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太后突然的勃然大怒,使得这燕栖宫的人个个噤若寒蝉。
被打的小宫人捂着半边脸颊,跪坐在地,轻声啜泣。
她明明已经做得够小心翼翼了,却还是被无故迁怒了,一想到后面未知的惩罚,浑身颤栗。
刘嬷嬷立即走上前,“太后,这?”
燕太后甩甩自己有些疼痛的手,吩咐道:“拖出去,杖毙!处理干净点。”
说完,祥和地道了句“阿弥陀佛”,让人捉摸不透。
刘嬷嬷颔首,喊了两个公公将这个衰命丫鬟拖出去,这丫头真是运气不太好,刚刚触在霉头上。
“太后娘娘饶命啊,太后娘娘,奴婢知错了,饶奴婢一命吧。”小丫头哭叫道,涕泗横流,又挣脱不开两个太监的束缚,就这样被拖了下去。
“太吵了。”燕太后捏了捏眉心。
刘嬷嬷会意,带着帕子出去。紧跟着,宫女的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棍杖落在人肉体上的声音啪啪作响。
“皇上驾到!”
景殊一到燕栖宫就看到这样一幕,一个不明生物盖着白布放在地上,一个宫女被扣在凳上打个不停。
宫女偶然间抬头痛呼,景殊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见是他来,行刑的宫人手上也没停过。
“住手!陛下在此,还不行礼。”戚公公看见景殊的眼色,连忙使了几个人去制止他们。
好歹才把这不忍直视的杖刑给停了下来,见是景殊,他们立马扔掉了棍子给他磕头行礼。
“这些都是聋哑人,皇儿勿怪。”燕太后将手搁在刘嬷嬷掌心,徐徐从内殿走出。
优雅从容,不见有异。也不知所受的惊吓从何而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景殊行虚礼,问:“听闻母后受了惊,儿臣来迟了。”
燕太后盯了景殊一阵,见他神色坦荡,气不打一处来,可真会装啊。
“皇帝日理万机,哀家这点事不足挂齿。”她现在一点都不想仁慈了,一顿夹枪带棍的话冲他而去。
不足挂齿还找人告诉他,吃饱了撑的?
景殊只当面前的人是在狗吠,面上的尊重还是做得足,“母后说的是,如果母后别无它事,那儿臣可否先告退?”
戏台子好不容易搭起来,她怎么会让它如此散场,“皇儿勿急。”
她让人把尸体上盖的白布在景殊面前掀开,自己凝神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景殊心中疑惑,这人不是之前盯着霍缈缈那个人么,影卫有同他禀告过,燕太后也找人盯着废后,他让他们静观其变。
如今,人死成了这个鬼样子。惨状怪是吓人的,不少宫女瑟缩着后退。
“这人是?”景殊佯装不知问道。
燕太后作出忧虑过重的样子,“哀家不知,现他横死在燕栖宫内,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动机如何。哀家希望你彻查此事,确保这中宫弱小女眷无恙。”
自己的人死在了自己的宫中,彻查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怕借他的手揪出凶手来给她撒气,倒是真真的。只是,不是他动的手,又了无痕迹,抓住凶手恐怕难于登天,到时候责怪下来显得他无能。
她打的是一手好算盘。不管怎么说,死了一个燕太后的人,他心甚悦。抓凶手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不值得啊。
“母后吩咐的事,儿臣定当全力以赴。只是,这人一身夜行衣,显然欲行图谋不轨之事,朕觉得那人倒是在为民除害。母后以为呢?”景殊笑眯了眼,丝毫没受这周边阴气深深的氛围影响。
燕太后微笑,又成了之前那个慈眉善目的人,“皇帝觉得,为民除害,藐视皇家权威,孰轻孰重?”
两人面对面站立,虽然面带笑容,但是在场的其他人都看到二人之间有若有若无的气流在交锋缠斗,不简单啊不简单。
“如此,功过相抵如何?”最后,景殊折中了。
话说,折中也不是这么折中的吧。
燕太后依旧在笑,不过心情好不好就不知道了,沉了一阵,她还是缓缓开口,“皇帝的意思,这惊吓哀家白白受着?”
“要不,儿臣给你找逍遥坊,为母后排忧解愁?这宫殿也叫人来,里里外外洗三遍,您看?”景殊琢磨琢磨,提出了一些方式,当然,更大的是想添堵。
燕太后把玩着的鎏金指甲,断了,惊了身边的刘嬷嬷田嬷嬷,着实气得不轻。
“好好好……”她一连说了几个好字,维持了太久的平和,她险些都忘了,景殊的本来面目。
也是,单蠢仁慈的人怎么可能转劣为优,荣登大宝,是她忘形了,这个人也会成为她的阻碍。挡路的人,一律都是她的敌人。
“哀家累了,就不留皇帝坐下歇息了。”她神色怏怏的下了逐客令。
田嬷嬷急忙上午搀着她家主子往殿内走去。
太后动身一走,行刑的人继续拿起了棍子,打向早已昏死过去的宫女。
景殊见惯了这些场面,不过那双眼睛让他狠不下心来置之不理。他声音极大地问刘嬷嬷:“嬷嬷,母后素来仁慈,确定要打死才做数么?”
刘嬷嬷做不了主,硬着头皮回:“太后的意思,奴婢等莫敢不从。”
倏尔,田嬷嬷出来了,给景殊行礼,制止了杖毙,说:“停了吧,太后说,此次小惩大诫即可。”
哑巴宫人受命停下,行礼退下。
景殊这才比较满意,卖了她一个仁慈之名,也没什么。
言清宫,霍缈缈“啪啪啪”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脸蛋已经绯红无比,还反复拍了几次。
南星北玳不明所以,只是见得太多,早已见怪不怪了。
天啊,她昨天都干了些什么?扑倒别人……扑倒了,当时毫无感觉,现在只觉得羞耻心爆棚。
她竟然还挑逗!嗯……究竟谁给她的勇气,梁静茹么?
她一手扶额,一副状似便秘的生无可恋的惨状,一手拉着自己的秀发使劲往下拽。
“呵,看来传闻不假,你真的疯了。”
门口处一个讽刺意味十足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