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道？
杨凡愣愣的看着眼前，
六名白衣领军残余的气息尚存，但他们此时已经不知飞往何处。
强？
不，疯道人的道行，杨凡已经不能用强来形容，
神通莫测，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了吧？
同样震撼的，还有无忧公子。
他一直认为，自己得了儒宗真传，逼得道宗之主自陨，又让佛宗之主涅槃，已经是绝世无双。
哪怕当今天下还有几个他忌惮的人，但那些人都无法对赢朝构成致命威胁。
但疯道人的出现，让他生出了一种无知与恐慌结合的感触。
过去，他因为无知，所以狂妄。
此时，他因为知道了自己的无知，所以恐慌…
他想不明白，如果东皇真人和无光大师，都是像疯道人这种级别，甚至是比他更强的强者，那他们为什么要自陨？
真的是因为赢朝是天命所归？
不，如果是，那他们完全没必要选择自陨，只要稍微展示一下实力，然后宣布自己不会出山门就可以了。
他们，绝对有着更深层的目的，
无忧公子目光极转，落在了杨凡身上。
而且不知为什么，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个目的与杨凡有关！
“哼！”
疯道人注意到了无忧公子的眼神，当即冷哼一声，直接将无忧公子的天衣镇散，露出了真身。
但他只是示警对方，没有再动手，而是对杨凡道：“看清楚了吗？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吗？”
杨凡回过神来，点点头，“多谢前辈教诲。”
“既知道了天高地厚，那可相信了我，能教你打破这天高地厚的无上法？”
“晚辈深信不疑。”
“既如此，还不拜师？”
“不拜！”
“嗯？”
疯道人转身看着杨凡，道：“你刚才说，不拜？”
“是的。”
杨凡站直了身子，肯定道：“不想，也不能拜。”
疯道人皱眉，冷冷道：“你就这么想守着无光的尸体，死死不放？！”
“前辈，我说了，我有师父了。而且，我师父有遗命，让我东游。”
杨凡真诚的看着疯道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您别怪我矫情，我和您说实话，您这实力，我很向往，也很想得到。但就在您说天高地厚的时候，我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疯道人倒是有了几分好奇，
不仅是他，无忧公子与梁静默，乃至再次吃灰归来的六名领军，也是好奇。
究竟是什么问题，能让一个人放弃机会，不拜堪称当时绝巅的疯道人为师？
杨凡诚心发问道：“您说，我师父知天高地厚吗？”
疯道人已经明白了杨凡的意思，仔细想了想，回道：“无光那老和尚，虽说年老之后爱多管闲事，但如果说道行，理应不在我之下！”
“那我师父，也应该打破了这天高地厚了吧？”
“我说了，他的道行不在我之下，但是！”
疯道人强调道：“他没有传你法脉就已经死了，而他死后，佛宗之主就等于没了。因此，哪怕你手握佛宗真传，在没有嫡传法脉的情况下，也用不了，修不了！”
杨凡摇摇头，道：“前辈，我并非想打开真传学习，而且您有一点说错了。我师父，已经将法脉传给我了！”
“呵！”
疯道人轻笑道：“你当我老眼昏花，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不是您看不出来，是我的法脉目前是隐藏的，需要一个媒介，才能打开。”
“隐藏的？”
疯道人盯了杨凡一眼，立马判断出，杨凡没在说谎。
“嗯，隐藏的，您不信的话，随便抓我一个师兄过来，我当场给您大变法脉！”
杨凡露出一丝微笑，道：“您能把我从佛宗之地带到这里，想来，抓我一个师兄回来，也轻而易举吧。”
杨凡先前就猜测，自己让自己喊三次‘无量天尊’，就是一种解封的方式，但具体解封的是什么还未知。
直到今天疯道人给自己点破了法脉这件事，他忽然就心有所感，确定自己师父封印的，便是这法脉。
而此时，有疯道人这么一个BUG级的人物在，如果他答应了给自己抓一个师兄回来，这个事儿，是肯定能成的。
“可以，我答应你，随便一个无光的徒弟就行？”
疯道人也是想看看，无光究竟留下了什么手段。
杨凡想了想，回道：“要不，您就抓我大师兄吴贤吧。”
指名道姓要吴贤，杨凡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当初，就是自己大师兄，当面说要让自己凑不齐三次“无量天尊”，此时让疯道人将吴贤带来，杨凡也是想打脸一下自己的大师兄。
“可以。”
疯道人倒是不拒绝，点点头，就同意了。
但就在疯道人准备走的时候，杨凡连忙道：
“前辈，您一定不能听我师兄的嘴炮，要直接把他给带过来。还有，他看见我的时候，肯定会想办法逃跑，而且说不定直接把我宰了。所以，最好把他给封印住，让他乖乖的听我说完无量天尊就行。”
杨凡事无巨细，好好交代了一番，同时嘴角不由的浮现出，自己大师兄被绑来的美好画面，说着说着，还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
见此，在场的人，此时都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杨凡请疯道人去绑架的，不是金光寺大师兄吴贤，而是杨凡自己看上的某个姑娘…
“知道了。”
疯道人也不管这些了，直接一个大挪移，不知去了何处。
趁着疯道人离开的这会儿工夫，无忧公子依旧悬在半空中，半认真半玩笑的对杨凡问道：
“杨凡大师，不知此时，如果您能指点我，有几分把握拿得下疯前辈呢？”
杨凡早就猜到无忧公子会问这个问题，轻笑着，回道：
“十成。”
十成？！
无忧公子微微一愣，乃至梁静默也不禁睁开眼睛，露出几分诧异。
十成，
代表着杨凡吃透了疯道人的那一招，乃至将疯道人的道行都看透了。
若是无光大师在此，说这话还行，可杨凡不过是一个刚踏入初玄的小僧，当真能看懂十成？
“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杨凡歪着头，竟罕见的露出一丝讥笑。
疯道人还没有成功收他为徒，但杨凡，却实打实的通过疯道人，认识到了这天高地厚，且自身有了改变。
一天前的他，只想完成自己师父的任务，然后找个地方修炼，将赢朝给干翻。
而现在的他，知道了师父传自己的无上法，能有多高的上限，想法也就有了改变。
他依旧会完成师命，但掌握了佛宗无上法的他，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修成。
而后，当他到了赢朝的时候，便也是他如疯道人一般，一人战一国的时候！
带着这样的想法，看着身前开始晃动，并即将显化出疯道人与吴贤身影的虚空，杨凡的目光火热起来。
只要等吴贤现身，喊完这最后一声‘无量天尊’，便是他杨凡，得佛宗之主真传时。
嗯？
那是？
杨凡紧盯着那虚影，等待两人彻底传送过来时，却有一个长形的物体，先一步凝实，而后猛然撞到杨凡的脸上。
杨凡微微一愣，赶忙将脸上的物品拿开，
可这一拿，自己身上竟满是鲜血。
这，什么情况？
杨凡大惊，骇然的看向那空间晃动之处。
此时，疯道人已经带着吴贤而来，并按照和杨凡约定好的，封住了吴贤。
然而，杨凡却再无半点喊‘无量天尊’的心思。
因为，
此时的吴贤，左臂处空荡荡，大量的鲜血自断臂处留下，
而其本人，则是微笑温和的看着杨凡，
他没说话，但那眼神意思很明确，
师弟，为了师兄，别念那四个字。
杨凡愣愣的看向自下方，自己手握着的，正是吴贤断掉的左臂。
他的手在颤抖，心底俱是茫然，
为什么？
师兄，你为什么要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