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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二十年之约

不知何时起,新江市的梧桐叶,开始一片片泛黄,树身除了一支支坚硬的枝干,便剩下少许零星的黄叶。然而,更多的黄叶,它们都沉淀进了脚下这片大地的深处,他们化作沃土,或作春泥,一起等待着来年的新生。

这些叶子,它们挂在孤零零的树翘上已经历经了长时间的风雨与寒暑,从春天到夏天,从夏天到冬天,它们就这样静默着等待着,伴随着那远方呼啸过来的风,一时儿起又一时儿落,一会儿东又一会儿西的四处蹦跶,有时他们也会在看似平静的天空中翻一个大跟头,然后,再在这极速的风中,逆流而上,去迎接各自命运里面注定的挑战,就像新江子校的那些浪迹天涯的游子们一样。

又是一年秋风起,秋风起处忆故乡,那是人们再也回不去的童年。

“将将,知道我是谁吗?”

陈将以刚忙完手中的事情,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打开电脑时,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者并没有报姓名,只是一句不算问候的问候,但是,想来跟感情沾边的东西就是这么的奇怪。这个世界上管他叫作将将的人不多了,单位里的人来往总是以职务相称。这个小名在将将的心里总是代表着很多故事,以及,另一段回忆里的那么些人,对于这些人而言,仿佛只需要那么一声轻轻地招呼,推开窗户,一眼望去,他便瞬间感觉他们来了。

那都是些什么人啊!有曾经在新江子校的门口相拥泣别的,有曾经总觉得毕业遥遥无期的,更多的还是那些在不知不觉中各奔东西的少时伙伴,他们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人很早的就离开了新江市,在外面的世界安了家,新江市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记忆里面的故乡,故乡的一草一木都在梦里,梦醒难分。

“小手。”将将说道。

“是我。”电话那端的金毛很快回道。

其实金毛的本名不叫小手,更不叫金毛,他是将将童年的死党金东方,叫他小手,是因为小学有一天交作业本填姓名的时候,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记得因为他身上的俄罗斯血统带来的浅浅金发,而被将将他们戏称为金毛的永久外号了,于是,他便想把这个外号的小名写上去,但他又忘记了“毛”字怎么写,最后,他就写成了“小手”两个字,权作是小名交了上去,这就是小手的由来。

想起这个名字,想到童年里的这些哭笑不得的趣事,将将在精神上就慢慢地变得亢奋了起来,他道:“还真是你,这么多年没联系,我还以为你死了。”

“首先,我要说明三点,第一,就是像我这样的死党是一定记得你的,第二,这么多年没跟你联系,不代表不想你,第三,不等到我咽下最后一口气,开追悼会开会那天,我是不会放弃跟你们见一面的。”金毛在电话那头模仿着领导人的口气,很是认真严肃地说道。

“那我就愿你长命百岁,最后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安然离世,寿终正寝,生平记事就简单的写上你带着我们童年里干过的那些坏事。”将将开玩笑道。

“那些坏事?”金毛也笑着问道。

“就写我们几个逃学溜去兵工厂看兵叔叔打靶,然后一起跑去靶场沙堆里挖炮弹壳卖钱换雪糕的糗事。”将将不假思索地说。

“江湖上传说的人生三大铁,扛过枪,同过窗,分过脏,这后面二条就是说我们这几个了,回想起来那时候成天你追我赶的日子,活得真是无忧无虑。”金毛道。

“可惜这样的日子太短了,我们最终还是四海为家了。”将将,关上了办公桌前刚刚打开的电脑,他更像是对着窗前空空如也的风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找了很多人才联系到你,有点事要跟你说,不过,这事说来话长。”金毛又说道。

“那就长话短说。”将将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动手准备收拾公文包里的东西,这个点他正打算下班。

“今年是我们这届子校校友毕业二十周年的日子,我跟耗子打算邀请班上所有的同学回新江,庆祝一下。”金毛说。

“好事情,算我一个”。将将,深有同感地应道。

“那说好了,国庆见。”金毛在电话里跟将将确认邀约道。

对于金毛言,组织这场二十年后的聚会,并不是他一时间突如其来的某种冲动,这些年的时光,对他而言更像是做了一场梦。

在梦里,他曾无数次的追忆到少年时代的自己,梦到自己和耗子、将将、胡东东等人,在放学后,大家你追我赶的背着书包,来到一大片仅挨着马路边的玉米地里,他们在那里捉迷藏,嬉戏打闹,眼看天色渐渐要变黑的时候,这才恋恋不舍告别回家,临走的时候,还不忘顺手拔根玉米秆,嚼咽着又是一路蹦蹦跳跳。

