对伏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咬了咬耳朵。
“呵,你这小妖精,还故作什么矜持。”
诸儿坏心的动了动身体,惹得文姜一阵娇吟。
床下衣物凌乱,耳目之际,仅不及乱……
诸儿时时来到文姜房里问疾,令人惊奇的是,文姜的病竟也慢慢的好了,气色红润。其中原由,怕是无人能知了。
齐国世子诸儿,生得长身伟干,粉面朱唇,天生的美男子。与文姜虽为兄妹,但各自一母。诸儿长文姜只两岁,自小在宫中同行同坐,戏耍顽皮。
文姜出落得如花似玉,实际妖淫成性,是个不顾礼义的人,语言戏谑不似平常女子。
诸儿已通情窦,见文姜如此才貌,况且举动十分轻薄,便每次都要调戏一番文姜。
早在之前,文姜便与诸儿有了苟合,时及闾巷秽亵,全不避忌。
单看相貌来说,诸儿与文姜倒是一对人品。可惜产于一家,为兄妹,不得配合成双。
自文姜病好以后,诸儿更是与文姜形影不离,聚于一处,男女无别。从并肩携手,到床笫之欢,无所不至。只因碍着左右宫人,单少得同衾贴肉了。
曾有一日,齐僖公偶到文姜处,却见诸儿在房,只是稍微责之曰:“汝虽则兄妹,礼宜避嫌。今后但遣宫人致候,不必自到。”诸儿当时虽唯唯而出,但并不放在心上,照样天天寻文姜。僖公也是没有再理会诸儿。
也是由于齐侯夫妇溺爱子女,不加以防范,以致儿女成禽兽之行。
………………
一大早便得到了消息世子要归郑,内心雀跃无比,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和小忽讲,更重要的是,我好想念他,想念到快要发疯了!
梳妆打扮完毕,看着镜子里一颦一笑都完美的少女,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来到城外等候郑忽归来。
军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的内心也不知为何怦怦的跳动着。
第一眼我便看见了那个骑在白马上的少年将军,依旧是那么耀眼,让我仰望着他,甚至有了一丝不真实感。
直到他下马,直到他来到我面前,直到我颤抖着双手摸上了他的坚硬盔甲,才发现眼泪早已落下。
“傻瓜,我说过会好好回来的吧。”
郑忽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
离郑已有月余,经战场磨炼的少年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眼神之间略带疲惫之感,却在见我的第一眼便神采飞扬,一时间,好像春风又过,草长莺飞。
我心疼的看着他,牵起他的手,分明感受到掌心指尖已平添一丝薄茧。
“累坏了吧,小忽。”
万语千言在心头,只化作一声寒暄,缱绻了此刻的团圆。
“嗯,累的是想你。”
他笑的如花般灿烂。
周桓王十四年夏,郑国世子忽大败戎军,救齐国于危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