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跪拜众人,白素贞叹息一声:“你等且起身吧,无须如此。”众人皆不为所动。半响,白素贞出声道:“你等身份,我早有所怀疑。”众人心中一惊,接着“但你等在府上也许多时日,皆兢兢业业,也未曾逾越半点,我也明了,放心吧,我也不是那不讲明理之人,这点想必你等心中只有定论。”众人听到此处,这才放下心悬。
白素贞瞄着众人紧张后放松神态,心中冷笑一声,抚着青丝,柔声道:“你等目的我当下却无心追问,说起来,你我亦算主仆一场。当日你等也是我亲自选入府中做事,你等既恪尽职守,我也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事。”声道此处却戛然而止,众人疑惑,悄悄抬头,却见白素贞望着躺在田甜,怔怔出神,想来也是挂念小青安危吧。
“再说,小青与田甜交好,我又不是不知。所以,你等权且安心吧。”说完,也不再言语,静静等待众人反应。顾薛暗自激动,又得到一条空间规则,看来这试炼空间剧情人物,虽有自身独立思想但也被空间篡改记忆,让自己这些试炼者自然融入该世界。就是不知如果剧情人物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将会如何作想?他这边心中思绪万千,那边丘八李力二人则感激不尽,声声解释自己等人也是阴差阳错侍奉白素贞,本就没有目的。
白素贞面容一沉,表示不必解释,续而道:“观你等包括府上田修文,都身怀异能,营救小青一事,还要你等多费心思。”众人心中一凛,皆为暗苦,原来如此,面上铁骨铮铮纷纷表示赴汤蹈火。言尽于此,白素贞挥手示意众人回府休整,自己却是飘然飞走。此刻,三人相对无言。顾薛默默抱起田甜,丘八李力也无其他心思,局势所致,众人居然默契一致往白府方向前进。
冷月凄清。
离西湖颇远的一块小湖,未几,白素贞缓缓降在湖中孤岛上。夜风袭来,柔丝飞扬,白衣猎猎,她看着磷光湖面慢慢陷入沉思。李力所言中,蟹道人出现及其行为,她早有预料,当下也平静听着。待听到法山出现时,才神情一震,心中一股莫名情绪凭空冒出,似愤恨、似悲伤、似酸楚,差点按捺不住,只想找那法海质问一二,为何如此。待回过神后,她却自怨自艾起来,为何当日要饶掉法海,害的小青这般境地,自己当日为何如此心软。
粼粼湖面自然不知她心事,她却愈发烦躁,一手指出,湖水涛涛卷起,声如巨雷。待湖水退却,她轻轻哀叹一声,眼波流转中,一人一湖,美人依旧,徒增万千烦忧。
“白道友,何故叹息?”寂静夜空中,一道闷声响起,随后漆黑树荫深处缓缓走一白须蓑衣老者,正是那蟹真人。白素贞回神,收回心思,冷笑道:“蟹真人好兴致,不在自家洞府享福,却到这荒郊野外游玩?”蟹真人鼻子一歪,怒道:“若不是你的人,本真人会沦落至此?”当下便把小青之事说道,白素贞心中对应李力所言,二者略有差别。听他所言,错在小青无礼伤他族类,还引来金山寺和尚,白素贞愤恨万千,他出卖小青,本该要他性命泄愤,可对方道行高深,自己也无绝对胜算,只得心中恨恨骂道:“老奸巨猾的老螃蟹!”
蟹真人说完事情缘由,便静静看着白素贞,心中暗自警惕,若不是对这白蛇有所图谋,自己何故冒险出现,那一言约定算个屁。原来,这蟹真人一直居住在西湖湖底照看祖辈,白素贞来到西湖城后,不多时日,也感到他的妖气,后来白素贞找到蟹真人,讲好二者和平相处、相互协作口头约定,只是白素贞却未告知小青。
白素贞按捺住情绪,娇滴滴说道:“小青莽撞,冒犯真人,应得严惩,真人若不惩治,我亦要她向真人赔罪得。”随后体态妖娆,微微行礼,蟹真人心中嘀咕,却是摆摆手,道:“不碍事,小孩子嘛,不怪罪的。那个,白道友,有事但说无妨。”自家人被抓,这白蛇这般行事,他有所预感,也就开门见山了。只听白素贞魅声道:“我确有其事,需要麻烦真人相衬。”“何事?”“请真人出手搭救令妹。”
蟹真人面色骤变,连声拒绝,只说道行不够,力不从心,隐隐表露离去之意。白素贞心中冷笑,这老螃蟹不见兔子不撒鹰,接话说道:“真人且慢,不知妾身如何才能让真人出手呢?”蟹真人心中暗喜,早就等着这话,当下却是轻抚白须,轻轻叹道:“我也不是乘人之危,只是那金山寺和尚实在厉害,凭在下目前道行难以抵挡,而眼下本人亦处在晋升之际。”眼神微微侧开白素贞,接道:“不知,可否接白道友内丹一用?”
这螃蟹原来打这个主意。内丹乃是妖物修道精华,数千年功力尽在此中。当下她脸色铁青,本想直接拒绝,那蟹真人又开口说道:“在下也不是要白道友直接给,只需三分之一内丹功力即可,在下修为突破,也好助力白道友呀。”说完,还摇摇头,一副被逼无奈之举。白素贞心中大怒,得了便宜还卖乖,也只有此等下作之人所为,她虽为妖物,但化人以来,在族中皆受人间儒学熏陶,行为举止不让世家小姐分毫。
一想到小青现在磨难,心中一酸,小青与她情同姐妹,自己出族之时也对长老做了好生保护小青的承诺。“损失数百年功力也无妨,大不了日后慢慢修炼吧。”救人要紧,眼下回族中寻助,时间太紧。她正欲开口答应,那蟹真人却说道:“白道友莫急,好生考虑下吧,若想开了,再来寻在下。”他却是怕逼急白素贞,饵已落下,只待鱼上钩而已,徐徐图之正好。说罢,便独自离去。
一日后,田甜幽幽转醒,睁眼只看到田修文略带放松的眼神。昨日,顾薛等人回去后,将事件前因后果细细讲给他听,田修文目瞪口呆,一个下午,居然发生这么多事,饶是他也只得静静消化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便是一直照看田甜。
得知小青为了自己束手就擒,田甜一阵感动一阵心酸,恨不得立马前去拯救小青。后又得知是顾薛一路上抱着自己,脸上莫名发烧,心中娇羞。田修文看着妹妹,先是欲哭无泪,后是心碎万千,最后是满面通红,扯被褥一阵轻搅。只得摇摇头,也不去管她了,没事就好,白蛇胁迫之事还是等等再说吧,不过看她那样根本不需要吧。
“师弟,你叫师兄办的事,妥了!”法山找到尚在【极北殿】中的法海兴奋大叫。
法海跪拜的身形一颤,心道:“还是来了。”心神却是微微奇异。
“有劳大师兄了。”法海慢慢接过钵盂,“师弟,不必客气啦。”
他心中略有感叹,不知她见到他作何感想,忽的又不想再见她。将钵盂推向法山,轻轻说道:“还是不看了,妖物嘛,没什么好看的。”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声音。“师弟,你还是瞧瞧吧,这青蛇嘴巴厉害,一路上没少谩骂你,说什么你忘恩负义,姐姐绕你一命,我就在城里奚落你几句,你就阴狠心思等等。”“咦?”“怎么了师弟?”
法海心中一惊,抢过钵盂,盯眼一看,莫不是小青?
小青在钵盂之中百无聊赖,看到法海出现,立马挑起厉声叱喝道:“你这秃驴,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