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和李白走进进偏厅。
“这……什么情况!”
偏厅装饰的富丽堂皇,与庭院的破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桌椅上雕刻着精细的图案,若凑近仔细查看,能明确的知晓花瓣的数量、动物羽毛的数量,恐怕只有心灵手巧的匠工才能有这样的高超手艺了。房间内的摆设大多数是玉器,剩下的便是黄金饰品,小小的偏厅,似乎有一种囊括了各国的奇珍异宝的感觉,不知房子的主人因此花费了多少金钱。
李白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秦枫忍不住吐槽道:“这里简直比皇宫都气派,看来又是一个贪官。”
“哇,若这些宝贝都是我的,该有多好。”
“别白日做梦了。”
“万一侯爷与我一见如故,送我一两件,我岂不是半生无忧了。”
“若真如此,我一定会向殿下告发此事。”
李白嘟了嘟嘴。“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要跟殿下说呢,要不然这样,我爸宝贝分你一件怎么样。”
“不必了,我对金银财宝不感兴趣。”
“你就一点都不动心?”李白用夸张的言语说道,“有了钱,你就可以娶妻生子了,还能住大庭院。”
秦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李白转了转眼球,接着问道,“你在殿下身边待多久了?”
“忘了。”
李白觉得话题越聊越没有兴趣,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欣赏奇珍异宝上。
两人闲聊期间,听到了女人的嬉闹声。
不久后,侯爷夫人迈着窈窕的的步子来到了偏厅。“点心可还合胃口?”
秦枫将视线瞥向一旁,避免跟她有目光接触。
李白扬起礼貌的笑容,用极为绅士的口吻回答说:“有劳了……可否给我一碗茶?”
夫人的眼睛突然变圆了。“一碗?”
李白立刻改口说:“一壶。”
“哦,没问题。”
夫人的声音消失后不久,她连同她身上的胭脂水粉的味道一起离开了。
厅外女人的嬉闹声还没有停止,厅内的两人忍不住好奇心向外看。
两个女仆模样的人正在嬉闹玩耍,手里的东西不停变换主人。
“她们是仆人?”
李白也有同样的疑问。“看穿着,似乎不是。”
“衣衫确实华丽一些,难不成是……”
“跟夫人相比又差得太远了,应该不是其他的夫人。”
“但绝非普通的仆人。”
“不知道来客人了嘛!怎么这么没有规矩!还不快退下!”严厉的斥责声在偏厅外面回荡着,其中一部分声音跑进了厅内。
两人接收到声音的讯号,坐回了椅子上。
“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拥有与斥责声相同音色的男人迈步进偏厅。
“无妨,请问您是?”
男人看向李白,告诉他,自己是侯爷的长子,并告知他,侯爷正与县令商讨事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自己便来接待客人了。
拜访侯爷之事,县令并未告知李白。
“不知巡察使到访,是为了何事?”
“桂花坊发生了命案,此事您是否知晓。”
“哦,这件事啊。”侯大少爷抖了抖衣角,接着说:“这件事我听说了。”
“不知侯爷是否知晓此事?”
“自然知晓。这冀州城的大小事情无一逃不过阿爷的眼睛。就连哪家郎君迎娶了小娘子这等小事,阿爷也十分清楚。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阿爷对冀州的疼爱盛过关心我。”侯大少爷的脸上没有埋怨的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李白的目光从侯大少爷身上闪过的瞬间,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你的手?”
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哦,湿疹。我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每年都会得湿疹,有些慢慢就褪去了,有些就成了疤痕。”
“这里确实潮湿了一些。”房间暂时安静了片刻,李白又开口说:“昨夜你在家中吗?”
“并不在家中。昨夜雅居楼办了一场墨客会,我与朋友一起去了那里。”
雅居楼每个月都会举办一次墨客会,才华横溢之人抽空便会来此交友、讨论诗词歌赋,也有不少官场的人,来此寻找门客。若真有学识和见解,便拥有一夜暴富的机会了,所以许多自命不凡的人也参杂其中。
“原来是这样……路过庭院的时候,我看到路面上有红泥,整个冀州城只有桂花坊有红泥……”话只说了一大半,李白便不在继续往下说了。
侯大少爷不紧不慢的开口说:“我想阿爷应该是去过桂花坊了,这才将红泥带回来了。”
“侯爷经常出入桂花坊吗?”
“应该是吧。”
秦枫撇了一眼侯大少爷,对“应该是吧”这四个字略感怪异。
太阳的光线越来越暗,提醒他们是时候离开了。
侯大少爷送两人到门口,距离大门口一百多米的院中,有一口大井,从周边墙体的破损程度推测,这口井至少存在很多年了。
李白往井边靠拢。
“这口井几年前成了枯井,阿爷说这里风水好,死活不肯重建,便用石头压住了井口。”
“这样啊。”
两人刚出大门口,陆路和周四便向他们飞奔过来。
陆路一边摸着李白的身体,一边询问他,“你有没有受伤啊?”
李白笑着说:“没事。”
“没事就好……我饿了,要不我们去吃饭吧。”
对陆路来说,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情。
于是,四人便随机走进了一间饭馆。虽然是随机,但还是因为陆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所以才选择了这家餐馆。
菜还没上全,陆路便一大口接着一大口吃了起来,光看他津津有味的吃相,便知道饭菜色香味俱全了,饿意瞬间充斥了其他三个人的大脑。
从餐馆出来,正巧街边有一个卖糖糕的小贩,陆路买了一大份当作夜宵。
卧房。
“这次的事情有些不对劲。”
李白反问秦枫。“哪里不对劲?”