“要是一切都能像梦中那般的轻松该多好,只是时光一去永不回,所以,我们现在之能通过这场而立之年后的聚会,来看看大家二十年后的样子是否还如初见了。”金毛在心里无比的感叹道。

如果只是普通的聚会,要是搁在以往,将将肯定是不会主动参与的,他是一个天生不喜欢热闹的人,可是今天他却想都不想就答应了金毛,这些年他跟这些人都已经很少联系上,自从高中毕业后,大家都各自东奔西跑,慢慢的,很多人也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那些儿时的记忆,也包括在年少时候大家在校园里的点点滴滴,恍惚间,在将将的脑海里纷至沓来。

“你出来了吗?”将将还在办公室里收拾的时候,舒情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快了,我刚接了个老同学电话,你把车停在老地方等我。”将将挂了电话,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不一会儿,中达房地产泉海公司的地下停车场里驶入了一辆挂闽籍车牌的银色别克轿车,来者正是将将的爱人舒情,她是下班路过将将单位,正好捎带后者一起回家的。

“你刚才说接那个老同学的电话?”舒情一边开着车,一边望着前面的路说道。

“原来山沟里的同学。”将将回这话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他转过头去,望向窗外,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的这个老同学,因为他跟舒情读书的时候上的是同一所大学,他后面的同学她大概都知道。

“是过去兵工厂子校的同学吗?”舒情随口说道:

“是。”然后,将将又把金毛邀请他参加同学聚会的事情告诉了舒情,最后,他很是惆怅的说了一句,离开那个地方太久了,我有点想家了。

“那就回去看看,是该回去看看了,反正也不远,带上爸妈跟孩子们一起。”舒情停好车道。

将将在心里面算了一下,自从他当年离开新江,前往省城上大学,在江浙地区又经历了短暂的几年打工生涯以后,他就一直待在邻省的泉海市发展,当年,他在这里跟舒情结婚成家以后,他的父母也就退休了,后面随着孩子的出生,一大家子的人也就都搬了过来,新江也就成为回忆里面的老家了,这次金毛邀请他参加同学聚会,他最渴望看到的,还是过去的那一张张熟悉的小脸蛋。

此时,让将将勾起了无数回忆的金毛,正端坐在他前来广州出差的酒店房间里,在他的桌前有一张老照片,那是他中学毕业前,跟兵工厂子校同一届师生的集体合影照,在几近发黄的老照片里,因为身高的原因,他侧身站在将将的后面,最前排的是桃桃、格格等人,那时候的他们都很乖巧,一个个整齐的排在一起,听着前面老师的指挥调整队形,直到老师看上去满意了,喊了声好后,大家便总算是松了口气。

多年后的回家,对于他们这些当年本就是跟随父母工作调动,来自五湖四海“三线”家庭的孩子而言,似乎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归来,这些年,他们都带着各自的故事走向了社会,有的同学下海办了公司,也有的进了机关单位,更多的还是跟将将一样,在社会上不断的摸爬滚打、跌跌撞撞,最后也算是有了稳定的生活。

说来也巧,就将将在中达房地产工作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原来他们公司在江西的业务合作伙伴就是耗子所在的新江市黄金海岸房地产公司,黄金海岸今年刚刚代理了中达房地产在江西的推广渠道,前段时间他在集团北京总部开会的时候,耗子还他打来了电话,说了他的一些计划,要通过跟中达的合作,来对标自己的项目,让将将有机会来新江参观。

听完耗子的话后,将将坦然说道:“虽然,你们公司我了解不多,但是作为老同学,我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电话中跟耗子的聊天,一半是工作,一边是友情,将将的这番话,耗子听了,还是很感动的,看得出来,这么多年的没见,发小的感情还是一样的淳朴。

金毛跷着腿又半躺在了酒店的床上,他放下了手中的老照片,拿起了手机,打开微信里面的朋友圈,看着最新的朋友动态,这个微信号里面的很多同学都是他最近才加进来的,也包括桃桃和格格,这二位当时班上最看好的女孩子了。

金毛是这些同学里面发育最早的,用科学的话语来说,就是性早熟的第一批人,所以金毛与胡东东、信号等同学不一样,他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缘,微信的好友里大半也是女性居多,在感情的经历上,金毛还是比较丰富的,他找女朋友从初中一直找到了现在,说心里话,将将、耗子他们一开始也怀疑过金毛组织的这次同学聚会的动机,是否也包括了约见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同学——桃桃,但是金毛打死不承认,他说,大家现在都已经是走向社会的成年人了,跟小时候不一样了,有些话不能乱说。

