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石板上的人戏谑地看着官员,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
“你,你,你……”官员瞪大眼珠,结巴了。“第十八名罪犯另有隐情,需重新审理。今天行刑到此结束,大家可以散了。”
看着官员亲自扶起18号犯人,恭敬地把他带进里面办公的地方,观众们很吃惊,交头接耳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没发生过,你说这名罪犯是什么情况?”
八卦是人的天性,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几千年前的玛雅都一样,云亘竖起耳朵听着吃瓜群众的各种猜测和小道消息。
“我很熟悉画匠圈子,从没见过这人,你认识他吗?”
“我看他倒是有点眼熟,可愣是想不起来那是谁。”
“他不就是阿吉塔新收的弟子吗?听说这人是个花痴,就是喜欢画花,每天缠着阿吉塔,要学画花。”
“那人什么背景,你知道么?”
“听说是阿吉塔从路边捡来的。”
……
即使没有互联网,广大群众的人肉力量也不容小觑,这才多大会儿时间,就扒出那么多消息了。
人群渐渐散去,17名罪犯也撑起身子,尝试着把肿胀的脚塞进鞋子里,均告失败。他们都是第一次被处以阿卓台,没有经验,没有做任何准备工作。
“诸位大哥、大叔们,我叫云亘,久仰各位的才华,今天能否给小弟个面子,让我送你们回去。”
“云小哥,你搞什么?他们是罪犯,你这样大张旗鼓送他们回去,影响不好,会连累我家主人的。”
“忠叔,这对于你来说,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难道你明天还想来这里继续观刑?”
“不不不,当然不想,你跟我说说,这怎么就是我将功赎罪的机会了。”
“天机不可泄露,你别问了,这里交给我吧。”云亘把亚忠的疑惑放到一边,打算先解决石板上脚心红肿的艺术家们。他走过去,低头俯视他们。
犯人们仰着头,盯着这张陌生又白嫩的脸。没错,确实又白又嫩,不像玛雅人那般,被紫外线晒得一身小麦色。
云亘看着眼前一张张沧桑的脸,改口道:“大叔大伯们,你们的伤现在是不严重,但不能触地走路,否则4天下来,会越来越痛,要养上很久才能好。我是祭司亚尼的家庭医生,精通医术,按我说的,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为了博得众人的信任,给自己打广告,云亘把祭司大人推了出来,还顺带吹嘘了自己的三脚猫医术。
云亘抛了个眼神给亚忠,老实人亚忠秒懂,他接过话头说:“我是亚尼大人家的管家亚忠,这位小兄弟医术确实了得。”
“要钱吗?”夏虎问。
“免费,我想与大家交朋友,既然是朋友,就是自己人,怎么能收费呢?”
“那行,算我一个。”夏虎第一个响应。原来“免费”在一千多年前的玛雅也行得通。
“还有我。”“算上我”“我也要”……
17个人七嘴八舌,积极举手响应。看着齐刷刷的17条手臂,云亘很感动,这几句话就让大家相信自己了。这里的人真淳朴,就像现代社会的老人们,一听到免费,有礼品,就相信了骗子,花上几千几万块,买进一大堆无效又吃不死人的保健品。
“忠叔,你去搞辆车来,我们把他们送回家。”云亘记得昨天在路上见过载着货物的平板车。看到亚尼没反应过来,云亘补充道,“就是有轮子的运输工具。”
“哦,那个是运东西的工具,怎么能坐人呢。我们都是靠走的,只有高贵的皇室贵族才能坐轿。”玛雅人没有牛、马这样的大型家畜,只有半驯化的羊驼,羊驼载重不多,还不能骑,所以轮子的发明纯粹是为了运输。玛雅人做梦都没有把轮子联想到运人上去。
“就不能变通下吗?他们现在不能用脚走路。”
“坚决不能,打死也不坐运东西的轮子车。”夏虎说,众人也都附和着。
云亘很无语,“那我找人把你们背回去,总行了吧?”
“这个可以有。”
“忠叔,麻烦你回去叫34个大汉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这……,倒不是不行,家里有好多奴隶,都是现成的。可是我这一去一回的,会耽搁很久,关键是我担心主人会怪罪。你不是说这是将功赎罪的机会吗,所以你最好跟我一起回去,由你跟主人说,待主人同意后,我们再过来。”
云亘一脑门子黑线,我饿得要死呢,你让我走回去,再走回来?
“要么,你花钱雇些人?”云亘眼珠一转,又生一计。
“恐怕我钱带的不够。”亚忠掏出一个袋子,从外形看,袋子里的东西只占了30%的空间。他打开袋子,送到云亘面前,一股可可豆的香味传来。
“雇人是按工作量,还是时长来计算?”
“都不是,价格是自己谈的。”
“我们雇的人多,应该还有折扣。况且,凭忠叔您的身份,可以赊账吧。”
“有道理,我咋没想到。”
他俩这一番对话,让坐在石板上的人,从抬头仰视小白脸的肢体行动,立时转化为心灵上的了。
“忠叔,那就麻烦去落实下,我在这里等你。”云亘把亚忠送到门口,正欲转身进去,与艺术家们拉拉家常,培养培养感情,就听得一个少年惊喜的声音,“云大哥?”
“季兰?”
“真的是云大哥呀,我正打算去亚尼大人家找你。你这身装束,我差点没认出来。这样穿,真帅。”季兰盯着云亘白嫩的胸膛,羡慕地说。
被人这样盯着看赤裸的上半身看,还真不习惯。云亘缩了缩背,很想用双手环抱,挡住前胸,但忍住了。
“你来得正好,能不能帮云大哥一个忙?”云亘拍了拍季兰瘦弱的肩膀,有点不好意思使用童工。
“能帮到云大哥,我求之不得,你尽管说。”
“你有没有听到过犁头草?”这是云亘刚刚百度到的消红肿草药。
“没听过这个名字。”
“可能这里不叫这个名字,你听我描述下它的样子,然后回忆下有没有见过。”云亘把度娘对犁头草的释义一字不差读了一遍。
“这不是‘小鸡花’嘛,这儿很多,交给我啦。云大哥,你要多少?什么时候要?”
云亘看了眼他背上的一个大筐,“你能弄一筐来吗?现在就要,我在这里等你。”这孩子不错,很有执行力,得好好培养。
“云大哥,你真是神机妙算。原打算叫上你去林子里打猎,这篮筐是用来装猎物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不错,小嘴儿很甜,这个小弟没收错。
“去吧去吧,快去快回!”看着季兰远去的背影,云亘忽然有种当老大的感觉。
走回大厅,看着坐在石板上眼巴巴等着他的匠人们,思忖着,该怎么快速融入这个艺术家圈子呢?
云亘找了块石板,坐了下来,这回他与众人处于同一高度了。交流的第一句该怎么说,才能震惊四座,一鸣惊人呢?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