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石大壮的其实不同，相华彩的气息一泄露出来，秦铮就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对手，甚至在对方手上走不过一招。
饶是如此，秦铮挺胸抬头，一点也不畏惧相华彩。
“你不会杀我，至少现在不会。”秦铮淡然道。
杀气忽然消失，温度又回到了正常的样子，相华彩面带微笑，缓缓坐了回去，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脸苦恼地说道：“你还真是一个棘手的家伙，跟你的父亲一样。”
“我把这句话当成你是在称赞我。”
“我就是在称赞你。”相华彩抬起头，笑着说道：“反正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干脆多告诉你一点吧。你知道当初你父亲为什么要离开自由会，又为什么要带走阵眼吗？”
秦铮没有说话，等待着相华彩的回答。
“不管是多么强大的组织，尤其是像自由会这样藏污纳垢的组织，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解决掉。”相华彩顿了一下，“但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对自由会出手吗？”
“阵眼？”秦铮反问道。
相华彩点点头道：“正因为我们手里有阵眼，所以他们投鼠忌器，所以不敢对我们出手。不过自由会分崩离析，也正是因为这个阵眼。”
秦铮默不作声，心中却思索起来。
按照相华彩的说法，当时自由会能够与众势力分庭抗礼，正是因为手中有让他们忌惮的阵眼。
但要消灭一个组织，很多时候，并不一定要用暴力的手段。
相华彩接着说道：“在那个时候，自由会里面出现了两个声音，秦远业觉得，阵眼就该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自由会的安全，但张致远却不这么觉得。”
“他要将阵眼交出去？”秦铮觉得张致远有点傻。
仿佛看穿了秦铮的想法，相华彩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张致远很傻？”
秦铮没有说话，但心里确实这样想。
自由会之所以能够在望虚界站稳脚跟，明显是因为阵眼的原因，只要阵眼一交出去，他们根本没有与人谈判的资本。
“当时我们也觉得他很傻，但让人意外的是，他居然有很多拥趸。”相华彩笑着说道：“所以像我跟你父亲这样的中立者，在第一时间选择了离开自由会。”
“为什么要离开？”
“以你的头脑，我想你应该能够想明白的。”相华彩笑着说道：“当组织中出现两种不同的声音，而且谁也无法说服对方的时候，也就是爆发争斗的时候。”
所有战争的源头，几乎可以归结到意见相左上。
既然我无法说服你，你也无法说服我，那就用拳头说话，谁最后站着，谁就是有道理的那个。
但纵观历史，站着的不一定对，躺下的也未必是错的。
从自由会最后分崩离析的结果来看，两者似乎都没有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过争斗并不是让自由会倒下的真正原因。”相华彩盯着秦铮道：“让自由会倒下的，是你父亲。”
“我父亲？”秦铮诧异道。
“自由会内部的争斗，自然是以张致远获胜而结束，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张致远被人给骗了，都在看他的笑话，但让人意外的是，天尊居然如此大度，完全遵守了自己的承诺。”相华彩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就在阵眼交接那一天，你父亲出现了。”
“他夺走了阵眼？”秦铮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相华彩的说法，事情应该被和平解决了才对，天尊接纳了自由会，应该是大团圆的结局，他为什么要出手夺走阵眼呢。
“很奇怪是吗？我们也觉得奇怪，秦远广为什么要这么做。”相华彩道：“因为秦远广抢走了阵眼，让各大势力勃然大怒，想也没想就对张致远等人出手了。”
秦铮眉头紧蹙，现在他能够理解，张致远等人为什么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可以说正是因为秦远广，让自由会覆灭，还让张致远成了罪人。
如果换做秦铮的话，恐怕手段只会比张致远还要激烈。
不过从相华彩的口中，秦铮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
阵眼的交接，肯定不是私底下完成的，那么多人盯着阵眼，为什么会让秦远广这么轻易就夺走了呢？
相华彩没有细说，恐怕是有意想要隐瞒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跟秦远广为什么要抢走阵眼，一样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秦铮看了相华彩一眼，转身朝外面走去。
“要走了吗？不想继续听下去了？”相华彩问道。
“你还有要说的吗？”秦铮脚步不停，“就到这里吧，你已经没什么可以告诉我的了。”
看着秦铮远去的身影，相华彩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线，眼神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我大哥还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相华彩身后出现一个黑洞，苏南跟秦远业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桌子旁，跟相华彩一起盯着秦铮消失的方向。
“他现在已经知道过去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相华彩兰懒洋洋地说道。
“就算你不说，他很快也能知道，不影响我们的计划。”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相华彩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秦铮这一回去，天尊府应该就会对你出手了吧。”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秦远业看了一眼相华彩，转过身道：“你的底细被人摸得一清二楚，就算要动手，第一个动的人也是你。”
说完，秦远业带着苏南缓缓朝门外走去。
“对我出手吗？”相华彩面带微笑，自言自语道：“如果他真这么做的话，那他就不是天尊了。”
月牙儿弯弯，秦铮独自走在街道上。
月光已经有些黯淡，东边天空初夏一抹淡淡的明亮，夜晚马上就要过去了。
秦铮脚步放缓，在转角处停了下来，背对着黑暗说道：“跟了我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黑影蠕动了一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秦铮身后。
“你早就发现我了？”
秦铮嗯了一声，缓缓说道：“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杀了我，还是打算放了我呢？”说着转过身，他接着说道：“蒋大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