在聊起女同学的话题上,金毛总是腼腆的,他不像李高潮,在这群男生里面永远都是最活波可爱的一个人,就像他的学习成绩一样,也分平时跟关键时刻,平时他总是考的很好,关键时刻就是另一个样子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人生下半场的发挥,社会就是最好的大学,进入社会以后,他做了很多份工作,最后的工作是在广州卖小商品,反正是自己做老板了,虽然没有像他的小学作文里面写的那样开上劳斯莱斯周游世界,再回到家乡看着同学们在马路边上卖苹果,但也算是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之前,在北京的大学毕业后选择回到新江市发展的耗子,作为留在当地为数不多的同学之一,几次邀请他回新江市来一起做生意,李高潮都拒绝了,李高潮自己也很有主意,他经常说,自己是属狗的命,天生旺财,一定要出来去南方做大生意了,等以后有条件了,再回来搞收购,做更大的老板,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在新江市安置好老婆孩子以后,他就转身又去了广州,投身在了中国社会主义改革浪潮的最前沿,现在在广州若干城中村的大小超市里混得也是风生水起,以至于,在同学们的印象里面,他讲话还是这么的霸气侧漏。

金毛躺在床上第一个就打了他的电话,因为他知道李高潮一定会来,他也是急着要见桃桃一面的,前面耗子也联系了一些同学,除了桃桃跟格格以外,这次一起拉进微信群的同学还有很多都是很多年没见了,信号、胡东东,还有蒋为民都在里面,信号在上海工作回来时间还没敲定,胡东东就在新江市做老师,他是随时都可以参加,蒋为民,人是经常在国外,就不太好说了,后面金毛联系他的时候,微信也一直没回,金毛也觉得有些尴尬,接下来便不再催了。

“你现在飞到那里了,停下来了吗?李高潮说,有笔生意要跟你合作,看你能不能把他家的牛奶买到你们航空公司,来填补中国航天奶这个行业的空白。”这是金毛跟桃桃打电话的开场白,也算是给李高潮做产品宣传了吧!

“我在西藏日喀则的珠峰大本营爬坡,你看我身后就是海拔五千二百多米的高原,美不美。”桃桃在电话里回道。

“注意安全,你是一个人去的吗?还是跟男朋友在一起。”金毛关心后,不忘问道。

“跟旅行团去的,真命天子还没遇到呢?”桃桃笑着说道。

“那是你的缘分还没到,对了,国庆聚会的事情别忘了。”金毛再一次的跟在航天公司工作,整天飞来飞去的桃桃提醒道。

接下来就是格格了,金毛打格格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广播室录节目,一直没接电话,金毛过了一会儿又打了一次,这才联系上,

“想你了?”可能是太熟悉的缘故,金毛跟格格倒是没有太多的陌生感,说话也是非常随意。

“你是想我,还是想看天上的桃桃,你这个时候可不能想太多了哦!”格格笑着跟金毛说教道。

“不愧是当主播的,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看出来了,其实我都想,特别是想看看你们多年未见的小模样还美不美。”金毛转移话题道。

“现在压力这么大,那还有小模样,都做妈妈的人了,我现在对自己美不美都已经恍若无睹了,这就是中年人的生活。”格格道。

“那你有多久没跟男同袍好好聊过天了,人的眼睛,不光是用来感知茶盐酱醋,是用来发现美的,不然灵魂没了热度那还叫灵魂吗!”金毛学着诗人的口气说道。

“你这话让我想起了诗人,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还这么有文艺细胞。”格格还是一如既往的笑道。

“你打岔,我现在就问你,国庆来不来。”金毛直切主题道。

“来。”格格就回他一个字挂了电话,本来她已经安排好的假期行程,这次都被这该死的金毛给打乱了。

此刻的金毛终于放下了电话,能联系上的同学,这几天他都一个个打电话亲自确认了,这让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同学聚会这事情,如果单从人员通知的角度来讲,这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了,但是由于这些年同学们平日里都是人在外地各忙各的,回到新江市经常聚在一起的也就是他跟耗子、李高潮这三三个人。

金毛的工作也很忙,他是石家庄一家制药公司的代理商,平日里也是全国各地飞来飞去的参加各种展会,忙了半个多来月,这才抽出时间,跟耗子就本次聚会的一些事宜讨论了一下,大的方向定下后,他们就又开始马上成立联络处,联系老师和同学们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是一个伟人。”耗子不断的给金毛打气道。

这段时间,每当联系上一个名单上的同学时,他都要亲自聊上几句话,能争取来一个是一个。

半个月多后,金毛推掉了手上的生意,提前从外地赶回了新江市,耗子在他公司的办公室里等着他的到来,耗子的办公室对于他们这几个老同学来说,已经是他们的革命定点根据地了。

