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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

夜晚,皓月当空。

我细细地思量着白天得到的线索。

游船上千菡家族的刺客、明阳王沐璟瑜最爱的女人芷巧、花园里的云星阵法、三姐芷巧与殷以蓝交好……

等等,云星阵法!

糟糕,云星阵法是怎么回事来着?

云星阵法乃千菡家族所创独有阵法,以五行为基,加以星斗为辅,所创之阵法……

“娘亲,这个是什么?阵法图吗?”

“伊儿,这是我们千菡家族独创的阵法图,当年,千菡家族的大族长为边境的战事所创,此阵以中心为基准,阴阳五行,变幻莫测,是基于防御而创的阵法。”

中心?中心?没错,若是俯瞰整个花园,那座假山便在整个花园的中心位置,如果没有猜错,那座假山便是关键。

既然如此,那就夜探王爷府吧。

我换上夜行衣,略施轻功,便悄然飞上屋顶。

四处寂静无声,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人。

我在假山石上摸索,突然间,摸到了一个硬物,我按了下去。石门突然打开,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幽暗的暗道。

这条破旧的暗道感觉很长,似乎看不见头。在黑暗笼罩下显得异常漆黑诡异。

走了好久,前面才出现了一座暗牢模样的地方。

可是,这通往暗牢的门却紧紧地锁着,根本打不开。

就在我暗自思索之际,隐隐地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我心中大惊,猛地一拳打去。

对方也不甘示弱,接下我一招,向我袭来!不好!来者不善,以我的身手,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我身上还有伤!

这下糟了。就在我准备孤注一掷,奋力一搏之时,来人突然抓住我,捂住我的口鼻。“嘘,不想死的话,跟我走!”说完,不由分说,拉着我走出暗牢。

我被他拉拽着走出暗道,突然觉得他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这个人,是谁?

走出暗道,终于有了光亮,他突然放开了我。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怎么是你?”

金楷瑞看着我,不紧不慢地说;“这是一个局,是明阳王设的局,若是刚才你打开了那道暗门,明阳王和他的伏兵就会在另一头等着你。趁现在还有时间,赶快回去,切记,万事小心。”

局?明阳王对我下局,怎么会?

金楷瑞见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撇了一撇嘴,“明阳王自你进府,便派了暗卫暗中盯梢,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明阳王的眼皮子底下。”

“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又为什么要帮我?”

“来不及解释了,快走!”

突然间身后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和火光,看来是王爷府的侍卫出动了,确实此地不宜久留,我对金楷瑞说了一声谢谢,便施展轻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迅速换下衣服,装作在看书的样子。下一刻,门外的脚步声突然响了起来,听声音,离我这里已不远了。

我细细地想着刚才的事情,金楷瑞,为何要帮我?难道?

雷啸化妆成明阳王的门客,在府内做内应,他会在暗处保护你,必要时,可与他联系。

难道?他是雷啸!

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门外传来了明阳王的声音;“沈姑娘,请开门。”

“这么晚了,王爷可有事?怎么这么多士兵随行,府内可是出了什么事?”

“方才侍卫禀报,说是府内进了一名小贼,刚才一路追踪至此,担心沈姑娘安危,便来此处。”

“我无事,有劳王爷挂心了。”

明阳王走进屋内,观察着房内的一切,他不动声色地说;“沈姑娘可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想来那小贼应该离这里不远才是。”

“我一直都在读书,不曾听见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明阳王也许是见屋内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温和地对我说道;“既然沈姑娘无恙,夜深了,本王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那小贼不见踪影,本王甚是担心姑娘的安危。等下,我多派几名侍卫守在这里保护沈姑娘,沈姑娘大可放心。”

“那就有劳王爷了,谢过王爷。”

“沈姑娘好好休息,告辞!”

一行人退了出去,屋内瞬间安静了许多。

我停留在门前,果然,门口的侍卫多了许多。

保护我?想来这只是一个托词借口罢了。

明阳王沐璟瑜在暗牢内给我下局,没想到这招请君入瓮没有成功,想来,他很是懊恼。虽然对我有所怀疑,可是没有证据,加上我沈家大小姐的身份,他是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难我的,于是他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借着小贼大闹王府之故,以保护我之名,派兵监视我,就算他没有证据证明我另有目的,将我监视起来,也有益无害。那这样看来,在水榭遇到钟忆晴,她告诉我云星阵一事,想来也是故意的为今天晚上的埋伏做准备的。

看来,今后行事,我必须非常小心才行。

六月初九,明天就是沐璟瑜长子沐译怀的生辰了,还没有在王府内找到任何线索的我,急得焦头烂额,于是打算今天回到水洺阁,找宇飞商量此事。

刚走进宇飞的书房,便看到宇飞的暗卫雷啸似乎正在和宇飞报告着什么。

“雷啸,怎么样,可有消息?”

