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白仔细琢磨着两个小太监的话,此事可不简单。
皇宫内院不仅有宵禁,而且还有牵牛卫到处巡逻。到了晚上,只有圣人能在宫中大摇大摆地走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随便在皇宫闲逛,更别说在后宫任意行走了。宫门大开,可是一件比较可怕的事情。在联想到那日发现的密道,他的心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决定今晚便去新人馆好好察看一下。若是真有鬼魂作怪,他倒是要跟它聊上几句,并且规劝它几句。
他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时辰不早了,他应该离开了。
淑妃的贴身婢女启月走到出现视线之内。“齐公公,让你久等了。”
李白一时之间没有缓过神,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所扮演的人物。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立刻用尖锐的嗓音说:“这里的景色怡人,我也难得有欣赏美景的时间。”
“今日有劳公公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许公公还等着我呢。”
“您看……今日这事儿……”
“这事不是已经办了嘛。”
“你也知道……陛下严令禁止后宫嫔妃查看敬事薄,所以劳烦公公……”启月从臂弯里掏出一个袋子,袋子鼓鼓囊囊,一听声音便知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我会把这件事情如实告诉公公,你大可安心。”他加重了“如实”两个字的音量,手不老实的接过钱袋子,并把它塞进了左边的袖口。
“娘娘说了,这事儿啊有劳公公了,说不定下一次还要麻烦公公。”
启月向他抛了个媚眼儿。李白可承受不住这样的美人计,他提醒自己是有鸿鹄之志之人,坚决不能被儿女私情所左右。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与启月分开后,李白晃了晃脑袋,长舒了一口气。他走进敬事房蔡公公的住所,将钱袋子交给他。
蔡公公没有多问,似乎就知晓这袋银两所表达的意义。他掂了掂钱袋的重要,从中取出一小份的碎银两。
“拿着。”
李白迟疑地站在原地。
“这事你办得不错,以后啊,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蔡公公的行为举止比许公公还要矫揉造作,与人说话,总是笑脸相迎。
李白连忙表态。“多谢公公赏识。”
蔡公公将碎银两放到石桌上。“收起来。”
“这是孝敬您的。”
“你把这些碎银子拿去,给你手底下那几个小太监分一分,他们也好尽心的为你办事,你也不能总亏待他们,是吧?”李白仔细琢磨了一下他的话,确实令他受益匪浅。
昨晚,许公公将两个新来的小太监交给了他,虽说他也刚刚入宫,但他的学习能力远远超过了他们两个。两人只会做一些杂活,碰到稍微精巧点儿的事情,不是一边挠着头,一边望着天,就是傻愣愣地蛮干。若是用银两调起他们的“胃口”,说不定他们办起事来,既迅速又利落。
想到这里,李白将银两收下了。
回到住所,李白远远地看到两个小太监背对着房门,蹲在地上聊天。趁他们不注意,他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别聊了,过来给我倒杯水。”
两个小太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跪在了地上,他们站起身,将他的茶杯斟满水。
“我让你们做的事情,你们可完成了?”
两人中一个圆脸,体型稍胖的人说:“我们去了,不过来往的人太多了,也没办法仔细查看。要不……今晚,您跟我们走一趟?”
李白将碎银子摊在桌面上。“赏你们的,拿去花吧。”
“谢谢公公。”两人异口同声道。
原以为他是个不受重视,又没什么权利的小公公,两人都不愿意为他办事。他一掏出银两,两人便知晓跟着他,少不了捞油水的好事,连忙示好。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看你。一个给他扇扇子,一个给他的茶杯填满水。
李白心想,若是他早些知道钱的用处这么大,就多从太子那里讨些赏钱回来了,到时候找个偏僻的小镇,开一间铺子,也能独霸一方。
三人吃过饭后,便出门了。小东和小西在前面带路,李白紧跟在两人身后。离新人馆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时,小东轻声细语地说道:“我们在这里待一会儿,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然后我们在往前走。”
小东行事倒是有几分谨慎。
新人馆大门敞开,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个太监,然后又走了进去,门便关上了。
“公公,都说这新人馆闹鬼,我们还是走吧。”小西颤抖的说道。
“哪有什么鬼啊,都是人在搞鬼。”
“公公说得没错,要是真有鬼,我们早就被捉走了。”
小东的话给小西增添了几分勇敢,他崇拜的看着小东,拖动着僵硬的身体来到小东的身旁。
又过了一会儿,巡夜的侍卫出现了。三人急忙压低身体,屏住呼吸。
“新人馆咱们就不要去了,还是去别处看看吧。”走在最前面的人说道。
队伍中出现了另外一种声音。“这边不检查了吗?”
“你们难道没听说新人馆闹鬼的事吗?”领队说,“若是想进去查看的,你自己去,可别连累我们。”。二零那哥们儿活生生吓尿裤子。那还行,那可不是那可是内内哥
这话一出,没人再敢说什么,他们便往远离新人馆的方向走了。
“这……侍卫都不敢靠近,我们还是走吧。”小西拉着小东的衣角,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劝说道,“刚才他们说话都结巴了。这鬼定然不好对付,听我的,别呆在这了,走吧!公公,我们走吧!”
