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歌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发现事情并不像是自己想的那样。
在巷子里哆哆嗦嗦的蹲着个乖乖悄悄的小姑娘，在姑娘面前，是两条饿的眼睛都冒着绿光的野狗。
盛世，野狗活着也难。凤清歌叹了口气，买了一笼肉包子把狗引走了，这才把那姑娘带了出来。
带出来之后凤清歌才发现，这姑娘穿着虽然整齐，但布料已经被洗的泛了白，看来也不是家境很好。
“这个……这个我能吃吗？”
“可以。”凤清歌颔首，自己手上还有三个肉包子，想了想，凤清歌又去买了几个苹果，递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一边吃着，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凤清歌又给了小姑娘一张帕子，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吃的肚子都有些鼓了起来，小姑娘擦擦嘴角，颇有礼数对凤清歌行了个礼。
“多谢姑娘大恩。”小姑娘啜泣着说道。
眼见小姑娘要走，凤清歌皱皱眉，忍不住问道：“你的父母呢？”
这小姑娘教养良好，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女儿。
小姑娘顿了顿，转身噗通跪在了凤清歌面前：“民女知道您是丞相府的人，民女有冤屈！”
“有冤找官府才是。”嘴上这么说着，凤清歌还是把小姑娘从地上拉了起来。
小姑娘说：“我叫周沐心，还望穆小姐救救我。”
凤清歌想了想，带着周沐心来到了茶楼之中。
“你怎么知道我是丞相府的？”
周沐心给凤清歌续上茶水，低着头说：“民女曾在秋猎中见过穆姑娘，知道穆姑娘身手非凡。”
秋猎？能去参加秋猎的，最少是五品官，这姑娘的身世恐怕有说头。
凤清歌心里有些犹豫，本不想招惹这些麻烦，但周沐心向自己求救，自己实在狠不下心来坐视不理。
“你到底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周沐心喉头一哽，慢慢道：“我父母早亡，自小跟着哥哥长大。哥哥是参军，马上就能继承族里的爵位，但是前些日子，却传来消息，哥哥突发暴病，横死在军中。”
凤清歌慢慢皱起眉来，周沐心继续道：“后来族里见我一个孤女，便霸占了哥哥置办的宅子，还想把我送给户部尚书的小儿子做妾，我不愿，从家里偷偷跑了出来。”
“好，你哥哥的死因我帮你查。”凤清歌垂目，答应了周沐心的请求。
周沐心大喜，起身就要下跪，凤清歌拦下了，说道：“你现在若是无处居住，就跟我回丞相府吧。”
周沐心在郊区有个庄子，之前本想去庄子过活，但没想到住了没几天，庄子便被周家人发现了，把庄子收走不说，还要让周沐心回去准备出嫁，周沐心跟着自己哥哥也学了些防身术，虽然逃了出来，但脸上却落了一条疤痕。
自此，周家便不再去管周沐心，不过是个破了相的女人，也没了利用价值。
凤清歌回头看了看周沐心，神色虽然有些拘谨，但是行动上，还是能看出几分军中之人的影子。那个参军把周沐心教的很好。
刚刚踏进丞相府，就听见大夫人院里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嬉笑声，凤清歌仔细听着，原来大夫人叫了不少女眷来谈心，当然凤清歌肯定是不知道的。
周沐心进了丞相府便谨小慎微起来，她知道凤清歌在丞相府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跟我来吧。”凤清歌神色自若，带着周沐心到了自己偏僻的小院子中。
“民女想当侍女，侍奉恩人左右。”周沐心说道。
凤清歌摆摆手：“先别说这些，你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么？”
周沐心摇摇头：“我是在哥哥去世后三天才知道的消息，哥哥的……尸体应该已经被埋葬了吧。”
凤清歌听着，心里有了谱。
军中将士死亡，一般是由军方处理，但是周沐心的哥哥是京城的守卫军，而且还即将有爵位在身，这件事理应该送到京兆尹的。
周家人能不声不响的处理这件事，恐怕跟不少人都通报过，或许连案子都未曾报上去，自己若是要追查这件事，恐怕还要先去军中一趟。