“启禀公子,冷家二小姐的暗牢位置已有眉目,具体的地图我已绘画妥当。”说完,雷啸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交给宇飞。

宇飞微笑着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很好,宣儿,明天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我接过宇飞递给我的那张地图,发现暗牢的位置就处于那假山的中心,也是我昨晚被明阳王设伏的地方。想来,我有一些担心,“宇飞,我有些担心。我昨天晚上这么一闹,怕那沐璟瑜会心生警惕。”

宇飞微微皱眉,“比起转移二小姐,我更加担心你的安危,既然沐璟瑜设局,想来你已经暴露,我怕你会有危险。”

我默默的将地图记在心里,微笑的说道:“就算他再怎么怀疑我,想来那明阳王没有实质证据,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既然沐璟瑜想要来一场请君入瓮,那他一定不会轻易将二姐转移走,明日便是那小世子的生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宇飞似乎还想对我说什么,来见我一副不会听劝的模样,也只能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转身吩咐了雷啸几句。

“是,公子!”雷啸抱拳,向宇飞行礼。

“雷啸,多谢你昨日的提醒,要不是你,我也许就会中了那明阳王的圈套了。”想起昨天晚上,多亏了假扮成金楷瑞的雷啸救了我一命,否则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雷啸和宇飞听完我说的话,显然一愣。

我看着他俩的反应,有些茫然,“你俩这是怎么了?”

雷啸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被宇飞拦下了,“雷啸,你继续盯着,既然沐璟瑜设局,想来云儿那里已经暴露,我怕她会有危险。你在暗处盯着,查探沐璟瑜接下来的举动。一旦有情况,速来禀报,另外,让暗卫做好准备。无论如何,明日,便是我们行动之日!”宇飞若有所思地对着雷啸说道。

雷啸转身离去,宇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宇飞的担心与恐慌,我温和的安慰他,“宇飞,放心吧,我会一切小心的。”

宇飞不语,只是深深地看着我,许久他才对我说;“切记,万事小心,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要逞强,一定来找我商量。”

我点点头,我何其有幸,如果拥有你这样的一位弟弟。

六月初十,是明阳王沐璟瑜长子的生辰。

明阳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说沐译怀是钟忆晴所出的长子,但是由于千菡家族之事,钟家虽然没有受到牵连,光凭她的庶女身份,恐也永不可能成为正妃。筹划多年,机关算尽,甚至不惜害死了冷芷巧,结果到最后,钟忆晴还是没有得到心心念念的正妃之位。

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

夜夜月光皎洁下,荷花清莲不妖。

荷花池旁,侍女们正在安排着往来的宾客。

明阳王沐璟瑜和侧妃钟忆晴坐在席位中央,不断地和周围的官员和家眷交谈着。

五岁的小世子沐译怀在钟忆晴的身边不停地跑动着,一会儿躺在母妃的怀里撒娇,一会儿跑到明阳王那里拿吃食,沐璟瑜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而钟忆晴在一旁幸福的微笑着,俨然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模样,而另一位侧妃殷以蓝则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着酒,似乎面前的一切与她无关,一般依旧是那般不争不抢,人淡如菊的模样。

此时,宇飞也到了。与明阳王沐璟瑜和王妃寒暄一阵后,便坐在我身边喝起酒来。

随着音乐声起,宴席正式开始。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舞女在舞台中间起舞,婀娜多姿。

宴席之上,坐在主位的便是太后。太后一身鲜红色宫袍,雍容华贵。眉目之间,坚决果毅。坐在明阳王沐璟瑜不远处的,便是一品相国大人。坐在相国大人身边的这位端庄大气的女子便是相国夫人。听闻,她是当今太后的表妹,身世显赫。

眼前不远处的这位温文尔雅的白衣公子,便是朝中最年轻的御史大夫,李涵,听闻此人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实力不容小觑,前途亦不可限量。此时,他的桌前围满了向他敬酒阿谀之人。

另外,明阳王的几位门客也到了。神神秘秘的金楷瑞。总是不爱说话的黎昕。

从左到右,依次是廖致远,李休杰,顾远航。他们都是明阳王手下,最为器重的几位门客。

远远的,金楷瑞向我微笑了一下,举起酒杯,算是隔空敬我一杯酒。我也微笑着回敬他。

席间,一片觥筹交错。悠扬的琴音之下,舞女一曲完毕,瞬间掌声如鸣。

我对着宇飞眨眨眼:“傲柏,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换衣服了。”

宇飞温和一笑:“好,小心些。”

“银儿,我们走。”

一炷香的功夫后,我换衣归来。比时的我换了一身火红的长裙。

周围渐渐暗了下来。我在音乐的伴奏下,慢慢步入宴会中央。

在火光下显得特别显眼,裙子的下摆则是一条条黑色花纹,音乐雄壮激昂,我时而原地踏步,时而踩步,时而大圆圈转,火红的衣裙在上下起伏,宛如一只火红的蝴蝶在树林中翩翩起舞,又好像一只红色的小精灵在欢呼雀跃,舞步干净利落,舞蹈英姿飒爽,似乎带动起了全场紧张和激奋的情绪。

