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正在一家小酒馆搬运粮食。
那位叫洛夜的少年用自己的肩部扛着一袋子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可以说是巨大的米袋。
洛夜因为从小就干着体力活,身上长了不少肌肉,背部也比同龄人要厚实不少。不过即使如此,洛夜还是因为承受不了米袋巨大的压力而摔倒在地上,米袋掉在石砖上,摔破了一个洞,一些面粉撒了出来。
“洛夜!”一名二十几岁的酒馆伙计赶快跑了过来,扶起洛夜。
洛夜站了起来什么都没说,就立刻跑到米袋旁边,看到米粒洒了出来,脸上眉头一皱,“糟糕,米粒洒了出来。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酒馆伙计看到洛夜这个样子苦笑的摇了摇头,“洛夜,只是掉了一点米粒,不要紧的。你还是慢一点干活吧,保重身体要紧,你还没长大别把身子累垮了。”
“那可不行,现在闹饥荒,庄稼的收成都不好,肉价,饭价都上涨了不少,酒馆的生意也不好干了,老板娘好心收留我,我怎么能不加倍的努力干活呢。”洛夜说完便又拿起米袋。
“艾,”酒馆伙计抢过洛夜的米袋,用自己的身子挡住洛夜,算了,还是我来吧。”
“不行!谢谢你的好意,但你就别拦着我了。”
“不不不,老板娘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可怜你的。你就休息会吧。”
“吵什么呢,”一个声音让他们俩停止了争吵。
“老板娘,”酒馆伙计首先说道,“洛夜刚刚累倒了,我让他休息会。”
“不,我不累的。”
老板娘知道发生了什么,捂着嘴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洛夜,你快点休息吧,我是不会怪你的。你来我们这也快三年了吧,你一直就用自己的力量给我干活,我也是很感谢你。”
“怎么会呢。应该是我感谢你老板娘才对,我从小失去父母,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幸好碰见了老板娘,我才能活到今日。请让我继续干活吧,刚刚我也恢复了不少体力。”
“呵呵,洛夜你这么坚持的话我也就不阻拦了。真是个好孩子,不过你可不用担心粮食问题,等着我明日去山上请一个求雨符,保佑我们这里风调雨顺。”
第二天,虽然是中午,但是天却有些阴暗,云彩有时稀稀散散,有时却聚成一大片,又不像下雨的感觉,甚是怪异。
乡里的老百姓都围在一座山的脚下,不停的议论着什么,顺着山路往上走就是已经废旧多时的龙王庙。
一个道士在龙王庙前,舞着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一只手还拿着写着古文的符咒。
知府一等人双手闭合,头微微底下,跪下前几天才擦亮的龙王泥像前。然后知府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轴。尖锐的声音回响在整个龙王庙里。
“敬爱的龙王爷,本乡今年大旱导致百姓颗粒无收,人民苦不堪言。吾知是本乡官民对您不敬所致,特此本乡官民募捐一百万两重修此庙,并由本人率领前来看望您,贡品也是由百姓主动上贡,还望龙王爷饶恕我们不敬之罪,保佑我们不受旱灾之苦。”
龙王像前烟气缭绕,左边有一个道士烧着符咒,右边有一个道士敲着编钟。还有一个道士拿着一摞黄色的油纸。“知府大人,这是祈水符,请大人盖章后发给捐款的,龙王会保佑他们的。”
知府撇了那一摞祈水符一眼对身旁的一个侍从说道,“这次的募捐活动总共筹集了多少钱。”
侍从喜盈盈的回答道“总共二百二十万两。晓得知道知府大人为了旱灾的事,多有劳累,早就将一部分扣留,用来孝敬大人了。”
“嗯,还是你懂事。”知府大笑了两声便拿起自己的大印在祈雨符上盖下一个鲜红的大印。“嗯,你们看我这个大印盖的正不正。”
“正,当然正,毕竟大人每天处理各种事务,盖印文件,这种精神让小的佩服啊。”
旁边的随从也跟着附和着,“对啊,大人公务繁忙,盖印这种事象征的盖几个就可以了,大人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知府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的对啊,我们走。”
自从这次拜见龙王之后,三天之内乌云密布却不下一滴雨。第四天山上,空中突然劈下一道闪电,闪光照亮了整个乡镇,紧接着巨大的响声将人们从梦中惊醒。
倾盆的大雨开始席卷整个地区。雨水慢慢聚集,桥边,井口被雨水填满,溢出到街道上,山上原本用来走路的小道也成了溪流。贴在门柱上的祈雨符被大雨冲走。
犹如龙王怒吼的雷声,伴着逐渐上涨的雨水,让每一个人都陷入恐惧之中。哀嚎声和呼叫声不断响起。
本来因为下雨而感到喜悦的人们,看到淹没自家门口的雨水逐渐恐惧起来。一些人意识到情况不妙赶快往高处的地方跑。而更多的人因为雨水涨势过于迅速而来不及逃离,被雨水冲走。
躺在床上的洛夜被雷声惊醒。洛夜被吓了一跳警惕的看着周围,雨水已经快涨到了床底,洛夜过窗户看见外面已经淹的不成样子。
“怎呢会这样?”洛夜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不过洛夜现在已经没空想那些东西了。
洛夜一头钻进水了,游了一会抓住了一个漂浮在水上的马厩里的木槽。
洛夜双手紧紧抓住木槽的边缘,右腿向上一伸,脚勾住木槽的一角,用力一翻滚进木槽里面。
洛夜丝毫都不敢耽搁,赶紧用右手划着水,使木槽慢慢朝着自己控制的方向移动。洛夜不断左右转着头,寻找着老板娘。
老板娘,你在哪里,你可不能有事啊,我还没有报答你收养我的恩情。洛夜心里是如此想着。从小就是孤儿的他,对于老板娘有着特殊的情感。
“救命啊,救命啊!”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的救命声。洛夜听了身体如电击一般颤了一下,然后紧接着疯狂的划着水,“是老板娘的声音!”
