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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三轮车

娇娇六岁上了一年级,这年的八月蓝买了只母猪。这年的九月蓝和张传久一直想买的三轮车有了眉头,张村信息闭塞电视机很少,电话也还没有,出去打工也只有两三家,村里大部分人还是靠务农为生。娇娇记得那天是周六,家里来了许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和宅大娶亲那天有的一比。那天,有一个年轻人开着一辆三轮车停在自己家门口,三轮车是烧柴油的,有一个柴油机在座位下方,车箱是开放式的,四周有铁皮围着高约一米左右,左右两侧有车邦宽约三十厘米左右。那天娇娇看着张传久进进出出走的很快,娇娇注意到那个坐在三轮车驾驶座的人始终低头座着一直未动,张传久叫了收玉米和小麦的,卖了所有的农作物再加上多年的积蓄在下午凑够了四六百块钱。张传久和蓝在麦厂练了七天,从那以后蓝卖布就不再是拉板车而是改开三轮车了。三轮车的启动是要手摇的,长长的还带着弯的铁棍插进柴油机里,用右手使劲的转动,才能启动柴油机。张村四季分明,每到冬日天气寒冷,早上起来发动机里的水也是上冻的,蓝总是会早早的起床烧一大锅的水,用开水浇柴油机的水箱。张传久只要一做活就是要骂人的,冬日冷三轮车不好发动,蓝让张传久和他一起摇,每当这时两人总是要吵架的,有时张传久扭头就走,蓝就一个人在院子里摇车,一次一次的摇,一次一次的摇,直到三轮车启动,有时甚至会用去一个小时,偶尔,娇娇就站在旁边,看着蓝在寒冷的冬天满头大汗。那时,娇娇就知道哪怕是一家人也不会始终帮助和可靠的,娇娇七岁开始自己做饭,馏馒头够不到,人小个矮够不到锅里就搬着板凳站在上面,有时家里没馍了,娇娇就按蓝说的和面擀了做死面饼子,面和的硬了饼子做的吃完一个牙疼,可就是这样娇娇也药做的,因为蓝总是忙,张传久也开会开的多。小母猪长大了,张传久牵着母猪从早上五点出门晚上六点才到家,说是找种猪了,娇娇不懂,但是次年的五月蓝和张传久轮流守了母猪两夜三天,母猪生下了三十只猪崽,娇娇又多了一个活计喂猪。自从买了三轮车蓝是每天都赶集卖布了,早上七点出门,中午一点左右到家,可就是这样蓝到家的第一件事却是打开猪圈,把小猪崽放出去,拿着铁掀清理猪屎。张传久是不愿意做的,做了就是吵架。蓝经常到家清理完猪圈累的躺在小床上睡觉,娇娇会烧锅下面,有时里面放菜,有时随意到外面去掐野菜的嫩芽,蓝睡觉的时候总是平躺,双手放在胸前。有时蓝吃了娇娇做的面,会告诉娇娇如何把面煮的好吃,蓝说多了娇娇也会发脾气不愿意再做。

这年的夏季多雨,蓝总是注意猪圈,会把积的水清路出去。雨下了二十多天,快没面的时候张传久穿着胶鞋去罗集扛了一袋面回来。同村的大刘来借钱,说是连连下雨家里快没面了,是蓝拿出了五十元,张传久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了,村里陆陆续续又有几个来借钱的,都是蓝给的。天放晴后蓝又等了三天才开三轮车去赶集,张村的路都是泥路,晴天还好,雨天到处是坑洼。蓝开着车在前面走,张传久拿着铁掀在后面,遇到打滑和陷进泥里出不来就先垫土再找村人推。因为没每到阴天下雨三轮车都只能在外面淋雨,蓝和张传家决定再盖个院子。地方是说好,蓝嫁进门前就说好的,桌老汉的那片宅基地。

夜里,蓝和张传久在灯下算账,第二天蓝去了村西的姑奶家里,请表叔做三间堂屋,两间偏房的梁头。张传久去和张宏富说想盖院子的打算,张宏富并不赞同以桌老汉还在世为由不答应,张传久去找了张宏图,张宏图劝桌老汉住进了张传长的房子,张传长早已携家带口的去了淮北的矿上,他的三间堂屋已经空闲了几年,现在里面装的只有张宏富赞下的木头。选个日子,桌老汉搬了地方,张传久请了人推倒了桌老汉住了半生用麦秸和泥胚造的两间屋子。房子开始动工了,由于钱财有限,本打算盖的东屋变成了西屋,为了省盖院子的砖,大门留在西边,西间一溜的盖了四间,三间是屋子,一间是大门。其它用干树枝,玉米杆子,芝麻秸围堵作了院子,只因盖房子的钱大大超了预算。张宏富有许多木头,彼时农村盖房还需要许多木头打成板子钉在屋顶。张传久的计划是木头用张宏富的,屋子框架已经盖好,梁头已经上了,该准备板子了。张传久去找了张宏富,张宏富却是不同意的。实在没有办法了,蓝去了趟娘家,刘满仓赶着牛车把自家西屋的所有木头都送来了,还是不够,只好去买,急买虽然人不会恶意抬高价,但是到底是高于市场架的。

房子盖了一个月完工了,盖一个院子花光了张穿久和蓝攒了几年的积蓄,但三轮车也终于不用受风吹雨淋了。十一月的时候,宅大的媳妇又跑了,一直没找到,听说有人在县里看到,宅大来借三轮车去找人。蓝中午赶集回来把布卸掉,宅大带村里几个劳力和父女一行人开车去了县里。晚上十一点多钟才回来,宅大媳妇找到了,在县里一个叫马车舍的地方。马车舍是个人人都知道的传说,国家再明令禁止的东西,依然在滋生,那时法制还是不健全的总有管不到和不好管的地方。宅大媳妇是硬抓回来的,娘家已经说不管她了,宅大每天看着他媳妇,可是一个月后还是又跑了。村里人都在背后笑宅大是乌龟,他老婆天天和不同的人睡都不愿意和他睡,就这样他还要他媳妇等等。宅大又来借三轮车的时候说:“最后一次,她要是再跑,我就不找她了”。后来,宅大再也没来借过三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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