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辉洒满大地，路面泛着温暖而柔和的光，秦勇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
“当……”然想。
话没说完，百草堂的大门口突然丢出一个人来。
“砰！”
秦勇忙护着秦艽往后退，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呸！”百草堂扫洒的门童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不知死活的东西，偷东西偷到我百草堂来了，也不看看我小牛是谁！”门童深怕别人不知道他立了功，越发骂的狠。
乞儿一动不动了，门童也不敢骂了，嗫嚅道：“他，他怎么不，不动，不会……死…死了吧？”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指指点点的，还有说百草堂仗势欺人打死人的。
到底怕闹出人命，百草堂掌柜陪着柳大夫出来，朝众人一拱手：“大家可别胡说，您们请看，这可是我们百草堂柳大夫，亲自给这乞儿看诊的。”
柳大夫德高望重，不少人都被柳大夫救过命，众人七嘴八舌的。
“柳大夫说的话我们自然信！”
“您快说说，这乞儿死没死，是不是被打死的？”
柳大夫仔细诊了脉，又把乞儿放平躺好，确定没有外伤了才道：“大家稍安勿躁，这乞儿还活着，也并为受伤。”
“没受伤他怎么会昏迷不醒？”
“定是百草堂草芥人命，柳大夫是百草堂的人，肯定不敢说实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还喊着：“报官，报管！”
“百草堂打死人了！”
掌柜的有嘴说不清，脸气的红色一阵白一阵的，看着柳大夫：“柳大夫，你快说说，这乞儿为何还不醒，可不能出事，这都什么事啊！”
“掌柜的莫慌”，柳大夫冲他身边的少年招招手，“小言，去拿参片来。”
少年身量不高，生了一张普通至极的脸，却也不难看。闻言，匆匆去了又回，“柳大夫，参片拿来了”
柳大夫摆摆手，“给他含着，不过是饿了又惊吓过度，安安神就好了。”
秦艽忙帮着少年捏开乞儿的嘴，待喂了参片，细看才发现这乞儿莫名有些眼熟。
众人见乞儿已经醒过来，没啥热闹可看，三三两两的也就都散去了。
乞儿乍一醒来，紧抱着怀里的药渣就挣扎着要跑，小牛见着，一把扭着乞儿到了掌柜面前。“掌柜的，就是他偷药渣！”
药渣本不值钱，就怕被有心人做手脚。看着乞儿护着那药渣的模样又不像，于是问道：“说罢，偷我百草堂药渣做甚？可有人指使？若有半句假话，马上扭了你见官去！”
听说要见官，乞儿吓的连连摆头，“不，没人指使我，我偷药渣是要救人的，十四病了，我要救他。”
众人闻言，哭笑不得，要知道药渣虽还有药性，却也要对症下药，不看大夫不诊脉，胡乱偷药渣，哪里是要救人，怕不是要害人才是。
可看这乞儿年纪还小，想来也没人教他这些人人都懂的常识，只知道药能救人，却不知也能害人。
掌柜的怜着乞儿救人心切，也不忍多加苛责，“罢了罢了，看在你救人心切，不追究你了。”
掌柜叹了一口气，又道：“不过药渣你不能拿走，胡乱用药是会害死人的。”
乞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十四都不吃东西了，自己答应要救他的啊！
小牛一把抢过药渣，众人见他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不想管它，掌柜的摆摆手：“散了吧，都回家休息去吧。”
乞儿却突然冲了出来，拦着掌柜的不让走，“求您救救十四吧，他快死了，救救他，他不想死啊，我答应救他的。”
语毕，也不说话，只一个劲的磕头。
掌柜的没有办法，又看他实在可怜，不敢劳烦柳大夫，只对小言说：“你同秦丫头去看看吧，好歹一条人命。”
百草堂毕竟也不是开善堂的，他只是一个掌柜，劳烦不动柳大夫。
小言姓魏，名魏言，今年十二岁，五岁跟着柳大夫习医，如今已有七载，除去疑难杂症，此时去给小乞儿看病却是够了。
小乞儿带着魏言，秦艽父女二人前往破庙。
病弱的少年静静的蜷缩在稻草上，没有丝毫起伏，如同一堆破败待处理的垃圾。
魏言翻开十四的眼皮看了看，又诊了脉。
“这……”
这分明已无救手了啊。
“秦师妹也看看吧！”说完也不再多言。
秦艽哪看不出魏言的意思，魏言已断定救不活，只等她看过就让准备后事了。
可她现代到底是华医出身，虽毕业从医没有几年，可华医传承上下几千年，她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学习的医术，眼界见识，医药典籍都不是这个朝代能比的。
她想试试。
秦艽诊完脉，“病已入里，确实不好治。
说完抬头看着魏言，“不过，魏师兄，我想试试！”
“也罢。师兄已无能为力，秦师妹尽力就好！”又朝秦勇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和自己不过一般大，可这会，留在这里的只有她了，小八定定的看着秦艽跪了下来，“求大夫救救十四吧，十四不想死，我答应救他的。”
又磕了一个头，“小八身无长物，余生定当牛做马报答姑娘，这辈子还不完，还有下辈子，只求姑娘救救他吧。”
秦艽在喂他参片的时候就觉得眼熟，此时终于想起来这就是当初偷馒头被抓的小乞儿嘛，自己还给了他两个馒头，回去被小胖笑话了好一阵子。
秦艽也没扶起他，只说：“我不必你当牛做马报答我，只是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救的活他，如他不治身亡，你不能怪罪于我，你可答应？”
小八闻言，又磕了一个头，“秦大夫尽管治，如……如十四不幸身亡，是他命该如此，绝不累极姑娘！”
秦艽扶起小八，看向秦勇，傻笑道：“爹爹，我想救他一救，带他们回去可好？”
秦勇白了她一眼，“你不是早就决定了，还问我干什么？”说完背起地上的十四，回头冲秦艽喊道：“还不快走，傻站着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