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声音不大，清冷中带着淡淡的疏离，可是整个大厅顿时静寂地仿佛落针可闻，除了此起彼伏的呼气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以何为凭？”
宫晴雪深呼吸一口气，刚才她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美眸扫过大厅内一群惊诧地张大嘴一时无法回神的丫鬟婆子，不由地深吸一口气，心中隐隐有几分怪异的感觉。
她的父亲吏部侍郎，官居正三品，虽说只是主管官吏的任免，考核，升降，调动等，却也是十足的肥差，平日里过府以各种名义送礼贿赂，拍马屁的也是络绎不绝，她虽是内阁女子，但是有时那些送礼之人为了隐晦行事，自然并非亲自上门，而是潜了夫人小姐的过府以打着各种名头送礼，她自是司空见惯了。
而南越又下设六部，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六部看似各司其职，互无关联，实则暗中却是交相呼应，互相牵连的。
她身为吏部侍郎的千金，自然便于那刑部侍郎府上的小姐素有来往，而素日里聊得无趣了便也随口聊些民间的怪案奇案，悬案疑案，只不过是作为闺中趣事聊聊罢了。
就算是她不曾刻意去记住什么，可是听那刑部侍郎府的小姐随口说过那审案的过程，也没有听过这般快速的，一日的时间，在连受害者都不曾见过的状况下就敢夸下海口能查出凶手，这简直就是不可能之事。
“立字为据。”
“好。”
“不可。”
“小姐。”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风芊桦只是皱了皱眉。
青裳几番欲言又止，奈何她只是区区一个下人，只怕贸然开口非但不能帮到她家小姐，反而会给小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一双本是莹莹闪亮的双眸满含担忧地望着自家的小姐，就算小姐想要洗脱嫌疑，那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吧。
风芊桦暗自叹息一声，幸好她今日穿的水蓝色罗裙宽大不说，衣袖也长了些，在衣袖的遮掩下悄悄地拍了拍青裳的手，意似安抚。
接收到小姐的暗示，青裳紧张的脸色稍微缓了缓，小姐别看平日对什么都毫不在意，待人也是温和淡漠，可是一旦决定的事那是绝不会更改的，自然小姐也是一个有主意的，绝不会意气用事，若非已经有了主意，自然也不会无的放矢。
“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在我审查期间任何人不得干扰生事。”
“好”
她还就不信了，区区一个病秧子也能断案审凶，那还要官府何用。
立字为据倒是简单，王妃这里自然有人去取了笔墨纸砚，不过片刻功夫便写好了。
既然一切都妥了，在场的几位竟全都随着风芊桦到了那出事的湖边，毕竟睿王不在府上，平日里就算是她们想要争宠那也要有争宠的对象才成啊，闺中寂寞，难得今日有好戏可瞧，自然是谁也不愿意回去了，哪怕看个死人有些晦气，几人倒也没有在意。
“诸位请停步。”
“三夫人这是何意？莫不是还怕我等旁观不成？”
讥嘲的声音不用去看也知道是出自何人。
“字据。”
樱唇轻启，不过区区两个字，却是顿时令宫晴雪噎了噎，冷哼一声没了声音，只是脸色青红交错，一甩衣袖侧过了脸去。
方柔儿眸色深沉，眼波流转，唯有洛蝶儿事不关己，脸色沉稳淡定。
风芊桦懒得理会各人心思，只是顺着那离湖十多步的距离慢慢地走了过去，一边还时不时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斑驳树影间，春风徐徐拂过，吹起女子水蓝色的裙衫，竟然如诗如画，仿佛一卷水墨山水画。
女子徐徐走到湖边，走到那横陈在湖边的尸体旁，却是并不急着查看尸体，而是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突然回身问道。
“谁是第一个发现的？”
听说三夫人要亲自审理芳华投湖一案，府里一传十，十传百，早就围观上了一群人，不过见几位主子都站在那尸体十步远处，也都个个没有敢凑上前来。
“奴婢是第一个发现的。”
“嗯”风芊桦点了点头，然后便径自蹲下身去翻了翻横陈地下之人的眼睑，又捏着那人的下巴将嘴打开看了看里面，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轻轻试了试手，又仔细地折叠好放入了袖中。
“青裳，记下。”
“是。”
青裳闻唤，赶紧推开众人挤了出来，倒是那站在切近的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丫鬟怔愣在了原地，这样就完了，不是应该要她纤细说说发现的整个过程吗。
“面肿，唇青紫，口内无杂物，四肢僵硬，后颈，前胸已现尸斑，初断死亡时间为昨夜子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