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将将过去还有丝丝的寒意，下午放学路过村北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其实这样的热闹最近两年已经逐渐不常见了，打工盛行青壮的劳力早已经去北上广深谋生以赚取费更多的银钱，余下的老人或者有家累不便出门的也是带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死气像是从棺材里爬出的僵尸似的在村里飘荡，但不常聚。走近了娇娇才看出来原来这份热闹是沉闷的，虽人来人往但无人喧哗，门口的白色花圈无声的宣告着这里刚刚又有人从这世间消失。娇娇默默的走近，但未进屋，死者和她没有亲，所以不见她的同宗人在此帮忙。乡下人有不成文的规定，同宗之人不出五服之外，但凡有红白喜事是要抻抻头帮忙的。娇娇默默的走近又走远，门口已经搭起了棚子，有几只色色彩斑斓的蝴蝶停在上头，事后有人议论说那是他先人的魂魄来接引化成蝴蝶的他的魂魄。娇娇默默的走回家去，没管依旧留在哪里的同伴。
张传久已经在家了，炉子上放着馏馍的锅，娇娇把手放上去又偷偷的掀开锅盖看了一眼。张传久站在门边显然已经看到了娇娇的举动但并未言语，只是本就严肃的脸又冷了几分。娇娇站在离张传久两米的距离犹豫了许久还是开了口“爸，牛爷爷家谁死了?”“你牛爷。”牛爷就是娇娇放学路过的那家，虽然他们并不同宗，但按村里的规矩是要叫爷的。“为啥?”娇娇嗫嗫的还是问出了口，“喝农药”“啊!”娇娇惊呼，没有再问，张传久也拿起了报纸仿佛在细看。
蓝从集上回来的时候张穿久恰好把猪肉炒白菜盛出碗，蓝不喜盘子，所以家里连盛菜都是用碗，过年的时候拿出的几个盘子也很快被蓝洗洗干净收了起来，为此蓝和张传久还起了小小的争执，一个觉得买了就要用，一个不想多刷，蓝嫌弃张传久收拾不干净厨房，自己收拾又嫌麻烦，所以干脆就能不用的不用。“妈妈你回来了，”娇娇很高兴，有妈妈在爸爸的严肃脸就不那么可怕了。蓝也确实饿了，拿起筷子一家人开始吃饭。“牛叔死了”张传久道，这话显然是对蓝说的，“我知道，闹子去找我了，先抱走了一匹白布”蓝接话道，筷子没停边吃边说。脑子是牛爷的儿子，农村规矩老人去世，儿孙要披麻戴孝，蓝做布匹生意各种料子都有。“今年才五十三岁，竟然喝了农药?”张传久的话语里有不解和震惊，“他想死谁也拦不住，你说好好的喝啥药?”蓝倒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埋怨，两人边吃边讨论，一会话题转到娇娇吃饭咋嫩慢，可能赶上上课别迟到了对娇娇的训斥上。娇娇吃完一个馒头和赶紧去上学，在路上遇到了圆圆，圆圆家住在牛爷爷家附近，圆圆神神秘秘的拉着娇娇说，“听俺妈和大言妈他们几个人说，牛爷死是因为和燕子婶吵架了”燕子是闹子的媳妇也就是牛爷的儿媳妇，吵架值当去喝农药吗？听说牛爷死在南地林子里，头倒在坑里，那坑是他用两手扒的，扒的两手血淋淋的，可见死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