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沐元历553年,十月初七的那天晚上,是莳水族千菡氏十年一度的祭月盛典。千菡氏所有的族人,在族长和大祭司的带领下,在祭台周围祭祀,祈祷,占卜。
盛典进行到一半,突然之间,大祭司捂着肚子,突然倒下,口吐鲜血,一阵抽搐之后,便没了气息。族人大惊,议论纷纷,不知究竟出了何事?紧接着,十数人突然倒在地上,症状如大祭司一般,不省人事,正在大家惊慌失措之时。一群身着黑衣的杀手,举着利器,见人就砍。烧杀抢掠,由于族人似乎全部身中剧毒,根本无力抵抗,无奈之下。千菡氏族长,紧急之下,集合全族之力,誓死抵抗。月光下的祭台,哀号遍野,血流成河,火光冲天,嘶吼声,惨叫声,刀光剑影。
情急之下,族长将妻儿托付给管家,让管家带其妻儿先行逃命。而自己一人坚守在祭台保卫族人。
一场大战之后,千菡氏最终在一夜之间覆灭,仿佛从历史中被生生抹去,消失无痕,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族长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在管家的保护下,奋力奔逃,可即便如此,杀手依旧重追不舍。最终,管家不幸身亡,夫人为了保护年幼的两个孩子。无可奈何之下,拿出身上唯一的生死符咒。紧紧的抱住了两个孩子,坚定的告诉他们:“快跑,不要回头,跑!”
年纪上尚小的那个孩子拉着夫人的手,大声哭喊着:“娘,我不走,不走……”
夫人拉住孩子的手:“伊儿,听话,追兵就要来了,快和你大哥离开这里……”
小孩子依旧不依不饶,紧紧拽住夫人的衣服:“娘……你不要丢下我……我害怕……我害怕……”
夫人泪流满面,恋恋不舍的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脸庞,坚定的告诉两个孩子:“你们要记住……从此以后,你们与千菡氏没有任何关系!答应我,你们今后,谁都不会走上复仇这条路,在娘的面前发誓,你们永远不会复仇!
“娘!”
夫人将两个孩子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异常坚定的逼着两个孩子发誓:“孩子们,今生今世,你们都不会选择去报仇,否则,娘在九泉之下,将永不得安宁!”
“好……我答应娘!”年纪稍小的那个孩子双手死死地抓住母亲,生怕一个不留神,娘就会消失不见。
“好孩子……”夫人再次紧紧的抱住两个孩子,说道:“他们不是你能撼动的,孩子,离开这里,好好活着……娘只要你们,好好活着……”
“娘!我要娘和我一起走!娘一起走!”
“伊儿,你和哥哥先走,娘随后就来,乖!听你大哥的话!好不好?”
“真的吗?娘,我和大哥会边走边等你的……我们一起走……”
“真乖……快,趁现在!走!”
……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为望月空长叹。
今晚的月色还是如此这般的清冷,四周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我在竹屋内望着月色,借酒消愁。
十年前的记忆,就这样在我面前慢慢划过……
娘,我答应过你,不会复仇,但是,娘,请允许我查明当年那些事情的真相,二十年来,我一直活的不明不白,
十年前,千菡氏的覆灭,五年前,冷氏家族的蒙冤。
太多的疑团,太多的不解。
我既是冷家失散多年的四小姐,同样,也是千菡氏领养的“二公子”千菡伊。
我一定要弄清楚,爹,娘,请你们在天上保佑我。早日真相大白……
希望终有一天,可以真相大白……
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
红润的阳光为晴天抹上了一抹鲜艳的色彩。
六月初五,今天是个游湖的好日子……
“小姐,小姐,你看那里,好热闹呀!”
“小姐,小姐,你看那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小姐,小姐,我们待会去那家漫香楼吃东西好不好?听张婶儿说,那里的东西可是全城最好吃的。”
“小姐!小姐!你看这些随风起舞的花瓣,好美呀!”
