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希一面把音响开到最大,一面猛踩油门。
他的一只手搭在法拉利跑车的车门上,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这不是个安全的姿势,如果迎面而来一辆巴士的话,他的下半辈子就只能靠一只手生活了。
然而,这里是北美的乡村公路,方圆数十里也许只有范希一个人。
他哼着摇滚乐的调子,快速地拉动手刹,很快便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漂移。今天是个幸福的日子,一个漂亮的学妹刚刚和他共进晚餐。这就意味着他们很快开始一段暧昧了。
想到这里,范希的多巴胺充满了大脑。学妹并不是跟他保持关系的唯一的女孩,他对感情没有兴趣,他喜欢的只是对方的相貌。
等到新鲜感过去了,范希会找个借口,把女孩撵走。他沉溺于这类游戏很长时间了,没办法,谁让他的父亲,是当地的华裔富豪。
跑车突然加速,轮胎在地面留下两道黑色的轨迹。范希哼着摇滚乐的旋律,向大学的方向一路狂飙。
法拉利跑车停在铁杉树学院的教学楼门口,范希戴上墨镜,推开了车门。
他正要去选修课的课堂签到,然后迅速离开这里,一周以内都不再出现,学校的工作人员却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们恭敬地拦住了他。其中一人问:“你应该是范希同学吧?”
“我是,你是谁?”范希问。
“我是学院的校长。”校长说。
“我不认识你。”
“那当然,你从未出现在课堂上,你在学校呆的时间还没有一条流浪狗长。”
“哦,哦。你找我有什么事?”范希漫不经心地问。
“我只是先提醒你,如果你不努力学习,你就要挂科了。”校长说。
“那又怎样?”
“同学,你如果不挂科,可以混到下一个学期。但是如果你成绩不好,就不得不退学了。”
气氛顿时沉重起来,范希难以置信地问:“不可能,我之前的功课挂了,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你也可以选择多缴纳学费,但是财务部门通知我们,你的学费不多了。”校长说:“好好努力吧,孩子。”
他说完这句话,就做了一个礼貌的手势,然后快速离开了。
范希目送着他们离开,他有些疑惑,他竟然没学费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立刻打开手机,准备询问管家具体情况。
然而,他的手指停留在手机的屏幕上,半天也没有移动。
他的手机里存满了密密麻麻的短信,短信的用词恭敬,修辞华丽,显然出自职业秘书之手。
短信的内容被概括为一句话“范威廉先生遭遇了意外,速来参加葬礼。”
范希穿着黑色正装,混在人群中,注视着父亲的棺木被送入家族暮穴。
葬礼的时间真的漫长,他有些不耐烦了。可是所有人都露出悲恸的表情,他不得不迎合他们的情绪。
他对父亲毫无感情,父亲一年从未和他见面,就连圣诞节也没有出现过。现在他死了,范希有些意外,然而也仅此而已了。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遗产的问题,父亲的公司作为“审判者”集团的一个组成部分,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只要有百分之一的遗产流动他的口袋,他下半辈子就能衣食无忧。
宣读遗嘱的时间到了,范希竖起耳朵。他仔细听着遗嘱的每一个词,期待里面出现自己的名字。
“宣读完毕,以上是范威廉先生最后的愿望,愿他安息。”人群对面的律师说。
他说完这句话,人群开始散去。尽管在葬礼上窃窃私语不是很尊重死者,但是他们还是开始商议日后的安排。范希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墓地,他疑惑不解,自己的父亲富可敌国,可是他却每给他留下一分钱。这是为什么?
