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亘走到温泉边,把双手伸入水中,等待鱼儿自投罗网。可是奇了怪了,等了半天一条鱼都不出现。云亘记得就在前天,水里的鱼是一群群地游来游去,热闹得很。
他抬眼望向温泉中心,荡漾的水波中,竟连一条鱼也没有。
“这句话的中文意思我记好了,你用玛雅语再说一遍,”不愧是文武状元,学东西就是比普通人快,云亘连鱼鳞都没摸到,季乐已经学会好几句玛雅语了。
“季乐,你是这里的常客,以前这里鱼多不多?”
“多啊,而且这里的鱼不怕人,每次我把手伸到水里,它们就主动送上门任我揉捏了,这里的鱼都是傻鱼,最容易捉了。怎么了?”说着,季乐走到云亘身边,戏谑道,“不会是你的长相不招鱼儿喜欢,它们躲远了。哈哈!”
季乐把手伸进水里,自信地说:“终于有机会在你面前露一手了,你就瞧好吧。”记得刚来第一天她捉到过近百条鱼,开始是为了填饱肚子,后来是想了解下自己的捕鱼水平,没想到,一捞一个准,最后简直变成了机械运动。再后来,她把鱼统统放生了,从此,对捕鱼彻底丧失兴趣。
“嗯嗯,靠你了。”云亘双手向后撑地,摆了个舒适的坐姿,欣赏起季乐的捕鱼行动。
季乐也没捉到鱼,她从自信满满,到不可置信,再到灰心丧气,最后愤愤然地蹦出一句:气死我了。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这些鱼都死了,也应该有尸体,你猜是怎么回事?”
“这温泉是活水,不知道通往哪里,这些鱼可能从通道游走了?”季乐回忆,“前天下午,我到这里时,鱼就少了一些。那之前不是你来过吗?你那时看到的鱼多不多?”
“我是中午到的,当时鱼很多,下午鱼就少了,你觉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不用猜,我看下不就知道了,你忘了我有特异功能?”季乐闭上眼睛。“我现在看到的是前天下午的温泉,里面有很多鱼……鱼少了一大半了……更少了……。不行,我得下去看看。”话音刚落,她就一头扎进温泉里。“扑通”一声,人已经不见了。
“季乐,”云亘连忙站起来,“回来,我们不吃鱼了,行吗?”温泉里静悄悄的,没有水花,也看不到季乐的身影。人,就这样在眼皮底下消失了。
云亘不及细想,一个纵身,也跃入温泉中。他的水性还不错,当然也只是在泳池里游过,撑死了水深也不过2米,而这水的深度,云亘摸不准。他努力往下潜了1米,现在他的脑袋处于2米的深度,头和耳朵都疼了起来。
他知道,这是因为随着水的加深,压力逐渐加大,耳内压不够,所以引起耳疼。脑海里飘过网上教的一个方法,试试吧,希望这个方法靠谱。他捏着鼻子鼓气,果然耳朵有气往外撑,耳疼稍有缓解。
眼前仍旧没有季乐的影子,他狠狠心,又往下潜了1米。
现在是3米的深度,云亘不但耳朵和头更痛,而且肺里的氧气也即将用尽。先接口气,再想办法,云亘浮上水面,大口大口吸取新鲜空气。
季乐下水快有3分钟了,即使水性再好,肺活量再大,现在也很危险。他的心提了起来,这姑娘做事太冲动了,也不考虑后果。
他又大大吸了口气,重新潜下水。
水温四十多度,体感舒适,适合游泳。
水很清,能见度高,一览无遗,既没有水草,也没有鱼,什么都没有,深不见底。
云亘给自己鼓劲打气,外加狠狠心,可也只是多潜了1米。在水深4米处,头和耳朵发出了严重警报,人的本能把云亘从水里拖出来,拉到水面。
云亘趴在岸边,扯开嗓子大声呼叫,“季乐,回来,快回来,……”
回答他的除了寂静,好像还有人声,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云亘凝神细听,MD,是自己的回声。
怎么办?云亘大脑高速运转,自己搞不定,只能求“神”了。
云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白蛇,他捧着星云石,呼叫:“云奢,云奢,快现身。云奢,云奢,快现身……”
叫了足足一分钟,大白蛇都没出现,反倒传来星云石的声音,“它正在冲关,能不能成神,就看这一刻。你再瞎嚷嚷,会让它走火入魔,不但成不了神,还会走入魔道。”
“那么严重?好吧,那我只能拜托你了,能不能帮我下水救人?”
“给我个救人的理由。”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总不能见死不救,不能铁石心肠吧。”
“说对了,我不就是块石头嘛,心肠都是石头材质。我也不需要救人积德,这个理由没用。”
“救人如救火,她在水里快10分钟了,再晚,就算救上来,人也没气了。”
星云石不做声。
“神仙大大,求你了。”
星云石还是默不作声。
云亘一狠心,一跺脚,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就在他进入水中的那一刻,周身出现一个大他好几圈的人形气囊,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气体中。气囊壁是无色透明的,触手绵软。
云亘一个深呼吸,这氧气有点特别,充满了负氧离子的清新味道。他在水中,不断下沉,耳朵和头也不痛了,这身装备还能减压,有了它,真的可以在水里横着走。星云石的心还是柔软的,是块助人为乐的好石头。
温泉的面积不大,水质又清,周围是土石结构,他一边扶着沿壁,一边往下沉,同时着急地四处张望。
水的深度,云亘没法统计,但他能估算出这次下水时间已有5分钟,这样算来,季乐在水里已经呆了15分钟,凶多吉少。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看到尸体,就有希望,云亘继续搜索。又过去3分钟,温泉还没到底。他终于亲身经历了一把深不见底和心急如焚。
远远的,他看到脚下有东西,这是要到底了?距离近了,双脚落地,地面上有很多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石头,石头堆里长着一些红红绿绿的水草,一尺来高,在水底柔柔地摆动。
别说人了,连鱼都没有一条,季乐到底去了哪里?
咦?这是什么?十步开外,有一个红色的东西在幽幽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