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大厅是由一坐参天巨树组成,这是爱欧尼亚的建筑风格,取之自然,用之自然。这些**渗透扎根下来,给人以一种线条般的流畅舒爽的感觉。
现在议事大厅空空荡荡的,木质长椅摆成一长排,周围有一种异常肃静的气氛,这正是推事们想要的结果。魔法灯塔并没有被打开,但因为有阳光照射下来,让这里不会显得太过的幽暗。
亚索走在议事大厅,这里回荡着他的脚步声。一长排的板凳,排到数百米开外,几乎占据了整个大厅。亚索知道接下来这是会人满为患,因为这符近所有的爱欧尼亚人都会集齐在这里,他们都是从远方赶路过来的。
平时的爱欧尼亚人并不喜欢参加这种吵闹的集会,他们生性喜欢安静,喜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宁静生活。但这一次他们却非来不可,因为素马长者的死终于有了进展。
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赢得了所有人的爱戴。他的死也令人无比的恼怒。这群人从村里,从山里,从水边赶过来,放下一天的农活就是为了将这个凶手,绳之以法,以平息自己的怒火。
所以亚索将要面对的是一群愤怒的人,这样的情况下改如何保护好锐雯呢?
在经过卫兵的许可之后,亚索见到了再次铐上枷锁的锐雯。她这次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呆呆的自责自己,而是眼中闪烁着不安,仿佛一头受惊的小猫一般。看来昨天晚上亚索的行为唤醒了她内心脆弱的一面。
“接下来的情况对你非常不利。素马长者的死,让所有的爱欧尼亚人非常的愤怒,而且你是一个诺克萨斯人,这本身就是一种罪。”亚索对着锐雯说。
“没必要帮我,我本身就是个罪人。”锐雯有些垂头丧气地回答。
亚索知道用这样的话不能让锐雯听进去,于是换了种口气说道:“素马老师,他也不希望你死。”
“为什么?”锐雯也回问道。
“没人比我更了解我的老师了。很多人觉得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但恰恰相反他更多时候只是一个童性末泯的老倔驴。”亚索喝了口酒说。
亚索上前,把她凌乱的衣角整理整齐,“他喜欢漂亮的女孩,而你很漂亮。这就是他的逻辑。”
“我是我杀了他,将他的生命都剥夺了啊!”困住锐雯的铁链剧烈的摇晃。
亚索又喝了一口酒,笑了笑。一边往外走一边严肃的说道,“姑娘你是第一次来爱欧尼亚吧,爱欧尼亚人总是喜欢把一些东西摆在生命前面。素马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锐雯平静下来,陷入了沉思低喃着说道,“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不知道亚索有没有听见这句喃喃自语,亚索再一次举起洒壶猛灌一口,说道:“顺便说一句,我原本以为除了仇恨就没有更重要的东西了,直到遇上你才发现,原来在酒面前复仇这种东西屁都不算。”
在不正经的话调侃完之后,亚索转身小声地说道,“活下去,就当是为了我。”
亚索头发的在微风摆动,半露的刀疤脸上露出一丝的微笑。
“谢谢你。”囚笼中的少女笑容如同早晨的花朵一般绽放。
早晨,议事大厅。
现在空旷的大厅中己经变得越来越多人了,原来空旷的空间显得有些拥挤。严肃的气氛变成了喧嚣与吵闹。很多人都在议论纷纷,今天的公议将会如何进行下去。
人群渐渐变多了,他们之中大部分的人都是从清晨开始赶路走过来的,会议大厅中充满了早春的乡土气息和家禽的异常味道。人们为了这次的会议,放弃了田野的耕作,和农场里的劳动,千里迢迢地走过来,就是为了素马长者的事。
“我听说凶手是一个诺克萨斯人!”亚哈对同乡的内森说道。
“什么诺克萨斯!那群混蛋?”内森高喊道。没人知道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是如何喊的如此大声的。但是他们都应声呼应。
“诺克萨斯人就不应该踏上爱欧尼亚半步!”
“要我说诺克萨斯的狗,就应该见一个杀一个!”