就在这一天的下午,李高潮跟胡东东他们二人也同时到了耗子的新江市黄金海岸房地产公司,他们四人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战友一般逐一握手,然后又是紧紧的拥抱。

当然,老友相见,总是喜欢互相的调侃,吹牛这种小事情在他们这群人看来,还是从广州回来的李高潮厉害,如今,他在名片的职务一栏后面又标注进了董事长兼总经理的一行小字内容了。

“李高潮,你咋混得这么好呢?”终于,金毛自己动手泡了杯红茶后,忍不住的问道。

“还是你小子在外面大城市混得自在,你真让我们大家羡慕不已,听说你都要把奶卖到航天公司去了,那以后买奶,我们还不得到天上去下单啊!”耗子笑望着说道。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优秀,现在我在广州的发展势头还算可以,当然了,这也少不了大家对我的特别‘关爱’,这次回来看同学们都混得不错,我为大家感到高兴,来我以茶代酒干一个满杯的。”李高潮正了正身子,很严肃地开怀道。

“李高潮,我一直都很看好你,原来你是在新江市的加油站卖汽油,现在是去外面卖小商品,你的脑袋确实是干买卖的。”胡东东也笑着调侃道。

就在这悠悠而过的岁月中,金毛跟他的这些老同学们有一句每一句的侃着,似乎这就是他们那伙人重温故去感情的方式。

“信号还没从上海回来吗?”金毛端坐在办公室沙发的一角又问道。

“他在上海最近比较忙,国庆不一定能回来。”耗子知道,金毛心里还是挂念着这次聚会的事情,便安慰他道。

“胡东东,你现在怎么样,听说你在新江学院做老师了,天天都和校园女生走在一起,感觉你在大学里面教书比我们在外面工作有意思多了。”也许是太久没见面的缘故,李高潮没话找话道。

从前,李高潮他回到新江市都是跟耗子、金毛走到一起,偶尔周末聚在一起请几个关系比较要好的同学吃饭,胡东东都推说要给学生补课来不了,这时候李高潮便又拿这事出来笑话他了。

在李高潮看来,老友聚会这种事情,你来不来是你的事情,我叫不叫是我的事情,同学之间的交往也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缘分。

在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每年有一千多万的新生儿出生,同时,又有九百多万人辞世,另外,还有九百多万高中毕业生奔赴考场,走向各自接下来的人生旅途。可以想象在这么大的一片茫茫人海中,我们还可以遇到,并且一起携手走完最纯真的年代,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什么叫走在一起,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上去就这么别扭呢!”胡东东笑道。

“其实李高潮说的也没错,天天跟女生走在一起,这恰恰说明了我们作为男人的性取向是没有问题的,不像李高潮现在每天就知道跟钱走在一起,把内心深处仅存的一点社会主义荣辱价值观都丧失了。”金毛在一旁打趣的逗道。

“死分两种,一种叫寿终,一种叫卒,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是想选那种。”胡东东故作生气的姿态道。

“我就是想坐在劳斯莱斯里,看着你们在路边买苹果。”李高潮固执的说道。

“好了,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想着当麦田里的守望者,每天什么都不干,就看着同学们在太阳底下卖苹果,能不能有点觉悟,等会儿喝酒你就在边上给大家倒酒,也给大家服务一次。”话都到这份上了,耗子终于出面驳回了李高潮的话,在新江市,在黄金海岸房房地产公司的办公室里,这是他的主场,他说了算,李高潮顾着耗子的面子,终于闭嘴不再跟胡东东斗嘴了。

三十多岁确实是一个很尴尬的年纪,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在座的四位男士,只有李高潮成了家,虽然,耗子经常说他的某些举动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但不管这么说,成家,这在人生的旅途里还是一件很值得庆祝的事情。

在楼下饭店里,耗子首先和大家举杯,然后,又是单独跟身旁的李高潮碰了一下杯口,他深闷了一口白酒说道:“我们终于活到了我们父母曾经的年龄,却没有活出他们期待的样子,年轻时候的理想我们都忘了,也就李高潮还记得他要开劳斯莱斯,现在大家的眼睛里都只有赚钱,每天为了人民币奋斗着,从早忙到晚。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这一辈子究竟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把手上的事情停下来,好好的休息休息。”

“你也不能这么说,我认为做生意也是一种修行,如果没有你在三十多岁前打下的基础,现在的你依旧一无所有,当然你也可以说,这些年的阅历就是你人生最大的财富,现在的年轻人谁不想干一番事业,现在的你在就等于是再给以后的自己铺一生的路,这个时候休息还太早了。”金毛同饮道。