我看着银儿四处张望,兴奋异常的样子,无奈浅笑:“你这是怎么了?出个门这么兴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从未让你出过门似的。”
银儿凑到我身边来,一副委屈的样子:“小姐,我不是看您最近总是郁郁寡欢的么,难道小姐愿意出来透透气,银儿当然高兴啦~”
“小姐!小姐!你看呀!”
“银儿,你快停下!你快停下!船要翻了!”
三天前,我正在房中练字。
一位黑衣男子走进我的房间,向我微微行礼。眼前的这位不苟言笑的男子名叫雷啸,是宇飞身边最得力的暗卫。
“小姐,属下已经查清,三日后,明阳王将会带着他的两位侧妃在梅河游船。”
我默不作声,写完最后一个字,将毛笔搁置在台上,抬头看向雷啸;“少爷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雷啸说完这句话,微微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对我说道:“小姐,此次行动危险,少爷的意思是,想多派些人手暗中保护您……”
“不用了,你告诉少爷一切按原计划进行,我心中有数。”
雷啸沉默了一下,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向我行礼之后,说了一句“属下遵命!”便离开了房间。
待雷啸走之后,我拿起桌上那张刚刚练完自己的纸,盯着纸上的那三个字:钟忆晴……
我拿起身边的蜡烛,点燃了我手中的这张纸,静静地看着它在火焰中灰飞烟灭,消失殆尽……
正在我出神之时,三姐冷芷巧在侍女的陪同下,来到了我的房间,她交给我一本琴谱:“这是我几年前做的曲子,原本想在王爷生辰那天献给他的,只可惜……不知王爷听到这首曲子,是否还会记得曾经一心一意深爱着他的月下伊人……”冷芷巧冷冷的看着那本琴谱,眼神中涌动的,不再是年少初见到心爱之人时的那种含情脉脉,她的眼眸之中涌动着的,是一种我也看不懂的情感。
三姐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这曲子你拿去。我们走吧,我累了……”
抱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思绪万千……
三姐……
今日,我特地挑选了一件水蓝的服装。水蓝色,是三姐平日里最喜欢的颜色。随后,我拿出一面纱巾,蒙在脸上。
远远地看见一艘皇家游船向我这里驶来……
我不慌不忙的拿出了我的筝……
我慢慢坐下,手指在琴弦上忽上忽下,纤纤玉指间散发出一阵优美的旋律,琴音如流水一般,余音缭绕,
雅致而内敛。此时,花瓣如雨般飘落,河水静淌,清风拂面,彩色的花瓣随风而舞,浮涌在我的身旁,
日光倾洒在我的身上,拉长的倩影,如梦境般迷幻,微风吹拂,就好像幻觉一样,若隐若现,
我的手指潇洒自如的滑过琴弦,乐曲似乎围绕在每个人的耳边,宛如天籁。
对面的皇船悄悄驶近,慢慢靠在我的游船旁。
此时,从皇船中,走出一位侍卫模样的人,向我微微行礼:“请问姑娘,刚才的琴音可是姑娘所奏?”
我微微行礼:“正是。”
“姑娘,我家夫人也是爱乐之人,听闻姑娘琴音动人,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到船上一叙?”
我微微浅笑:“自古知音难觅。夫人既是爱乐之人,想来也是懂我琴音之人,夫人以诚相邀,我却之不恭。”我转过身对着银儿说道:“银儿,在船上等我即可。”
“是,小姐。”
这是一艘内部奢华非常的游船,无论是装饰,还是船内用品,都典雅华贵。
淡淡的檀木香气,镂空的雕花窗台,软软的阳光从窗外透入,船内给人一种高贵却又不失风雅的感觉。
远远地便听见多人欢声笑语的声音,我轻轻地随着侍卫走上楼梯,走入廊后最后一间房间。
侍卫像房间内的人行礼:“老爷,夫人,姑娘到了。”
一个男人在窗边安静地坐着,只见对方穿着优雅,举止投足间透露出一种儒雅却又内敛的风度。
可是,他的眼神中似乎又带着一种犀利,带着一种代表身份的风范,那种霸气,似乎一切在他面前都会无所遁形。见到我之时,隐约看见他似乎微微挑眉,不语。可是目光却似乎一直在我身上,观察着什么。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探究?疑惑?抑或是,怀疑?
