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解放军聘请来一个留过洋的年轻人叫马远,是给村里人治病的。这马医生不但医术精湛还长得一表人才,村里很多闺女都偷偷跑到他诊所的门口,就是巴望着能瞧上他一眼。马医生是见过世面的后生,自然不会把乡村姑娘放在心上。没几年便从老家接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那女人长得真是一个字叫美,走起路来这小腰扭得跟柳条似的。女人这一来,村里的后生可都躁开了花,个个都嚷着要一睹她的芳容,还戏称她为貂蝉在世。女人也是留过洋的千金小姐,衣着打扮都十分的洋气,出手也十分的阔绰。村里的后生都自觉高不可攀,便也只能偷偷暗恋一番。马医生将原先的地主老宅买了下来,翻修成了现在的红楼园,准备和女人在这里完婚。”
小桐听得入了神,见黄姨突然停下,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着急着晃了晃黄姨的手臂,催促道:”黄姨,后来呢?“
”后来......女人在成婚前的一个晚上遭到了一伙人的强暴......“黄姨叹息着:“唉,可怜的女人......白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她蓬头垢面,神志不清......就这样疯了。”
小桐突然大声呵斥道:”畜生!黄姨,再后来呢?“
黄姨的眼睛不知不觉蒙上了雾水,她使劲压低了声音:”再后来,马医生还是和女人结了婚。大伙都开始夸马医生的为人,夸他情深义重,也因此更加敬重他。但不知为何到了夜半经常会从红楼园里传出凄厉的哭喊声,一开始马医生解释说是女人在犯病,可时间一长,很多村里人觉得这声音十分蹊跷,有时,那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些,救我,饶了我之类的词语。但女人自从婚后从来没离开过这个园子,听说是她经常犯病,所以被马医生关起来了。谁也不知道女人究竟怎么样了?那些夜晚究竟发生过什么?”
“那些畜生抓住了吗?”
“没有。女人神志不清,哪能问出当时的情况来?”
“那......后来这女人就成了鬼来报复那些强暴她的人?“
”很多年之后,有一天,一个小男孩因为好奇偷偷翻墙爬进了红楼园,等他出来的时候,他吓得浑身发抖,用着含混不清的语句向村里人反复念叨着,红楼园里有鬼,红楼园里有鬼。老村长觉得事情太蹊跷,于是便带着几个壮实的男人想一探究竟。马医生惊慌失措地跑出来阻止,可这回老村长是下了决心了,带着几个人就往里冲。在最后一个院子里,他们看到女人像狗一样被关在一个笼子里,乱草一样枯黄的头发遮住了她半张污秽不堪的脸。身上依旧穿着遭到强暴时的那身条白裙,只是血迹已然斑驳成了锈迹。女人如今瘦骨嶙峋的样子套在这白裙里,活脱脱成了一只可怜的狗来。她一见到村长便伸出手臂,瞪大双眼的求救到,救我,救救我。那几个壮汉二话没说拿起石块往笼子的锁上便是一顿猛砸。老村长不停地摇着头,叹息着,几度欲言又止。最后他愤恨的瞥了马医生一眼,呵斥道,马医生,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妻子的吗?马医生被吓得汗如雨注,垂拉下脑袋,不敢吱声了。“
小桐突然觉得内心被揪了一下,硬生生地疼痛起来,咬牙切齿道”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衣冠禽兽!”
黄姨显然被小桐的话影响了情绪,她也恨恨道:“是啊,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书生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伪君子。马医生后来被民警审问的时候狡辩说女人犯疯病,他也是无计可施才把她关进笼子里的。这种事民警也管不了,批评了两句便把马医生放了出来。虽然此后马医生不敢再虐待女人了,却也没有对女人很好。这么多年下来,女人早已是身患重病,没多久便死了。”
“真可怜!一个那么年轻漂亮的女人本该有个很美好的人生的,结果一夜之间全都覆灭了,竟是如此悲惨的下场?”小桐止不住替女人感到惋惜和悲痛起来。想着人生的无常和幻灭,油然而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沮丧来。
黄姨收了收沉重的心思,继续道:”女人命苦,她娘家得知她发疯后便不再管她了,死了也没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