想了想，凤清歌拿着墨沉渊给自己的玉佩，连夜到了王府之中。
“这位找谁？”门房上下看着凤清歌，一时间没看出来凤清歌是男还是女。
“麻烦通报一声，古人来访。”凤清歌压低了声音，把玉佩给了门房。
门房一看玉佩上一个墨字，肃然起敬，连忙到府中去通报，片刻后，墨沉渊穿着一身中衣走了出来。
“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墨沉渊笑问，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
“有事。”凤清歌言简意赅，墨沉渊想了想，叫人拿来外袍，跟着凤清歌出了王府。
等到了无人的巷子中，墨沉渊停下，双手交叉问道：“你大晚上叫本王出来，是来消遣洒家？”
“消遣你又如何？”凤清歌声音带着几分笑意，说道：“你在京城守卫军中可有人？”
墨沉渊眼神警惕起来，凤清歌连说：“我今日撞见一桩冤案。”
凤清歌说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把来龙去脉跟墨沉渊说了，墨沉渊若有所思：“守卫军由太子掌管，本王无缘无故去军中，恐怕回遭非议。”
“那我们便偷偷去么。”凤清歌伸手一拉墨沉渊的胳膊，墨沉渊眼底漫起几分笑意，顺从的跟着凤清歌。
守卫军的军帐在郊区，两人从墙头上翻身出去，潜进了军帐之中。
周围亮着灯，两人如同鬼魅一般朝着将军帐篷中潜行，竟无人发现，到了军帐，凤清歌掀开帐篷，走了进去。
墨沉渊拿出火折子，灯光明灭之间，两人快速寻找桌上的折子，但是找来找去，并没有周参军暴病而亡的记录。
“怪了。”凤清歌皱起眉来，墨沉渊突然眼神一凛，拉着凤清歌出了帐篷。
“有人，小心。”两人翻身一跃，跳到树冠之中，已经深秋，没了几片树叶，但是还是能遮掩住两人的身形。
两人借着微弱的火光往下看，有个同样身着夜行衣的小个子家伙，也悄悄进了军帐之中。
墨沉渊想了想，留下凤清歌在原地查看，自己悄悄跟了上去。
两人的行动并未惊扰到任何人，片刻后，墨沉渊重新回到了凤清歌身边，眼里带着还未散去的震惊之色。
凤清歌头一次见墨沉渊这等表情，连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墨沉渊抿唇，拉着凤清歌出了军帐。
“刚才那是公孙越的人。”
“怎么会！”凤清歌惊叫出声，守卫军本就归于公孙越管辖，又为何还要叫人偷偷潜入军帐之中！
墨沉渊眼神冷峻：“虽说是太子管辖，但守卫军是本质上是为了守卫京城，在太子手里，形同虚设。”
“统领为人正派古板，太子曾几次在他手上吃瘪，我们来的巧，正好撞见太子派人要杀了统领。”
看来太子是想把守卫军归为自己的势力，说不定周沐心的哥哥，也是殒命在这场清洗之中。
麻烦了啊。凤清歌心中哀叹一声，若是继续追查下去，还不知道会查处什么皇室私密的事情。
“王爷，我……”凤清歌犹犹豫豫，本不想掺和进这片浑水之中，墨沉渊却笑了，说道：“这还要多亏了你，明日跟我一起去一趟京兆府。”
还不等凤清歌拒绝，墨沉渊一跳，朝着王府走去。
凤清歌叹了口气，也回到了丞相府中。
周沐心还未休息，见凤清歌回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凤清歌，凤清歌心中又是长叹一声：“这件事有些复杂，容我慢慢调查。”
周沐心信任的点了点头，给凤清歌铺了床，自己主动睡在了小榻上。
第二日一大早，墨沉渊家的管家便找上门来，此时穆玄尹还在朝中，待客的便是大夫人了。
“大人来寒舍有何要事？”虽然管家没有官职，但是打出墨沉渊的旗帜，就是丞相夫人，也得亲自来迎接。
管家一笑，指了指院里的翻羽说：“王爷闲来无事，想请小姐去围场赛马呢。”
大夫人疑惑道：“月儿从未学过骑马，王爷怎会……”
管家又是一乐，眼神带着几分讥讽说：“王爷找的不是大小姐，而是庶出的二小姐。”
大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强笑着说：“那个丫头平时就爱乱跑，我去命人把她找来。”
“不必，昨日王爷和清歌小姐已经有过约定，在下只是来通禀夫人一声。”管家颔首，出了门，牵上马到了凤清歌院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