李白心想,此事一定不简单。
小西听不到回应,接着说:“刚才那个人都说了,你们怎么就不相信这里闹鬼呢!不行,这地方太阴森了……”
李白制止小西。“小声点,我们是在监视。”
“可是……”
“你们这是在为陛下做事,虽然咱们不侍奉陛下,但我们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出了这等事,陛下定然烦心不已,若是我们能帮陛下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赏赐可少不了你们的。”
一听到“赏赐”两个字,两人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
小东问:“公公,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再等等,夜再黑上一些,我们在进去。”
七月的夜晚有一丝寒冷,一阵风吹过,肩膀便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李白向头顶看了一眼,心想,即使烈日当头,新人馆也见不到阳光,因为周围比它较高的建筑将它围在了中间。
突然,新人馆大门打开,他们眼前飘过一个白影。小东、小西立刻躺在地上装死。
李白看着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于是,他自己蹑手蹑脚的跟在“白影”身后。“白影”散着头发,身穿白衣,一直往前走。因为天黑的缘故,他完全迷失了方向,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他嗅到了花香,并且听到了缓慢的流水声。
这里好像是个花园。
明月倒映在河面上,将大半个河面照亮。
“白影”慢慢靠近河边,李白眨眼的瞬间,她跳进了池塘,水花四溅,并且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水面上荡起了阵阵的波纹和水泡。他对在暗处观察,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还是没有上来。
李白望了望四周,轻手轻脚地来到河边。他伸出手探了探,疑惑的说道:“确实是水无疑,并非什么障眼法,可是……这人……难道刚刚那个白影不是人……”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莫非……真是鬼……”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脸颊,接着快步回到了新人馆。
小东和小西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李白踢了两人一脚,低声说:“起来了,回去睡觉。”
两人缓慢地睁开眼睛。
小东连忙从地上爬起,笑嘻嘻地说道:“那公公,我扶您回去吧。”
小西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刚……刚才那个白……白影去哪了?”
“哪里有什么白影,还不快些回去。”李白命令道。
两人走在前面,为他带路。
“小东,你脖子上戴的什么?”
“哦,你说这个啊。这是一个玉佛。”
“怪不得你不怕鬼呢,原来是有好物件防身啊。”
“这是我五岁的时候,阿娘送给我的。”
小西透过月光,瞥眼一看,玉佛雕刻得十分精致。“这玉佛看着很值钱,你阿娘对你真好。”
“是隔壁一个老师傅做的,不值钱的。”小东说,“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告诉你地址,你去的时候,说我的名字,或许能少用一些银两。”
小西游些动摇了。“在哪里?”
“城西一个姓郑的老师傅,他是专门给人打墓碑的,那里的人都认识他。”
“……什么!打墓碑的老师傅!那你也敢把这个东西挂在胸前!”
“怎么了……我跟你说啊,西域人经常把逝者的东西挂在身上,说是为了寄托相思之情。”
“只有牧师才会把那些东西带在身上吧。”小西说“那些东西”这四个字的时候,言语、表情都在表达嫌弃之意。
“是这样吗?”
李白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边偷笑。
三个人回到卧房,便呼呼大睡了起来。大概是惊吓过度的原因,他们偶尔还会说几句梦话。
翌日。
李白起床,还没来得及收拾,许公公便出现了。
“就没见过你这般慵懒的小太监!”许公公训斥道。
李白急忙为他泡了一杯茶,这才躲过了责问。
“我今天要去新人馆一趟,你去准备一些好酒,切记,一定要是上好的酒。”
“这事为何?”
新人馆的宁才人体贴入微,且蕙质兰心,故圣人想给她一个名分,并且准备庆贺一番。宁才人入宫时间不长,却深得圣人喜爱,升位也是迟早的事情。
“公公可否带我一同前去?”
“你小子也想看看眼界?”
“那是自然。”
“好,倒时候我派人来叫你。”
没聊几句,许公公便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李白坐在庭院的石凳上,一边回忆着昨晚的事情,一边想着如何解决此事。
“齐公公?”
一个陌生的脸孔出现在院子里。
“何事?”
“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何人?”
小太监回答说:“他说他姓秦。”
小太监走后,李白打开点心的盒子,这是一盒红豆糕,可是他不喜欢吃红豆。于是,他将红豆糕一分为二,终于在第五个糕点里面找到了一张纸条。
正午时分,趁着四下无人,李白如约而至。
“许久不见,你的喜好倒是越来越……”秦枫打趣道。
李白用正常的嗓音说:“别提了,我天天提着嗓子说话累死了。”
“看来你过得还不错,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有些事请想问你。”
“什么事?”
“新人馆闹鬼之事,你可听说了?”
“殿下提过此事。这事也甚是蹊跷,新人馆一直无事,异国美人入住后,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想必有人故意捣鬼。”
“这异国美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据说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香味。”
“除此之外呢?”
“我也是听殿下说的……陛下找你,不会是为了调查……”
李白笑而不答。
“此事太过奇怪,你定要小心行事,而且皇宫规矩甚多,你……”
“本仙人自有妙计,你大可放心。”
秦风砸了砸嘴。
“我不能久留,先走了。”
看着秦枫远去的背影,李白想起了他们一同饮酒作乐的日子,那是一段值得记住的日子。
路过新人馆的时候,李白在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新人馆处于低洼阴凉之处,并非是什么吉兆之地,不知圣人为何要在此地建一处庭院,莫非……回忆突然跳跃了一下,入宫后,他曾与圣人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圣人看他的眼神略有些奇怪,至今他都没有想明白眼神想要传达的意思,或许是他想多了,那仅仅只是一个眼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