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黯淡,像一个心情不佳的小孩子扯过一件大人的衣服蒙在自己的头上,遮挡掉这个令自己失望的世界。
工人们熟练的清除碎掉的玻璃,换上一尘不染的新产品。原本属于这座大楼的动乱,随着一点一点被清理掉的碎屑,渐渐在人们的心中被淡忘。他们会在晚饭的时候和朋友说起这件事,或许会因此品多一杯酒,但是第二天,就没有人再关心这件事。
除了罗伯特和威尔。
罗伯特此刻正痛苦的坐在地上,他已经浪费了几瓶不知名药剂,在反复抽取中,他的心情也在来回摇摆。他的眼睛在泪水的洗涤中慢慢变得坚定,那是一种痛苦的坚定。
罗伯特慢慢走向朝夕相处的猩猩,正当他内心即将说服自己的时候,一只沉着有力的手握住了他那颤抖着的手臂,针管滑落到地上。
“罗伯特,如果你不想这么做,我有个方法可以帮你。”一个双眼闪烁着光芒的男子徐徐说道,这个人正是罗阳。
罗伯特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疑惑的看着罗阳,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帮,你打算怎么逃过公司的眼睛,这不可能。”
罗阳指着身边的一台电脑,示意罗伯特稍等,罗阳对着表,慢慢数道:“五、四、三、二、一。”
罗阳话音刚落,就看到电脑桌面上闪烁了一下,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这是一个斯文的男子,正在画面里啃着苹果,他对着罗阳和罗伯特比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示意他们向右边看。
罗伯特转过头,立马看到屏幕里的画面全部变成公司里的不同角落的实时播放场景,而且还在不断来回切换,甚至连他们实验室的画面也有。正当罗伯特惊讶的同时,所有画面又随之消失,那个啃着苹果的男子向他们挥了挥手,随即一同消失。
罗阳微微一笑说道:“这回你相信了吧,我的朋友将会在我们需要的时候配合一下,让整个公司监控网络忽略某些不是那么重要的小细节,我会将这些无辜的生命安全转移到金门大桥那边的红杉林里,没有人会发现这一切,除非森林的树木学会了开口说话。”
罗伯特脸上的神情在喜悦与犹豫之间来回搏斗,终于喜悦的情感击退了犹豫,他看着罗阳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罗阳知道,罗伯特已经相信自己了,他对这些猩猩的感情太深了,比起什么实验和人类的疾病希望来说,他会站在猩猩这边。
“我也不掩饰什么了,我的父亲有老年痴呆症,我希望你可以把放在冰柜里的那两瓶ALZ-112给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承担。另外,比起那些愚蠢的投资人,我更喜欢这些猩猩。”罗阳明白,如果自己说什么都不图的话,罗伯特肯定不会相信的,他不怕罗伯特不答应,因为从罗伯特相信自己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赌赢了。
罗伯特看了一眼冰柜,并没有多做犹豫就答道:“好,我要怎么配合你?”
“在所有猩猩中,有一只我没办法带走,就是刚出生的那只,我怕在没有母亲的野外环境下,它没有办法活下去。我有一个好的人选可以养育他,但是你必须配合我演一出戏,告诉他其他所有猩猩你都处死了,就剩这一只下不了手。我有十足的把握,他会把那个小家伙带回家。”基于现实条件和任务的双重考虑,罗阳还是决定把凯撒交给威尔,尽管按剧情发展下去人类会有很大危机,但是拯救这个世界的人类什么的,这种事他才没兴趣,因为任务失败的话,自己就会很惨了。
罗伯特已经一扫之前的萎靡,决定配合罗阳。他们把其他猩猩先藏了起来,趁着今天动乱的缘由,罗伯特把所有人都支走了,除了威尔·罗德曼。
当威尔来到实验室的时候,罗阳已经躲在里面了,他可以看到罗伯特真情流露的哭着把装有毒药的针筒丢给威尔,威尔看着那个刚出生的小生命沉思了半天,终于还是下不了手,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罗伯特说道:“给我找个纸箱吧。”
没过多久,威尔就抱着纸箱,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罗阳给水生发了个信息,没过多久,水生就大摇大摆的来到实验室,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已经被录像代替了。
水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辆公司的货车,不过罗阳觉得他从赌场赢来的钱,搞辆车应该是小车一桩。
一切就像那一天刚刚来到GEN-SYS一样,他们拉着类似的拖车,把笼子一个个拉向类似的货车,依旧还是罗阳和水生,依旧还是一车子的猩猩,依旧是那样深邃的夜。
装车完之后,罗伯特把一个小箱子拿给罗阳,说:“把它们安全送到红杉林里,拜托了。”
此时传来一连串神庙的声音:
“支线任务开启:拯救初代ALZ改造猩猩。”
“任务内容:保护初代ALZ改造猩猩安全抵达红杉林。每死亡一只猩猩,扣除1000光币,如果没有足够光币,你将永远留在这个位面中;如果所有猩猩死亡,你将成为GEN-SYS与凯撒的共同敌人。”
“你获得ALZ-112生物药剂X2(支线任务捆绑道具,任务完成后所有权生效)”
罗阳和水生相视而笑,彼此都接到了神庙的任务,看来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呀。
在罗伯特的注视下,罗阳和水生渐渐远去,水生的驾驶技术实在是一流,即使是这样这样笨重的货车,都平稳的像在儿时的摇篮里。
离开GEN-SYS,水生突然问罗阳:“你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冒险?”
