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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存法则

必须换个地方安家了,我们跟着母亲走了一天一夜,最后选择了一处杂草丛生的山崖脚下,我们在这个地方又呆了两个星期。母亲隔两天就会出去打一次猎,不是每次都有收获,但在这样食物丰富的雨季也不需要担心挨饿,母亲出去时我们就会躲在树枝下或石头缝里等着她回来。有时也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比如遇上过路的豹子和大象等等,但因为我们都已经懂得怎么隐藏自己了,所以那晚的险境也再没有出现过。经过那晚恐怖的一吓,我像换了个人似的,忽然胃口大开,每天都不要命的吃,好像再不吃就没有机会了一样,我开始长胖,毛发比以前顺滑光亮多了,四肢也开始变粗,可以不发抖稳稳地站住,快跑或跳跃后,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喘半天了。我突然有了很多精力,像充足了气的皮球,以前吃完后总是恹恹地、有气无力地趴着,现在却像有了多动症一般上窜下跳,没有一刻闲得住。有时还试着和哥哥姐姐们玩摔跤,虽然最后还是会被他们摔在地上,却不像以前一样毫无还手之力了。

这样微小的变化都是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着,微小的别说哥哥姐姐,几乎连母亲也没有注意到,但我自己却能明确地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变化,每天都大一些,每天都有不同,抱着这个秘密我像怀里揣着只小老鼠般心痒难捺,巴望着一点儿一点儿积累起来,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刮目相看。有一次我看到哥哥站在石头上扑蝴蝶,忍不住扑过去把他压在身体下面,哥哥一愣,立刻和我绞成一团,两人扭打着从石头上滚下来,又滚到姐姐的背上,把她压在下面压了个半死,姐姐也立刻跳起来加入了战局,三个人你来我往,又扑又咬,把旁边的草丛压倒一大片。

最后我实在没有力气了,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等歇得差不多了才发现,那俩人的情况并不比我好多少,他们一边狼狈的趴在地上休息,一边恶狠狠地看着我,慢慢地,呼吸平稳后,眼中的那股狠劲渐渐开始转变为惊奇,好像忽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们最小最弱的弟弟,力气已经和他们差不多了。是真的差不多了,现在的我可以轻松地跳上山坡和巨石,甚至可以顺着垂下来的树枝爬到树上去,爬的比哥哥还高。吃奶的时候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可怜兮兮地等待了,那时候只有哥哥和姐姐在挣抢,而我连挤进去的机会都没有,等他们吃完奶水也剩不下多少了,现在我才明白自己以前为什么那么弱,那么不爱动,因为我以前从来就没吃饱过。每天除了挨饿就是挨饿,最后竟然把挨饿当成习惯了。现在吃奶的时候我也会用力挤到他们中间去抢,甚至为了一个较大的乳头把脚蹬在哥哥的脸上。

哥哥一开始还很气恼,但慢慢地竟然也习惯了,当然他对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于是我们每次都会在吃奶的时候大打出手,每次都是在挣抢中填饱自己的肚子。这样子吃的反而比较饱,于是吃饱后活力也来了,跳上跳下,打来打去,在无形中强壮了身体,也在下一次吃奶的时候抢的更凶了。好像进入了良性循环,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起来。母亲越来越多地用惊喜的眼光看着我,哥哥和姐姐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站在一旁冷眼观望了,我们相处的模式慢慢发生了变化。他们开始变得喜欢和我玩耍,几乎每天都在扭打玩闹中度过,他们也不会再手下留情,时常把我打得嗷嗷直叫,而他们也一样,被我打得灰头土脸的,然后挤在一起吐着舌头休息,休息够了,再跳起来进行下一轮。他们不再特别照顾我,也不再用怜悯的眼光看我了,我却很高兴,直到这时,我才有了自己也是他们其中一员的感觉,虽然还无法理解母亲丢下我的做法,我却明白了我所在的这个世界。原来在我的世界里,弱者是没有生存的空间的,只有成为强者,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就连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不例外。其实这句话我还是说的不够到位,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的经历告诉了我,弱者是不配生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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