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身体已到极限,她不敢再强撑,从雪下挖出一堆干枝枯叶,钻进刚刚刨开的树洞。
树根边有散落的石块,被她搬进去,砌了个简易的石灶,生上火,在骨头锅里填了一锅灌木上的雪,放到上面烧起来。
直到明火腾升,烟气减少,她才将身上披着的兽皮,用几根树丫支着,挂到洞口,挡住灌进来的寒风。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有饥饿的野兽随时威胁着,这个树洞可比她原来住的那个破屋子,暖和结实了不知多少倍。
喝了烧开的热水,手脚也在温暖的树洞中渐渐恢复知觉,江卿终于缓过一口气。
一低头,看到兽皮裙下,自己被冻得乌青的双腿,心中一阵不自在。
伸手解下包裹着脚的兽皮,将里面被踩硬的雪粉抖了出来,然后放在火边烤着。
刚来时,这身体脏得不成样子,还是她烧了几次热水擦洗,才勉强好点。
但是头发却是没有办法,又长又脏,纠结在一起,没有梳子,又不能痛痛快快地清洗,而她又秉承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随意毁损的古训,不能用刀割短,于是只能忍着。
当然,以石刀的锋利程度,就是想割,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若不想还好,只要念头稍稍往上面一转,便会觉得全身不舒服,甚至是坐立不安。
当然,最让她不舒服的还是,兽皮裙下面什么都没有,随时都有走光的可能。
这让从小接受诗礼熏陶,注重衣冠整肃的她,分外难以忍受。
只是,不能忍受又如何,她现在连肚子都填不饱,随时都有饿死冻死的可能,又何谈其它?
抛开那些让人沮丧的念头,她向后靠在树壁上,养精蓄锐,准备过一会儿,再出去以这棵树为中心,继续寻找。
哪怕挖出一两块像黑薯那样可以吃的食物根茎,也是活下去的希望。
就在江卿因为暖意而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耳中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轻响。
像是踩断冰冻的灌木的声音,在落雪与风声中分外突兀。
她登时清醒过来,一把抓起身边的木矛,悄无声息地挪到树洞口。
静听片刻,才撩起兽皮的一角往外面窥看。
因为视野受限,她什么都没看到,不得不换到另一面。
这才发现,在离身处大树约五六丈远的地方,一个浑身雪白的东西,正在那里用后腿将地上的积雪弹得漫天纷飞,与天下飘落的雪片混融在一起,如果不是留了心,只怕极难察觉它的存在。
那是什么?
看着那个体型可与三四百斤的野猪媲美,却长着又长又厚的毛皮,甚至还有一对尖尖支立在头顶上的耳朵的东西,江卿心中疑惑。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将它纳入要狩猎的目标,单为那一身皮毛,便不可能放过,哪怕它再凶猛。
对于她来说,错过了这一次,下一回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她没有等待的资本,时间拖得越久,她的体力会因为食物的缺乏越来越差,到时捕猎成功的机会将更加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