木槽穿过酒馆的大门,绕过一个巷道,看见正在水中扑腾的老板娘。
因为老板娘体型有些肥胖,所以并没有被雨水抽走太远。这可能是老板娘唯一一次感谢自己的体重。
洛夜好不容易才将老板娘拉到木槽上,“老板娘你没事吧。”
“哦,洛夜,我没事,”老板娘将自己淋湿的头发掀到身后,“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要慌,你往前面的高地游,一定会没有事的。”
“嗯好,可是你呢?”
“我还要去救其他人,不用担心我,我水性好。”说完便一个纵身扎进水里。
水里的杂物让洛夜多次划伤,伤口隐隐作痛,但这不会阻挡洛夜救人。
洛夜四处寻找着溺水的人们,而此时一个巨浪越过洛夜的头顶,洛夜只感觉头一晕,便失去了知觉。
暴雨过后,在一个村庄外的河边,到处都是暴雨过后留下的一些树枝,破碎的器具和死去的家禽。
一个小女孩拿着一个木桶正准备盛一些水,看见岸边昏迷的洛夜,吓了一跳,赶紧丢掉木桶,跑到了洛夜身边。
“你没事吧。”小女孩摇了摇洛夜的身子没有一点反应,“快来人啊,有人在吗。”
“怎么了,琴敏。”一个和尚听见叫声赶紧跑了过来。“这个人是谁。”
“勤元师父,他昏倒了,可能是被雨水冲到这里的。请你帮帮忙,把他送到道玄大师那里。”
“嗯,没问题,师父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一个寺庙的床上,洛夜正背躺在床上,背上还扎着好几根针。
一旁站着四个人,道玄大师,琴敏,慧隐,勤元。
道玄大师又拿起一根针在洛夜的脖子上扭转两下,洛夜紧接着咳了两下。
“哈,他动了,他动了。”琴敏高兴地说道。
“好了,他没事了,我再给他开点药治疗一下身上的伤口就行了。我们走吧,不要打搅他休息。琴敏,人既然是发现的,那么就由你在照顾他吧。”
说完,道玄便带着勤元和慧隐离开了房间,慧隐双手闭合,“道玄大师的医术真是高明,真是让我佩服。”
“慧隐师弟,你才入寺一年,所以不太了解,大师的医术可不止如此。”
“勤元,你就别奉承我了,我也只是领悟了一点点医道而已。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们一些简单的技巧。”
“请师父赐教。”
第二天清晨,琴敏正在洛夜的身旁洗着毛巾,准备给洛夜擦拭身子。
“这是在哪?”洛夜慢慢睁开了眼睛,双手举起自己的身子强行起身,但胳膊颤抖了几下便因为全身发软,倒在床上。
“哎哎,你才刚醒,身子还很虚,先躺着吧。”
洛夜这时才注意到身边的这位女孩。洛夜仔细地打量着她。
白皙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睛,柳叶眉下那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粉嫩的小嘴微微张开。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
身穿绿色的衫子,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胸部微微隆起,体型看起来十分轻盈,犹如天女下凡一般。
“你是?”
“我叫琴敏,这里是龙兴寺,昨天我看见你昏迷在河边,就把你带到了寺庙里。”
“我叫洛夜,谢谢你救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琴敏有些害羞,右手遮住自己有些发红的脸,“那里,这是我应该做的,并且医治你的人是这里的长老道玄大师。他的医术可高明了,我两年前来到这里,不管得了什么病都是道玄大师治的。”
“反正你们两个我都要谢。”
“吱,吱。”门突然被打开,慧隐和慧隐走了进来。“孩子,你醒了。”
“洛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师父就是道玄长老,这个是我的父亲法号慧隐。”
“你的父亲居然是个和尚?”洛夜惊讶地说道,不过洛夜立即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
“哎,”慧隐叹了一声气,“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反正我现在一心向佛,不问世事。”
“孩子,我看你气息平稳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你能告诉我,你是从哪来的吗?”
“我从哪里来?”洛夜仔细从脑里想着自己从哪里来,却说不上来,自己的亲人,家乡都变得一片空白。
正思考着,洛夜感觉自己的头一阵眩晕,
身子也开始无力,一旁的琴敏赶紧扶着洛夜,以防他从床榻掉下来。
“难道失忆了吗。”道玄捋着自己的长胡子,干苍的手掌放在洛夜的头上。
洛夜只感觉一股暖流从道玄的手掌涌入自己的脑中然后流向全身。
道玄皱了皱眉,将手掌移开,收回自己的气,双手闭合,“阿弥陀佛,不管怎样,你先在本寺住下吧,先把伤养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