“还是弘一法师说得好‘人生犹似西山日,富贵终如草上霜’,你们既然这么悯天怜人,以后还是做儒商算了。”胡东东一边喝酒一边打趣道。

“这个建议好,悯天怜人,今天我又学会一个成语,还是做老师的有文化,来就为了这个学做儒商的社会我们干一个。”李高潮也痛饮道。

只这热菜才上桌四、五盘的功夫,耗子和金毛他们就已经在酒桌上联起手来的干完了二瓶一斤装的泸州老窖了。

金毛虽然现在也是经常在外面喝酒,但难得的是像今天这般高兴,不知不觉的天都黑了下来,他拿起了酒瓶看了看,这酒果然是五十二度的陈年老酒,度数虽高,但不上头,金毛喝白酒时,习惯性的身边总要放瓶矿泉水,在今天的酒桌上,耗子还极为有心地为大家每人都配了瓶矿泉水。

“看不出来,你还挺体贴人的吗!”金毛望桌上的矿泉水笑道。

“所以要我说耗子,你是一个非常可爱的人,最后一定会遇到最好的人。”李高潮也在一边打趣道。

耗子什么也没说,他只是面相憨憨地回笑了笑。

“在江西辣椒跟白酒更配,来吧!老同学们,回不去的地方永远是童年,到不了的地方永远是远方,我们几个是互相看着光屁股长大了,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同学,干杯!”胡东东也颇受感染道。

“不管怎样,在这里我还是要谢谢耗子同学组织的这顿饭局,我发现现在耗子的办公室就是我们哥几个在新江市的据点了,没有耗子的这个据点,我们这些外来的流民回来以后都不知道到那里报道了,所以今天这顿饭就由我和胡东东来买单。”

听了李高潮见缝插针的这句话后,胡东东举起筷子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停后,又放了下来,他侧过头来对李高潮说;“知道嘛?我现在墙都不扶,就服你小子,这么多年来你一点没变,还跟以前一样真会说话,有赵本山年轻时的风采。”

“多谢夸奖,不过本山叔上春晚那会儿的风采我是比不了,我充其量就是一个卖吆喝的,这几年里也是广州、新江两个地方来回跑,脸上写的都是沧桑两个字,我年轻时候的芳华,你们现在是再也看不到了。”李高潮自嘲完这话后,也放下了筷子,他从T恤的上衣兜里掏出了盒硬中华烟,又随手抽出了里面的几根香烟,一根挂在了自己嘴上,一根扔到了耗子、金毛和胡东东的面前。

“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都是这样,有工作的地方没家,有家的地方又没工作。总而言之,就是故乡容不下肉身,他乡容不下灵魂,如果能一生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所以说,大家以后有时间还是得常回家看看,不然连我们来时的路都忘了。”耗子说后,不紧不慢地将桌上早已备好的打火机拿了起来,双手围作挡风状地打起了火苗,李高潮,也凑过了脸去借火。

“耗子说的对,我们这些人小的时候都是跟父母在厂里转来转去,现在老厂也搬迁了,我们也出来了,成天在外面跑来跑去,偶尔遇到个人问我们是那里来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高潮点头附和耗子的话说道。

“还是没有家的感觉。”金毛边点着头,边动作迟缓地拾起了李高潮递过来的烟,也给自己点上了火,虽然,平日里他并不怎么抽烟。

“大家还年轻,怎么就开始怀旧了,我们今天是来喝酒的,聊得这么伤感,我都不好意思用筷子了。”胡东东笑道。

“来来来,我这次也就随便点了几个这里的特色菜,藜蒿炒腊肉、米粉蒸肉、啤酒烧麻鸭、仙女湖胖鱼头、老表土鸡汤,新江市的五大名菜都在这里了。”耗子招呼众人动筷子道。

“敢情,真这么巧啊!我看这肚里的蛔虫都按捺不住了。”李高潮抄起筷子,端着碗,眯着眼睛,再一次笑道。

胡东东看着李高潮这端碗的神情,突然想起金庸笔下《神雕侠侣》里面的那位人送绰号“北丐”的洪七公了,他一下子想笑又笑不出来,好在平日里,他早就习惯了李高潮身上的这种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习惯了,他打心眼里说是欣赏他的,要不然也不会每次来到耗子这里,就问他李高潮来没来。李高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同学们开心的源泉,想到这里,他觉得这顿饭还是应该他主动买单。

“你就坐在那别动,这次一定要我来。”买单的时候,胡东东按着李高潮的小手,对他再三叮嘱道。

“你这次很自觉,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看来以后我们每次吃饭都要叫上你。”走时,李高潮都不忘调侃一下胡东东。