“就是,对这群混蛋没什么好客气的,直接杀了,搞什么审判?”
诺克萨斯对爱欧尼亚的长年侵略,让所有爱欧尼亚人都饱受水深火热之苦。亚哈在战火中失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内森在一次侵略中被砍断了左手,诺克萨斯的铁骑糟蹋了无数的良田馥甄,他们每到一个村庄就直接将所有人都的物资掠夺干净,拿不走的就一把火烧掉。
所有爱欧尼亚人都对诺克萨斯人痛之入骨,现在锐雯的出现成为所有人的出气筒。
会议开始了。
三名身穿深色长袍的人从前台走了上来。他们是爱欧尼亚的推事,长者不在时这些官员就是最高权力机关。
三人看向台下拥挤的大厅。房间中的嘈杂声渐渐静了下来。其中一位体型瘦高、鹰钩鼻子的女士肃穆地站了起来。
“本次开庭的事由是审理关于素马长老之死的新证据。”
人群中间开始发出一阵低声骚动,如同群蝗飞过。有些人已经听说过推事所说的新证据,但大多数人来到这里都只是因为听说自己身边有一个诺克萨斯人。但无论听说了什么,他们都知道同一件事:素马长老之死早就有了定论。疾风剑术、冥想室墙上的魔法痕迹就已经是非常充分的证据了。除了素马长老,只有一个人能使出这种招式。
崎岖不平的伤口被撕开了。众人的心灵一刹那间被痛楚侵占。他们大声叫嚷,如果长老没有死,村子就不会遭受如此严重的伤亡。这桩命案发生后不久,半支诺克萨斯战团就在纳沃利长驱直入,一路上疯狂杀戮。正是素马长老的死导致的失衡,让战事愈演愈烈,太多太多人的儿女死在了战场上。更糟糕的是,这个村子将罪名归到了一个自己人头上。
几名士兵将亚索压上议事大厅。“亚索!”“这个混蛋。”“你这个懦夫”随着亚索的登台,让本就压抑的人群再一次爆发出激烈的情绪。
“我们已经知道是谁谋杀了素马长老,”莎瓦的嘴唇饱经风霜,但仍然大声说道。“就是那个叛徒,亚索。”人们纷纷点头,群情激昂地一口咬定。
“还有谁会素马的疾风剑术?只有亚索!”莎瓦继续说道。“现在捉拿他的永恩也一去不返,很有可能也是这个懦夫下的手。”
人群变得更加愤慨,甚至大叫着要让亚索偿命。
亚索只是平静的看着众人,沧桑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激动。但他的心却完全相反,痛地无法呼吸这是亚索的第一感觉。犹其是在莎瓦提到永恩时那种感觉,就像慢慢愈合的伤疤被人直接的撕裂开来,这份痛苦令亚索几乎晕厥。
最后亚索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锐雯啊,如果你没有死,一定要请我喝上一杯。”
亚索的提前上台,就是为了替锐雯承受一部分的怒火,好让接下来的民意对锐雯有益处。
鹰钩鼻的推事是织木工匠世家出身,最得意的本领就是解开冥顽不化的木疙瘩。她举起浑圆的惊堂木——一颗久经磨砺的栗子,用力拍到乌黑的底座上。锐利的响声慑服了众人,大厅恢复了秩序。
“本庭寻求知识与启迪,追寻素马长老之死的真相,”推事说道。“你是想妨碍启迪之路吗,这位……?”
老妇人看了看自己的丈夫,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孔德。莎瓦·孔德,”她低下头,语气中不见了冒昧。圆凳上的老伯看着她,抹掉了自己光亮脑门上的一把冷汗。
“亚索现在就在这里,如果本庭判断亚索有罪,那么他一定会被严肃处理,但现在不行,因为有新的证据”鹰推事的语气尖锐,颤动了大厅上所有人,并再次拍响惊堂木,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刚才说到,我们是为了新证据来的。”鹰推事扫视众人,确认还有没有不听话的木疙瘩,然后对庭吏点了点头。“带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