罗阳正看着窗外发呆,被水生这么一问,突然答不上来:“也没有为什么,好像是因为在那边死掉才过来的。”
水生微微一笑道:“那个世界有你留恋的东西么?”
罗阳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是的,那个世界有他在意的人,她是那个冰冷的世界里少有的温暖,罗阳眼角渐渐湿润,他看着窗外咬着牙说道:“有,我最爱的那个女人现在还在那里,生死不明,我必须回去找她。”
看到罗阳眼中的雾气,水生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我们还真像啊,我乘坐的飞机失事了,在我去找她的路上,如果我不是非要着急坐那个班机的话。”
这是水生第一次对罗阳吐露心声,虽然彼此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这个陌生而孤独的世界里,有一个彼此理解的人,真的是很难得。
罗阳看着水生,平静的说道:“我们都会再次见到她们的,一起加油。”
“有机会的话,我把写给她的诗,念给你听。”水生突然说道。
一场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就在他们即将看到金门大桥的时候。
罗阳把车窗摇了上去,但雨水还是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一些,窗外渐渐模糊,原本嘈杂的城市被雨声渐渐取代,在这哗哗的雨声中,反而有一股不一样的宁静感,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这么一辆小小的车那么大。
天空的雨像是寻觅这片海洋许久一般冲了下来,有一条很长的桥将海分成两半,笔直的从一片陆地,通向另一片陆地。桥上的车很少,这个时间很少有人过去对面,尤其是这阵突如其来的暴雨。
罗阳和水生没有再说话,过桥之后,路旁的树木渐渐多了起来,它们拼命伸长自己的枝干,两边的树木合力形成了一个天然雨棚,雨声渐渐小了许多。
夜晚的森林有种能把人吸进去的错觉,仿佛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出来。沿着道路行驶,渐渐拉长的道路就像是这只森林巨兽的消化道,而一辆辆车,则是给森林送来一份份大餐,让人忍不住心里发毛。
在一个写着红杉林公园的指示牌那里,水生他们向右驶了进去。
这是一片保存完好的森林,与桥对面的城市生活,形成两个鲜明的世界。人们有时候会开着房车过来度过周末,而现在,这个森林即将迎来它新的一批长期住户。
水生把车停到一片没什么雨的空地处,一下车,罗阳就看到高耸着的红杉树仿佛要戳破天空一般,说不定这场雨就是它们捅的篓子也说不准。
罗阳打开车门,把笼子一个个小心的拖了下来,然后依次打开。
笼子里的猩猩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十分警惕的看着打开的笼子,只不过这次在笼子外面等待他们的不是套索,而是一片原始森林,一个他们可以自由攀爬的新家园。
随着最后一只猩猩走了出来,罗阳慢慢退回到货车边,欣慰的看着他们欢快的走向粗壮的树林,然后消失。
就在此时,与罗阳关系最亲密的那只猩猩突然转过身来,它看着罗阳,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过来。
就在罗阳疑惑的时候,它走到罗阳面前,单膝跪地,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
这是猩猩向自己认同的首领申请行动的方式,这意味着,这只猩猩已经认可了罗阳。
罗阳没想到,短短几天的陪伴,居然能够收获这样的认可。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在猩猩的手上轻轻往回划了一下。它终于安心的起身,然后奔向一颗最粗壮的红杉树,一路爬到最高处。
一阵阵欢愉的啼叫声回荡在森林中,罗阳也接收到神庙的提示:
“支线任务完成:所有ALZ改造猩猩均安全到达红杉林。”
“你对本世界剧情产生了不可预知的影响,获得因果点5000点。”
“你与ALZ改造猩猩森巴关系开启并上升为亲密。”
“你与罗伯特·弗兰克林关系上升为亲密。”
“¥%#稍等…出现未知因素干扰…”
罗阳突然感觉自己的个人空间有异样,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发了,一个东西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以至于罗阳有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在光芒之下,那个一直安静的躺在个人空间里的陈旧木盒一点点发生改变,虽然还是木盒,但是上面渐渐出现了一层包浆,整个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浓郁,一条脖子上围着一圈羽毛的蛇盘桓在盒子上。
“你的道具已苏醒为‘库库尔坎的祈福圣盒’,这个具备远古愿力的木盒拥有凌驾于神庙之上的力量,它将会对你的所有任务结果产生随机增益或减益效果,此效果自动生效,不可抗拒与更改。”
“效果判定:你的因果点5000点减半,实收2500点。”
“效果判定:你获得库库尔坎的实木宝箱一个。”
罗阳当即愣住了,这是什么鬼道具,给你一巴掌再给你一颗糖,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因果点有什么用,但是5000点听起来也是很多啊,咔嚓一下减半,然后给了一个看上去就很普通的实木宝箱。
跟罗阳不同的是,水生此时很满意,看来水生那里是原封不动的5000因果点。罗阳叹了口气,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幸好还有两管ALZ药剂,罗阳再次伸手握住药剂,此时终于看到药剂的真实面目:
“你获得ALZ-112生物药剂:使用该药剂可以明显改善智力以及你的所有属性值并产生持续性的效果。”
非常简洁明了的一句话,听起来很厉害,但是究竟有多厉害居然没说,改善是加多少点啊?能不能直接点,这个介绍写的也太懒了吧。
罗阳看着水生,此时水生手里也拿着另一个药剂,眼神冒着狂热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