“主要是平时在学校里面也很忙,你每次回来叫我,我都跟你说没空,在此也跟各位说声不好意思。”胡东东说着这话时,态度很诚恳,李高潮听的出来。

“都是同学,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几个也算的上是知根知底的发小,你来不来都不要紧,只要记得来了就顺便把帐结了,就很优秀了。”李高潮又开玩笑道。

“听你说话就是一种享受。”胡东东笑道。

“那今天就不说这么多了,日后慢慢享受。”李高潮起身,拍了拍胡东东的肩膀道。

走到酒店门口的台阶处,耗子抬起手表一看,已经快到夜里九点了,就听见门外远方传来的阵阵风声,这风发出来的声音就像谁在叫一样的。

“那我们大家就先散了,过几天国庆再聚会。”金毛舔了舔干瘪的嘴唇说道。

“聚会的事情不光是群里发消息,关键还得看大家的回复,我们也各自联系一下身边的同学,能来的尽量来。”李高潮灭了手里的烟,与众人告辞去了,胡东东在他走后,也告辞而去了。

现在耗子的身边就剩下金毛一个人了,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这下子二人的面颊都是通红的,耗子还是很清醒,说话也是一如既往的和气。“金毛,你要不要再加个码,跟我后面换个地方再喝。”耗子道。

“不行了,我今晚已经没力气了,跟你们这些同学喝酒,我估计还得再练上个十来年,等你们都喝不下去了,到那个时候,我才有机会向你们讨教。”金毛很是疲倦的说道。

“那我们就去足浴中心再聊会‘人生哲学’。”耗子搭着金毛的肩膀道。

“太晚了,不搞事了,人生哲学还是以后再去学吧!”金毛推道。

“我记得,高中那年还是你带我第一次去的足浴中心洗的脚哩!”耗子坏笑道。

“我也记得,事后你还夸那足浴中心的小妹长的真漂亮。”金毛也笑了。

“我说过这话吗?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记错了,你还记得什么啊!”

“我还记得那次单也是我买的,不过你肯定也没有印象了。”

金毛说完这话,拍了拍耗子的肩膀,在金毛的眼里,他与他们的现在都紧紧地通过对彼此过去的回忆给连接在了一起,这种友谊是牢不可破的,今晚围着这张桌子吃饭的人,谁不是从小长到大的交情,这一点就和外面的人、外面的关系截然不同了。小时候的朋友叫做发小,这一点在他潜意识的认知,是从未改变过的。

人年纪大了,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朋友圈里面的朋友也是一样,有做生意来往的,有家里面七大姑八大姨的,也有做各种广告业务推广的,这就是实打实的生活,社会就像一张大网,金毛在这张大网里面是四处游走,从未停留,他的人脉很广,从这一点来看,他能开医药代理公司,把药卖到全国各地去,也是有优势的。

就在金毛跟耗子、李高潮、胡东东四人聚餐聊起当年情的时候,将将也没闲着,他在这周末的办完事后,跟舒情一起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他们一起聊了聊过去在大学校园里的那些花花草草的事情,他们在同一所大学里读的书,然后又是走向各自不同城市的工作岗位,在经历了各自迥然不同的社会初遇之后,她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结合成了家庭——这个人类社会关系链上最小又最复杂组织。

在大学里面,他们俩人还只是单纯的同学兼文学社社友关系,还没谈起恋爱,但是他们总是结伴在一起,大半夜的偷溜出校门,去离大学不远处的新建大道上逛夜市、喝啤酒、吃麻辣,甚至有次,他们还极为惊险地遇上了回劫匪持刀打劫的情景,每每和舒情一提到这些往事时,将将这个大男人的脸上就竟不住地挂“彩”了。

当时他们第一眼瞅见劫匪拿刀挥来直呼打劫时,立马就吓呆住了,后来就连被歹徒压住抢走手机、钱包时的都来不及反应了,搞笑的是,就在劫匪已经跑远后,将将的嘴里还吐纳着什么,人没事就好,安全第一之类的狗屁话。结果还是舒情的有主见,她见到劫匪跑开后,立马地就扯开嗓子,在新建大道上拼了命似的给喊了起来,“打劫!救命!”,最终,还是她借路人的手机打110报的警。

“你还别说,那时候情景多危险,对方还有刀,这位男同学的做法也是对的。”在派出所做记录的警察第一时间听完两人的陈诉后,首先认可了将将的做法。

“后面要不是我第一时间报的警,当初那帮劫匪又怎么会这么快被警察抓住,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舒情跟将将在家里聊到这成年往事后,总是一脸自豪的神情。

