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传久到家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了半个小时。还是四海婶接生后去学校把他叫回来的。张传久是学校里的代课教师,这年是八九年,他还只是一个代课的。不过许久之后在朱总理执政的时候出了一项政策,他转成了正式的,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的张传久也才二十六岁,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和一个刚刚落地的女儿,每个月拿着学校会计发的十五块五毛的工资,人生最大的期盼不过是能够每天吃上白面馒头。
张传久个不高,和他同龄的也甚少有高的,他们都是出生在六零后的那几年,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命大,不能渴求营养啥的了。方脸,浓眉大眼,唇无血色,不笑的时候一脸的严肃,用乡村语说“谁欠他200元似的。”不过张传久三兄弟都是长了这副样子,连堂兄弟也是虽然大家眉眼脸型会有差距,但大多不笑的时候就是副严肃脸,在人际上来说会有些许障碍的。此时,张传久看着瘦小黝黑刚生的女儿没有言语。据说从出生到现在一口奶和水都没喂进去,张传久在屋里渡了几步,有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头上有几处坑洼没有长出头发,远看不见显,近看却是明显的。蓝刚生产完,下处还是疼的,看了渡步的张传久道:“起个名字吧。”乡下丫头本是随意取名的,但张传久毕竟是读过书的人也不愿意随意给孩子起名道:“我再想想”,“爹说叫芳芳”。蓝忽然坐直了身子,由于动作突然又牵连了身体“不叫这些,什么花草,翠芳的”张传久抿了抿嘴,其实内心有些发怵的。不论是对妻或是对孩子。大儿子出生后爹说要叫凯字作名,妻没同意,爹就有些不高兴,这次闺女要是再驳了,爹又该不高兴了。张传久是家里的第二个儿子,张传久的父亲有三子三女。张传久排行第二,他既不如大哥受倚重又不如幼低受宠爱。
此时,离张传久家向北五十米是一个坐南朝北的院子,正北是三间堂屋,屋内有条机,大方桌,小方桌,东西两边各放两个大衣柜,矮柜,把三间屋子隔了三间,东西各放两张大床。院子西边的空地用几根大柱子撑起来,上面铺了瓦片麦秸秆等,起到了遮风避雨的用处,下面的嘎啦里随意放了红芋,玉米等少量农作物,而此时院子里零散的放满了新阙下的蒜苔。蒜苔是大蒜长到一定程度时收获的食物,可以用油炒,脆香,既有蒜的香味,又无蒜的辛辣和冲鼻,在市场上非常受欢迎。而此时,张传久最小的弟弟张传家正蹲在地上削一截木头做削子。蒜苔削子要用中空的木头从中间劈开,长十厘米左右,在头上两厘米左右放刀片。蒜苔成熟时有头须,收获时左手抓头须右手在蒜苔跟上二十厘米处用右手掰断。一根一根左手抓不住了就把它们的头须系起来,然后一捆一捆的背回家再一根一根放在桌上用削子削。张传家把削子放在桌上试了好用,就座在桌子旁开始刮蒜苔,他十五六的年纪,黝黑的皮肤,四方的脸,消瘦。个子矮小至多一百五五公分的样子,边刮蒜苔边抬头对此时坐在堂屋下的摇椅上喝茶的老者说:“生孩子生就是,叫娘干啥,今天不知道多早晚才能刮完”,老者闻言看了看小儿子没有说话。老者是张宏福,今年48岁,张宏富十岁上进了学堂,字好有学问,二十三岁进了堂下镇组织部,后来因家庭琐事返家,做了张村的书记。三年前因为大儿子得罪了人,让张宏富在村里投票时失去了书记的位置,在家务农。张宏富一直不大满意二儿子,当年二儿子成绩很好,若是听话上了师范,如今也是体制内的人了,可他偏偏不听。摇椅晃晃的摇着,张宏富缓缓的闭上了眼。从早上到现在,累啊,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