“先不说侯府的怪异,就说这次的拜访,完全没有得到任何线索,而且我们还没有见到侯爷本人。”
李白不得不承认秦枫所说的话。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顺其自然?”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了什么呢?”
“一点点吧。”
秦枫听出了李白话语里的自夸意味。
黑夜。
“逆子!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那么大火气干什么,我也是为了你好。”
“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那两个人是不是你做的?”
“这事与我无关。”
“最好是这样……否则我这个诚信侯可救不了你。”
“哪有成信侯搞不定的事情呢!”
“你最好小心一点,否则谁都无法保证你的性命,即便是你背后的那个人。”
“这又不只是我个人的事情,这可是我们和你们共同的利益。”
“我劝你最好早点脱离他们,否则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那就不劳烦诚信侯费心了。”
“滚!”
……
“主人。他们父子两人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同样的黑影。“他们过得太舒服了。”
“主人,要不要去提醒他们。”
“不必了,这些卑贱之人不用太放在心上。”黑影用冷冷的语气接着说,“该叫夜叉回来了。”
“可夜叉还在塞外。”
黑影挥挥手,让他退下。
卧房。
秦枫和李白还在谈论案情。
“最重要的事情是,火药到底去哪了!”
秦枫的话音刚落,陆路便推门而入,手里还捧着一小盘糕点。
”我猜啊……”陆路的胡须上还挂着糕点的碎屑。“肯定早就运出城外了,”
“偷火药做什么呢?”
秦枫回答说:“不会炸皇宫吧。”
陆路附和道:“有可能,但我觉得炸侯府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秦枫反对陆路的观点。“不见得,成信侯已经知晓火药丢失之事,定然有危机意识,但今日所见,侯府毫无异样,不合乎常理……”
“没错。”李白说,“况且知晓桂花坊藏有火药之人并非普通人,与成信侯脱不了关系。”
陆路喝了一口茶水,问道;“话说,侯府到底什么样啊,你们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了吗?”
“别提了。”李白揉搓着眼睛,好像眼睛里进了什么脏东西。
陆路好像结束此话题。“怎么了?”
“怎么说呢……种植很怪异就是了。”
陆路完全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用略有些焦急的口吻说:“怎么个怪异法啊!”
“就是……”
“谁!”秦枫大喊,声音消失之前,他的身影便在房间里消失了。
“是我。”
熟悉的嗓音传到李白的耳边。
县令带着笑嘻嘻的声音走进房内,秦枫与他相聚半米。
“天色这么晚了,县令突然来此,有什么急事吗?”李白的言语极为友好,但声音夹杂着一丝不满和愤怒。
县令弓着脊背,低声说:“……无意叨扰……只是……”
李白很是不耐烦。“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桂花坊之事,陛下十分不悦,有意让巡察使调查此事,所以特来告知此事,巡察使也好准备一下。”
“有劳了。”
“你我已是朋友,何必如此客气。”
陆路用力咳嗽了一声,表达自己的嫌弃之情。他才不想跟这种没有原则,见风使舵的人交朋友。
李白不接县令的话,转移话题道:“侯爷可知晓此事?”
“自然是知道的,桂花坊是陛下赏赐给侯爷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定要告知一声的。”
“陛下赏赐的?”
“是的。侯爷甚是喜欢花草,也不负恩泽。”
秦枫插嘴询问了一下他们父子的关系,县令给出的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
“并不好。”
他们父子经常因为一些小事而吵得面红耳赤,侯大少爷几乎不在冀州城,喜欢四处游玩,侯爷认为他不务正业,总是交一些狐朋狗友,也不愿意与他多说上几句话。久而久之,侯大少爷便经常不见踪影,有时候又莫名的出现在冀州城。
“说起来两人关系不好,其实与梅花夫人有关。”
李白问:“梅花夫人是谁啊?”
梅花夫人是侯大少爷的亲生母亲,人不仅长相漂亮、温婉随和,还见多识广,聪明灵动。梅花夫人并非冀州人,听说家中闹饥荒,所以逃到了此处。侯爷对她一见钟情,不顾家中父母反对,将她娶进了家门。婚后不久,梅花夫人便有了身孕,可是,生下大少爷后不久,便香消玉殒了。侯爷因此十分痛心,每次看到大少爷就会想起梅花夫人,所以极少关心疼爱大少爷。
“为何称她是梅花夫人呢?”
冀州城的环境不宜种植梅花,即使有一部分的梅花得以存活下来,到了冬日,也相继的死去,更别说盛放花朵了。可是,梅花夫人到达冀州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在冬日里,梅花独自盛开,香气扑鼻。至此,人们便这样称呼她了。
“……哎……”县令回忆起了往事。“梅花夫人离开人世的那天,下着鹅毛大雪,那天的梅花开得特别娇艳。”
话题突然变得惆怅起来。光靠想象便能感受到痛苦。
“对了,你去过侯府的偏厅吗?”
“去过啊。”
“奇珍异宝、黄金玉石……”
县令急忙开口说:“偏厅是大少爷使用的,侯爷只在书房处理事务。大少爷经常出门,家中有奇珍异宝也不奇怪。前年他去了甘州,回来时带回来一块儿血玉,我有幸观了一观,大饱了眼福。”
“甘州?”
县令点了点头。
这两个字瞬间进入了秦枫和李白的大脑,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县令离开后,陆路端着空了的盘子离开了房间。
李白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你听到了吧,甘州!”
“听到了。但是还不能轻易下结论。”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这个甘州到底有什么?怎么一个接着一个都去了甘州?”
“你都不资道是怎么回事,我就更不知道了。”
“你独自一人在甘州呆了那么久,不会偷偷做了什么事情吧。”
秦枫的身边瞬间凝聚了一股杀气。
李白做出投降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