不知何时,在舞台的上空,飘落下一片片火红色的花瓣,洋洋洒洒,落英缤纷,空气中还散发花瓣的清香。花瓣在下落时也随着我的舞蹈而翩翩起舞,火红的花瓣环绕在我的身边,随着我的身姿忽上忽下,场景如梦一般美轮美奂,我一手插腰,一手快速地摆动着裙子,大幅度转圈,全场惊愕地看着我迷人的舞姿,那火红的颜色,那浮动的裙摆,简直是梦中幻境一般。一曲未完,我的身后飘起了一盏盏孔明灯,几十盏灯一同飘向天际,那场面又赢得一阵喝彩。这时,我后退几步,又顺势来了一个大幅度的跳跃和旋转。

音乐演奏到高潮,我的舞步越来越快,那种激情昂扬,那种热情奔放,那种刚劲勇猛,仿佛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舞蹈完毕后,我行了一个礼,微笑着看着所有人。在场的人为我的舞姿所震撼,响起的掌声如天雷般轰鸣。

太后微笑着看着我,一脸赞赏:“跳的真不错,这是什么舞蹈?”

“回禀太后娘娘,这是尔云特意为此次宴会特意准备的舞曲。”

“哦?这个舞蹈它有名字吗?”

“回娘娘,此舞名为火蝴蝶之曲。”

“好,衣衫似火,舞步似火,好一个火蝴蝶之曲,尔云之舞真是甚合哀家心意。”

太后一脸喜悦望向明阳王,只见明阳王也是一脸赞赏之意。

我起身行礼。我看向明阳王,只见他的眼中也闪烁起了一种不一样的情绪。而钟忆晴呢,眼中的那一抹情绪是什么?是厌恶?是恐惧?抑或是愤恨……

你们是否还记得,曾经谱写过月下伊人的那位故人?

换下红色长裙后,我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品酒。

与此同时,明阳王府暗牢……

一群士兵挥舞着兵器,大声呼喊,“来人啊!有人劫狱!快去禀告王爷!”

“站住!快!拦住他们!”

明阳王身边的侍卫鱼炎彬,拦在劫狱者的前面,“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明阳王府!”

我冷笑一声,抽出鞭子,破风而出。侍卫后退几步,突然一个转身,剑锋凌厉地向我劈来,我险险地躲过劈来一剑,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划过喉咙了。我微微喘气,定了定神,将鞭子缠在手上,运足内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却猛然一个翻身,手上的长鞭顺势甩过去,啪的几声,墙壁地面,留下了几道鞭痕。鱼炎彬踉跄地躲过几次攻击,再不敢懈怠,手上暗镖迅然出手,与此同时,伸手去抓我的面罩。

“啊?糟糕!”

鱼炎彬突然愣住:“沈……沈姑娘……”

我迅速撒出一包毒粉,转身便逃了出去。

夜,还是那么的漫长,皓月当空,荷花池里,游鱼嬉戏。宴会依旧热闹非凡。

突然一个鬼魅的黑影,出现在明阳王身边,对着明阳王低语了几句,明阳王脸色一凌。

明阳王沐璟瑜忽地起身,走到我面前,深深地打量着我。

傲柏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警惕地看向沐璟瑜。

明阳王沐璟瑜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我。

我也不说话,不动声色地看向他。

突然间,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沐璟瑜本来还想对我说什么,听见这声尖叫,也不得不停下来,转头询问发生了何事。

钟忆晴怒喝一个小侍女:“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若是惊吓了各位大人,仔细你的皮!”

侍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地说:“相国大人,相国大人,死……死在院里了。”

钟忆晴一脸震惊:“什……什么?”

众人一路小跑,赶到了案发之地。

只见相国大人一身血泊倒在那里,早已没了气息。见此状况,沐璟瑜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我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地望向宇飞。

宇飞对我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钟忆晴强装镇定,却依旧掩盖不了声音的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侍女哆哆嗦嗦的说道:“奴……奴婢……经过花园之时,听见假山石后有声响,便走到那里查看,没……没想到……相国……大人,相国大人,死……死在院里了。”

相国夫人尖叫一声,倒在侍女怀里。

钟忆晴问:“你可看见凶手?”

“看……看见了……”

“是谁?”

“是……是……”侍女哆嗦着抬起头,颤抖的朝我这个方向指过来,“是,沈姑娘!”

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朝我射过来。

沐璟瑜若有所思。

宇飞一脸气愤。

钟忆晴一脸得意,冷笑着看着我。

殷以蓝则是一脸担忧。

太后皱着眉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位温文尔雅的白衣李涵公子,依旧喝着酒,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金楷瑞则是一脸狐疑。

黎昕依旧面无表情,依旧冷若冰霜。

而其他人,似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着看这出好戏。

我微微挑眉,这下可好,我竟然,成了杀人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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