“姐姐,你厉害行了吧!以后这些事就别总提了,睡觉吧!”将将颇为无奈的听她吹捧完,打哈欠道。

“想睡觉,可以,不过,你还得跟我再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实话实说,在班上,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子,有的话,就赶快承认,省得老娘还要日后调查。”舒情坐在将将的怀里,指着他的胸口笑问道。

这个问题,对于将将而言,好真是不好回答,你要是说没有这样的一个人,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肯定又会觉得他这样子不诚实,你要是回答她有,她又一定会刨根问底的聊下去,搞不好还会惹出别的事。

就在将将还在思索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问题该怎么回答的时候,突然地,他的小女儿跑出来,这让他不禁又喘了口气,舒情去哄孩子睡觉了。

就在刚刚,舒情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也在想这些年他到底喜欢过多少女孩子,但是十七八岁的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而这一点,他相信就连班上发育最早的金毛也不一定知道。

来泉海市定居以前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梦,那种梦是没有尽头的,里面只有一个个熟悉的人影闪过,既有跟他同坐过一张课桌的格格,也有每每回忆起儿时,他第一个就能想起的戴着新疆八角帽,能歌善舞的桃桃,以及那些和她们在一起哭、一起闹、一起为那些慕名奇妙的事情笑出鼻涕,哭红了眼睛的故事。

回忆都是难以忘怀,高中毕业后,他们这些人就分开了,而且还大都不在同一座城市里,但那条雨后泥泞的小路上他们曾共同地走过的、嬉闹过的足迹,直到今天,还会偶尔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舒情走后,将将去了书房,在他书房书柜上有一张7寸的彩色相框,那里面的众人带着昨日的笑容一动不动地站着,以至于将将的目光久久地凝视在了这里,这些文静而又可爱的同学身上。

将将从小就有一个收集明信片的习惯,他把曾经收到过的明信片,都分类小心翼翼的保存着,时不时的他会拿出来看一看,就像是他与过去的某种约定一样。

“有些人,看不到还可以去想想看,看到了心里又反而不踏实了。”将将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往事在眼前,朦胧的像风像雨又像雾。

前些天金毛的一通电话打来,不经意的又勾起了他的许多思绪,他仿佛又回到了新江市——这座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城市,一路走来还是同样的星光,时光悄悄地掩盖住了小路旁一切,也包括了那些大孩子们的歌声。

当初,他怀揣着长大成人的梦想以及一个人的身影,离开了故乡,而现在他又一个人走回到了这片苍茫的夜色中,拨开黏着时光的那层透明的窗户纸,他又听到了灯光球场上那些奔跑而过的急促呼吸声,他又听到了彼此耳旁的那些嗡嗡话语,就像是电影里经常播放的那些阔别家乡已久的人,再度重逢时的场景一样。他跟他那边的那些老朋友愣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见面了,但彼此望了老半天,结果也还是一样的,谁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仿佛这相遇都是注定的,缘分不分长短,大家能遇见便是最好的安排。

想到这里,将将的这个无厘头的梦便醒了,他自己都禁不住的笑了起来。舒情还在卧室里等着他,以后路还长着,择一事而入心,爱一人便要终老。

夜深了,远处的虫子似乎也鸣累了,入夜的众人都快睡着了。

金毛这会连做梦的功夫都不愿意去想了,他睡的很香,就睡在兵工厂分配给他父母的老单元房里面,他家里人早年就随他搬迁去了石家庄生活,新江这里对于金毛而言,更像是一处搁置他的那些零零碎碎的往事回忆的地方。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睡得这么的安稳,每次回来,他甚至可以在这间小屋子里面待上好几天,就这么静静躺着或是坐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烦,只是任凭冬日的暖流在自己的身上流过,又或是无声无息地消逝。

天亮时分,金毛总是随着心情,睡到自然醒,耳畔边上,他又听到了窗外那阵无名的风铃声。

“你在哪里?这些年过得好不好?都经历了什么?”金毛在心里忍不住的问道。

飞机起飞了,那发动机加速推动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是犹如轰雷般地巨响,桃桃听到这个声音后,习惯性的想提醒同行的旅客们收起各自面前的小桌板,但是回过神来的那一刻,她想起来了,此时,她不在是执勤的空姐了,而是一名回家的旅客。

她正在搭乘从新疆乌鲁木齐飞往江西省会机场的航班,过二天就是国庆节了,那是她与老同学们约定的日子,现在她的心已经提前抵达新江市了。

此时,在上海的信号他还在纠结,距离子校二十周年的同学聚会就要开始了,可他还是确认不了归期,虽然,他的内心也是很想回到自己出生以及成长的那个地方,哪怕只是过一夜也好。

