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很快就做好端上了桌。
芹婆只负责小月和孩子的饮食起居，菩星并不需要她伺候，平日里菩星所吃所用都是言奕从天界搬过来的。
菩星不打算住太久，觉得麻烦，可言奕直接，菩星只好从了她。
所以，菩星虽身在魔族，但房间里的一应东西放在天界都是最好的，吃的也都是山珍海味，暗卫中有一位厨艺高超，都不用菩星自己动手。
这一切，流珺都看在眼里，这份用心简直无法想象是出自言奕的手笔，可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面前佳肴明明色香味俱全，流珺却味同嚼蜡，满口的苦涩。
“流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菩星看不下去，开口直言。
“只要你问，我一定如实回你。”
流珺抬起头来，眼底有一丝血红，“他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也是这次死而复生后才懂得的。”菩星说的是实话，之前言奕虽然种种迹象都让菩星有所怀疑，但她自己在心里都尚且不敢承认，又怎么会对外人吐露。
但流珺显然不信，“但凡你跟我透露一点点，我都不至于成为一个笑话，走到哪儿背后都有人在议论我。”
菩星心里很沉，流珺一生都过得太舒心，想要什么有什么，她的承受力才是所有人里最薄弱的。
“我那个时候一直想不明白，你帮着言奕对付骁慕，言奕一日比一日耀眼夺目，你却总在不知不觉中劝我跟骁慕在一起，我很纳闷，现在我明白了。”流珺的话轻飘飘，却透着寒意。
菩星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爱一个人跟他在什么位置，是不是光彩耀眼没有关系，我也没有撮合过你跟骁慕，我一直是希望你能早做取舍，别让自己陷入两难得境地里。”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跟言奕在一起呢？你敢说言奕对我一点喜欢都没有吗？一开始他明明对我更好！是你，让他的心一点一点离开我了……”
菩星眉头紧锁，她不否认自己的出现影响了言奕，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言奕就会想前世一样义无反顾地爱上流珺。
可单就论今生种种，菩星并不这么认为，流珺犹疑在言奕和骁慕之间不取舍才是导致这段关系逐渐恶劣的最本质原因。
可流珺显然不能懂。
“流珺，你当真觉得你爱的是言奕吗？”菩星盯着流珺的眼睛，认真地发问。
流珺眉目间下意识地浮现犹豫，菩星就知道她到现在为止都不明白什么叫爱。
她在言奕和骁慕之间做出的选择，也不是因为爱。
在菩星看来更多的是因为得不到或者只是选择了更好的一种未来。
如果她能得到言奕的回应，这都没什么，谁也没有规定必须两厢情愿才能造就美好的婚姻，可她没能得到。
越是得不到越是不甘心，越是想争取，这是一个死循环，唯有放下是解药，可这解药太难寻。
流珺没有回答菩星的问题而是说：“那你爱他吗？”
“我爱他！”菩星坚定道。
“突然就爱了吗？”流珺偏执道。
菩星无言以对。
如果言奕单方面喜欢菩星流珺还能接受，可若他们是两情相悦，流珺就万万不能接受了。
她就像是一个小丑在两个相爱的人中间表演着可笑的挣扎犹豫，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
流珺站起来，背对菩星看着这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瓷娃娃，“它是你的吧？”
菩星意外地看着瓷娃娃，“怎么会在你手里！”
“果然是你的！”流珺脑子里全是菩星消失地这段时间里言奕深情凝望着这个娃娃的画面，胡乱搪塞自己的画面，她觉得自己再被狠狠地羞辱。
菩星看着流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流珺走过来抱住菩星，哽咽着祈求道：“能不能把言奕还给我？我不能失去他，我只要他。”
菩星虽然很难过，却坚定地出声，“这我做不到。”
若是以前，菩星可能想也不想就放手了，她没有心情去抢男人。
但她已经答应过言奕了，不管遇到什么都会努力地向他靠近。
菩星坚定地语气让流珺突然目露凶光，手中陡然出现一节灵槐枝刺入菩星地身体。
菩星想过流珺会哭会闹会伤心甚至跟她决裂，但绝没有想过流珺会想要杀了自己。
相识这么多年来，而是算不上生死挚友，但也算是贴心蜜友无话不谈，这般轻易便刀剑相向！
菩星只觉得全身的力量被抽走，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流珺举着手心中耀武扬威的灵槐枝，居高临下看着菩星，银牙紧咬，“那便谁都不要好过了，他利用我又抛弃我，让我痛，那我就毁掉她最心爱的人！”
菩星伏地轻笑一声，“你和骁慕可真是天生一对，不争取不创造，到头来只想靠毁灭来获取满足感，可笑至极！”
“那你们玩弄别人的感情就高尚了吗！”流珺大声怒道。
菩星看了一眼窗外，不明白黑衣为什么还不进来。
流珺冷哼一声，“别看了，我设了结界，他们听不到。”
菩星目露疑惑，流珺一直是无法使用法术的，何时会设置连黑衣都不能发现的结界了。
流珺仿佛看出了菩星在想什么，道：“我死而复生后，隐疾便没有了，我已经能自如地使用我的力量了！”
菩星听后低低笑了，透着苍凉，“你只能看到你为别人付出的，一味享受自己得到的好处，从不知感恩，一切都觉得理所当然，这就是流珺吗？那个单纯天真的流珺吗？”
菩星自认重活一世，有几分识人的本事，却不曾想在流珺手上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或许是因为这世上最难辨认的便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人的人了。
“我变成什么样的人都是你们逼得！”
菩星抬眸直视，“所以，你敢杀了我吗？”
流珺手里的灵槐枝张牙舞爪的扭动，透露出主人情绪的波动，流珺狠心道：“你若不死，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再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