此时,乌云已经聚集在墓地上方,天空中飘起了毛毛雨。雨滴落在范希的领子里,让他感觉到阵阵寒意。
这时,他发现公司的助理站在他身边,他知道自己需要离开这里了。
范希就这样开始了普通人的校园生活。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但学校是最好的去处。父亲的家产跟他再无关系,但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付了这学期的学费。
他不知道在这里能呆多久,但是没办法,能混一天是一天。
新的一周开始了,范希再次进入课堂。这一次他没有豪车的陪伴,也没有昂贵的衣服贴身。
他坐在第一排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右手扶着额头,不耐烦地听着教授讲课。
“各位,谁能复述一遍动态规划理论?”教授慢吞吞地问。
教授扫视了一眼课堂,然后说:“范希同学,你居然举手了,那就你来回答吧。”
范希茫然地站起来,他没懂为什么教授要点他提问。他反应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右手扶着额头,而教授举着手。
范希坦诚地说:“其实我不知道。”
课堂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同学们压抑着大笑的冲动。教授停顿了一下,然后问其他同学:“那么,你们有谁知道呢?”
”我知道,“一个同学说,范希想起来了,这人是他的室友。
他站起来,简单地给出答案:“一般来说,生产效率不随着时间而改变,此时均衡理论能轻而易举地解释经济现象。但是,当生产效率与经济总量有关系时,最优化的方案将变得复杂,这就需要动态规划的理论。”
接着,他说了一大段晦涩难懂的理论,全班同学都给他掌声。
教授听了他的回答,他称赞了这位同学,然后严肃地说:“范希同学,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带书呢?”
范希一下子说不出话,他停顿一下,才小声说:“先生,我如果知道这些知识,为什么要来课堂呢?”
“有趣,”教授说:“下节课是课堂测试,你可得好好准备了。”
下课了,同学们离开了教室。范希亦步亦趋地走在那位优等生背后,对方不得不停下脚步,质问范希:“老哥,为什么跟着我?”
“帮我个事,老兄。”范希说:“你成绩那么好,怎么做到的?”
“自己琢磨呗”那位同学不耐烦地说。
他们正要争执,一个陌生人走近了教学楼,他带着帽子,拉低了衣领,佝偻着身子,两只手放在外衣口袋里,四处张望。
“先生,请出示一下证件。”门口的安保人员拦住了他。
对方停下来,周围的人还没有反应,保安就被击倒在地。与此同时,一声闷响传遍了教学楼。
“这是,怎么回事?”范希困惑地说。
“快逃。”室友说。
室友拉住了范希,他们来到楼梯口,急忙上楼。
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阵一阵的闷响。脚步声,尖叫声很快此起彼伏。
他们逃到了二楼才停下。范希难以置信地说:“老兄,这是怎么回事?楼下的人在演习吗?还是……”
“……那个家伙真的在袭击我们?”
“嘘。”室友说,他把范希拉到墙边,小声地说:“教学楼有两段楼梯,我们在这里等着,对方从这里上来,我们就下去,明白吗?”
“好,好的。我听你的。”范希说。
他们贴在墙角,偷听着楼下的脚步声。尖叫和脚步声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安静。
“嗨,老兄,我们怎么办?”范希谨慎地问。
“不对劲。”室友说:“两侧楼梯都有人上来,快跑。”
他拽着范希,向楼上移动。范希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狂奔。很快,范希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两侧楼梯都有人的脚步声,这意味着袭击者不止一个人。
他们的出路被锁死了。
这栋楼唯一的出口是两侧的楼梯,可是楼梯口到有人把守。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袭击,对方已经策划了一个完美的方案。他们的生命危在旦夕。
两人一口气跑到三楼,一个同学惊恐地冲下楼梯,范希想要拦住他,可是为时已晚。随着一声沉重的枪响,他迅速倒在楼梯的拐角。
这一幕把范希吓傻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他的室友立刻拉住了他,他们又上了一层楼。
脚步声缓慢地靠近他们,没靠近一步,他们的心跳就加快一分。俩人在楼梯口停住了,他们已经来到了顶楼,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老兄,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范希用颤抖的声音问。
“通向顶楼的门是锁着的,我们先打开它,然后再锁住他。然后拖到警方到来。”室友说。
“等等,你说那道门是锁着的?”范希突然问。
他没等对方回答,立刻说:“可是,这道门,它自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