月亮、星空,以及同样被遮掩住的月光,在一片深邃的天籁之中,随着几声“吱!—吱!—”的虫鸣,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幻化出了故去的山坡和三都河,儿时的他经常从那上面的桥梁走过,那是他一生最难忘的画面。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能够永久的停留在时间之外的宇宙洪荒中,去慢慢地回顾这个时刻。

信号,已经离开新江市很久了,上海的生活每天都是被工作推着走的,尤其是从事房地产销售的工作,越是假期就越忙。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将将每次来上海出差的时候都想跟信号见上一面,聊聊这些年来彼此的经历。

人总是来时容易,去时难,似乎回忆都是与友情搀杂在一起的,在大家共同的回忆里,那些好与不好,开心与不开心的故事都是并列着一起上演的。

在人际关系上,信号依旧跟过去一样,他始终都是很简单的一个人,认认真真的对待每一个人,认认真真的做好身边的每一件事情,他就很知足了,黄浦江的浪花,总是捎带着路人的所有心事。

夜里,信号默默地启动了他那辆挂着“沪”牌的新能源汽车,他从公司的门口开出,再绕着大上海四通八达的高架桥,开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到了上海的新家里。这一路上,繁星点点,道路上鱼鳞般的车灯一一轮流闪烁,偶尔还会有一两声刺耳的鸣嘀声,在呼啸的风中捎带而过。

回家了,一侧的夜风透过敞开的窗户边,袭了进来。信号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他感觉人生百味其实最终还是像面前的这杯白开水一样,喝下去的他终于不再感觉到渴了,他这些年一直在上海打拼,上海就是他现在唯一的家,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他也很少回新江了。

于他来说,行走在这个世上,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只要内心长存有这份对过往的感情,见与不见都是一样的。

将将,这几天下班都在忙着收拾行李,带着老人、小孩回新江市,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是不少的,另外,还有他在新江市的那些亲戚,相聚时总是要走动的。就在将将忙着手头上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时,中达房地产泉海公司的副总经理池小余又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明天上班去一趟项目部,说是有急事找他。

池小余在电话里也没多说就挂了,第二天一早,讲讲便赶了过去,其实那事情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是公司在别的地方,有笔账单打算挂在他的项目上,他作为项目经理要帮忙办一下手续,所以池小余这才把他单独叫到了办公室,并给他看了一个合同,也就是一百来万的工程款吧!

本来这事情,将将也没多想什么,不就帮公司处理笔编外的帐单吗?往日里,这些事情都是交待财务部里的人做的,将将作为项目经理,只负责审核,这次池小余急着让他来现场签字,看来还是比较重视这个事情。

想到了这里,将将又仔细看了看这份合同,里面涉及的一些内容太敏感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池小余了。

中达房地产是一家规模很大的上市房地产公司,在全国各地都有项目,泉海分公司只是其集团下属的一个系统分公司,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将将他们这些所谓的中层干部在集团这个层面还排不上名,在中达的管理层里面,像将将这样的经理有二三百人,财务管理一向很严格。

池小余看将将有些顾虑,又是照本宣科地讲了自己的难处,说到这次也是集团上面分管的大老板交待下来的,便戛然而止了。

将将当着池小余的面不好再说什么,便也说了一下公司的付款程序,恐怕手续没那么快,他先带着这份合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将做事还是比较稳重的,他觉得这事情还是要考虑周全。

将将,他这一天的工作就像朝升夕落的太阳,每个时间段的事情都是计划好,国庆节的前一天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国庆长假马上就要开始了,收拾好最后一件要带回去的行李,将将跟舒情终于出了口长气。

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苏醒的都市,凌晨时分,将将把所有的行李都搬到了车上,马上就要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了,这大一家子的人都是一夜未眠,将将在地下车库门前略做休息便打算带着一家老小出发了。

“放首歌吧!”开车前,舒情对坐在驾驶位的将将,转望道。

“你要听什么歌?”将将也转过头去,望向副驾驶位的舒情问道。

“随便。”舒情看着窗外道。

这时候,车载音响里传来了由香港歌手陈慧娴原唱的那首似曾相识的《人生何处不相逢》。

随浪随风飘荡

随着一生里的浪

你我在重叠那一刹

顷刻各在一方

缘份随风飘荡

缘尽此生也守望

你我在凝望那一刹

心中有泪飘降

纵是告别也交出真心意

默默承受际遇

某月某日也许再可跟你

共聚重拾往事

无奈重遇那天存在永远

他方的晚空更是遥远

谁在黄金海岸

谁在烽烟彼岸

你我在回望那一刹

彼此慰问境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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