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节课的思考，方睿意识到，直接去问班长是不合适的。
女生大多脸薄，私事一般不愿多说，更何况能将班长这样的坚强女生都逼哭了的估计就更不是小事，而两人关系显然也没达到那种将心比心的地步。
因此如果想问明情况的话，得先有个铺垫。
问题就是怎么开始这个铺垫。
要说编造谎言方睿挺在行，但像这种事情就真不是他所擅长的了，然而就在他纠结的同时，肖雪突然回头看向了他说道：“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被你发现了。”方睿坦然承认，他倒也不奇怪班长是怎么察觉到的，三番两次的张口闭口，视线更是一直放在肖雪身上，是个人应该都能有所感觉。
而话题既然由对方主动挑起了，那方睿也没必要在瞻前顾后下去了：“班长，我想说你这样不好。”
“你说哪里？”肖雪疑惑。
“情况啊，你两眼通红从外面跑进来很让人担心的，能不能说下怎么回事，看有没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哦，你说这个啊，我刚刚出去打了个电话，结果眼睛有点涩就搓了搓眼睛，你看的应该就是那之后的样子。”
说到这里，肖雪当真是将眼镜去下揉了几下眼睛，正如她所说的那样，眼眶微微泛红，就跟刚进来时一样。
“……”
“这是误会？”方睿无语，但转念一想却总感觉哪里有不对，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出班长话里的破绽，只能作罢，转而向着肖雪说道：
“那不好意思了，可能是我理解错了。”
“嗯，没事。”肖雪也没在意，说完便是又转回了身去。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轻轻戳了戳方睿。
“?”方睿面带问号的看向了手的主人，接着就是看到柳幼楚递了张纸条过来。
“你现在是喜欢用这玩意交流了是么？”方睿在心里吐槽着，但还是将之接了过来，摊开后就看到上面写着两个大字：
假的！
方睿继续面带问号的看向柳幼楚，他没明白这两个字是想表达什么。
后者视线撇了撇，看方向是在指班长。
方睿瞬间明白，她是在说班长刚才的话是假的，心里也不免有点好奇，在纸上写了句：为什么这么说?
柳幼楚答复很快：你打电话会打半个小时？
看着内容，方睿觉悟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先前感觉不对的地方是哪里了。
是了，就是这里，肖雪是七点三十出的教室，八点才回的教室，要按她所说中间一直在打电话的话，那就是打了整整半个小时。
虽然这不是说不可以，情侣之间，身在外地的游子……一般用的是视频电话，不过真要说打电话打半个小时的也有。
可问题就是，现在是大早上啊。
不管情话也好，跟家里人之间关心关切也罢，这些东西都是放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打的，哪有大早上七点多说这种事情的?
不用上班，不用学习的么？
更不用说还是班长，像这么认真的人肯定不会主动挑这个时间段去打扰男友，家里人的，还打扰这么长的时间。
因此基本可以说，肖雪刚才的话是在说谎，要么就是她刚才根本不是在打电话，要么就是电话的内容其实很重要，重要到会让她想哭的地步。
眼眶泛红，想来也不是揉眼睛的原因，是真的因为流泪。
而说谎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别人担心。
想通这些，方睿也随即在纸上写着：明白你的意思了。
柳幼楚笑了笑，写道：嗯，得辛苦你再问一遍班长的情况了。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方睿是明白柳幼楚跟自己说这些的用意了，后者显然对于肖雪也很是关心，但并不想亲身去询问别人的隐私，就想将这些事情抛诸给他。
不过虽然是了解了柳幼楚的小心思，方睿却也没什么不快的地方，身为男朋友有的时候总得扛起一些责任嘛。
方睿开口再次说道：“班长。”
肖雪回过头：“又怎么了？”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么？”
肖雪推了推眼镜：“什么意思？”
方睿将自己刚才的分析重复一遍，肖雪也就此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我不是一直在打电话的，中间还有去找老师问了个题目。”
“还是不愿意承认啊，就那么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么。”
方睿心里暗道，他此刻其实已经彻底确认了肖雪是在撒谎了。
因为系统在他回答后传来的提示音：你的回答造成了60点慌乱点数。
当然，越是如此，方睿就越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换做别人可能第一遍拒绝的时候他就不会去管了，不，可能压根就没有第一遍。
但是班长，方睿心里对她终归是存在着莫名的歉意，因此自是不会撒手不管。
“班长……”
“班长，有什么心事真的不用一直藏在心里的，就像我昨天求助你一样，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来求助我们的。”
方睿的话刚开口就遭到打断，之前还让方睿去探明情况的柳幼楚突然握住了肖雪的手，恳切一般的说道。
“她是感觉我问不出来是么？”
话虽如此，方睿倒也没有被打断了的生气，他自问要是让他继续去说绝对不可能有柳幼楚说的好。
果真，在与柳幼楚目光对视了一会后，肖雪的面色渐渐发生了改变，被厚重眼镜遮盖住的眼睛开始泛红，接着两行清泪也流了下来。
“我……”肖雪的话有些哽咽：“我的妈妈，出了事情。”
“之前我出去接的电话，是我爸爸打过来的，他跟我说今天早上妈妈身上一直在疼，后来去医院检查，是。”
肖雪眼睛哭的更肿了些，一时都说不出话来，直到柳幼楚抽出纸巾为她拭去眼泪后才能继续说道：
“是晚期的胰腺癌。”
柳幼楚还在帮她擦拭眼泪的手一颤。
但凡是癌症在现在人心中大多都是不治之症，更不用说已经到了晚期，而且还是胰腺癌。
胰腺癌外号癌症之王，苹果前任CEO乔布斯所患的便是这病，而纵使是他这样的有钱人，拥有最为顶级的医疗设备和医生，最终也仍是只能靠着各类昂贵药物勉强续命。
而且，也仅仅只续了八年。
若是换作普通人家，治疗起来倾家荡产不说，能够活下去的时间想来也只能剩下个几个月。
“爸爸说本来是不想告诉我，不想打扰我学习的，但是妈妈在病床上一直在喊着我的名字，所以他还是决定将事情跟我说清楚。”
“他让我自己来选择，之后要不要跟学校请假去陪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