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些什么？”
花玲珑以手撑颔，看着陷入思绪的楼毅，见他久久不回神，就出声打断他的思绪问道。
“没什么。”
楼毅醒转，摇头晃掉不该有的思绪，继续探手捏着她的肩膀。
花玲珑抖了抖肩膀，甩掉楼毅的双手，盯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楼毅眼皮子微微颤了颤。
看着她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楼毅觉得事情败露了。
看来，
得想个办法糊弄过去。否则，她一旦知道自己慢性中毒，再后知后觉联想到今天自己的神色，怕是会顺藤摸瓜牵扯到他的头上。
思绪荏苒。
楼毅就收回双手，退到大床下，盘膝坐在床下的位置，抬起头对着花玲珑说道：
“大人不是说，西境即将一统？既然事已定局，又何必自寻苦恼？”
看楼毅不愿在紫床上与她说话，花玲珑只好起身，整了整凌乱的衣襟，与楼毅对坐。
这算是一种礼仪。
也算是一种对对方的尊重。
也是，君臣奏对。
“大人是担心……将来有朝一日，西境挥军南下？”
虽然对于楼毅现在的举动有些莫名，但楼毅的话是不假的，她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楼毅的说法。
“大人顾虑的事情确实存在，然而现在西境自顾不暇，短期内是没有精力挥军南下的。
若是大人实在不放心，毅有一策，可解大人忧愁，就是此举有伤天和，不违天道所容……”
“是什么？”花玲珑急忙问道。
楼毅顿了顿，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大人是怎么看待西境与南境之间的问题的？”
花玲珑答：“若是西境未成一统，则两相无事。若一统，必然有战戈起……且南境诸侯林立，无法将力量拧成一股，到时，必被逐一击破……”
“那若是让西境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大人可愿意么？”
“嗯？”
“此时的西境，看似一条拧成一股的麻绳，实则只要搓揉打散，就会发现内里散乱着无数条丝线。”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将这捆麻绳，揉散摊开，使之拧不成一束……”
“如何个揉散法？”花玲珑问。
“毅此前听闻西境征战不断，横尸遍野，虽诸葛王下令掩埋那些战死的尸首，但军中多是将自己的战袍掩埋，而那些敌军则是随意处理……”
“就连诸葛王下令的十尺坑，他们也阳奉阴违，偷懒给敌军挖了不到三尺坑……”
“我们不如派遣死士，偷偷入西境，让他们将尸体挖出，放置于各村落的活水源头，让尸体绑住石头沉入河底，侵泡于水中……”
“到时，尸体发烂，形成尸水，人饮之，得瘟疫，蔓延于各村落中……我们再散布消息……说诸葛王德行欠缺，故此上天落下劫难……”
“大人，你说西境那些残余旧部会不会借此机会，反扑？”
花玲珑怔了怔神，看着床下盘膝而坐，侃侃而谈的楼毅。
眼中有一丝迷茫。
“此举会不会有伤天和？”
楼毅愣了愣，没想到她会问出这句话。
他一时间猜不出这是她故作姿态，还是生有妇人之仁的心肠。
不过，她长得这么难看，应该是故作姿态吧。
他思索了一会，郑重地说道：
“伤！”
“那此举有多大的把握？”
“视瘟疫蔓延的区域以及死亡的人数而定……若蔓延的区域较广，死亡的人数很多。则西境土崩瓦解……”
听到楼毅信誓旦旦的话语，花玲珑嘴角上的笑意一点点地咧到了耳根，露出颗颗森然白牙。
“那就按照此计办了！”
……
“那就这么办！”
陈远楠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越发觉得这个点子好。
于是，
他起身走出房间，来到院子外。
服侍花玲珑这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念在他尽心竭力的份上，花玲珑也没将他软禁在屋内。
现在的他，除了一些禁地，城外不能去之外。
其它倒也去得。
途中经过几波巡防的士兵，端着食盒的丑宫女，一路倒也没整出什么幺蛾子地来到一处匠房。
说是匠房，门口的牌匾上也写着【匠房】两字。
但是，
这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光是座落在朱红色的大门两边，咬着石珠，端坐在石台上就已显得大气磅礴。
不比其余府衙差了。
这个世界的官员体系有些乱。陈远楠也没摸清。
这城主府相当于城中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和城主住在这小城里。
“倒是有些像米尤那边，城外难民窟，城内是一般平民，而这城中城……则是有爵位的贵族所住的地方。”
“娘希匹！不能继续乱想了……操它酿的，再想下去，老子开坦克都开出优越感了……”
摇头晃掉不该有的情绪，陈远楠就往前踏了一步，迈入了青石门槛。
只见里面，有一处阔地。大大小小的壮汉光着膀子，有的拿锯子锯木，有的则拿着棒槌敲敲打打。
有些则在给一副棺材雕花上漆。
陈远楠一路好奇的东张西望，而后找到了里面的主事。
亮明了身份后，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我想要造一个玩意，请你帮帮忙……这个东西，是打算给夫人用的……”
听到是给城主夫人用的，为首的主事收起眼中轻视，忙换上一副嘴脸，弯着腰试探道：
“不知大人要造的是何物？”
“嘿。”
看着他卑微的姿态，陈远楠抬起下巴，昂首挺胸的说道：
“我这个东西吧……嗯，就是一根柱子，也不是，一根……嗯，木棍……大木棍！”
“它吧，要这么粗！”
陈远楠怕木匠不懂，特意摊开右手作出一个虚握的动作放到木匠眼前，“要这么粗！”
木匠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
“长度吧……”
陈远楠思索一阵，随后两手握成拳“啪”地一声，前后贴在一起，
“长度起码要这么长，对了，还要在前面露出半个头！”
“这根棍子咧，你要把它的表面抛光打滑，但是！又要显得凹凸不平，显得有颗粒感，这个懂不？”
工匠皱着眉头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份草图，随后恍然大悟，弯腰点头道：
“小人懂！小人懂！”
“还要咧，做一个腰带，中间做个支架，要能稳稳固定住这根木棍！”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醒悟过来的工匠连连点头。
陈远楠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不过，为怕表错情，工匠还是试探道：
“不知大人做这物什有何用处？”
陈远楠摆了摆手，
“此物唤作肠胃通，我家下水道堵了，有它可以通便排气……气血化瘀……让人呼吸通畅……身体康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