坐在中间的夫人想必就是钟忆晴了,我暗暗地打量着她,她也是极美的,长发披肩,眼神中常常带着妩媚之色,
冰肌玉骨,纤细修长,就像一朵骄傲绽放的牡丹,风姿卓越。
坐在侧妃身边的一位夫人想必是明阳王的另一位侧妃殷以蓝了。
她身着天蓝色罗裙,白色花边作为衬托,长长的发丝略过肩膀,在微风下轻轻拂动,显得高贵而优雅。朴素淡雅的装扮舍去了不少华丽浮躁之气,温婉动人。
我向屋内的三人行礼:“见过老爷,夫人。”
钟忆晴起身,拉住我的手:“姑娘有礼了。方才听得姑娘琴音袅袅,琴技了得,如今见到姑娘本人,果然是风姿绰约,花容月貌。”侧妃说着,不忘偷偷看了明阳王几眼。
“夫人过奖了,想来夫人也是懂乐之人,在夫人面前,小女子不敢班门弄斧,实在是愧不敢当。”
钟忆晴浅笑:“姑娘的琴技真是了得,请问姑娘,刚才那首曲子可有名字?”
“回夫人,这首曲子是我随心所奏,还不曾取名,既然夫人也是爱乐之人,不如请夫人赐名。”
钟忆晴微微一笑,定定地看着我:“叫月下伊人,可好?”
“月下伊人这个名字,很美。多谢夫人赐名。”
钟忆晴依旧浅笑,继续问我:“不知姑娘如何理解月下伊人这四个字?”
“诗经曰:‘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月下流光皎洁,伊人在旁,倒是夫复何求了。”
钟忆晴探究的目光一直在停留我的身上;“姑娘所言甚是。不知姑娘可曾听说过,月下伊人可曾是名动尹泽的一首曲子,听闻谱写这首曲子的夫人也是颇有才情。”
我不理会她屡次的试探:“小女子初到梅城三月时间,不曾听闻过月下伊人,不知是首曲子有何故事,想来夫人是一名懂乐之人,不知是否认得那位作曲之人呢?可否引荐给小女子认识?”
钟忆晴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愤怒,又急忙将它掩饰了下去,尴尬地笑了笑:“不知姑娘芳名是什么?我见到姑娘总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我叫云儿。”
钟忆晴走过来拉起我的手:“云儿姑娘,姑娘总是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知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我微微浅笑:“夫人说笑了,我和夫人以前不曾见过。”
钟忆晴微笑:“也是,你瞧我,都糊涂了。”
“既然都是爱乐之人,一见如故也是常理。”我笑着打着马虎眼,想来我带着面纱,钟忆晴也无法确定,面纱之下的我长着一张怎样的脸,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在我的身上看到了三姐的影子,那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明阳王呢?他可曾想起,那个曾经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的女人呢?
钟忆晴微笑:“不错,确是一见如故。哎呀,你瞧我,光顾着说话了,怠慢着姑娘了,这里有一些点心,你尝尝看。”
我接过点心,放入嘴中,细细品尝起来……“多谢夫人,这个花生酥,甜而不腻,松酥爽口,很是好吃!”
钟忆晴虽然一直微笑着,但她的眼睛始终透露着一种警惕与考究:“既然云儿姑娘爱吃这点心,便多吃些,等下我让厨房再做些,云儿姑娘带走便是,不必客气。我和姑娘一见如故,心里喜欢的紧。”
“那云儿多谢夫人了。”
“云儿姑娘,客气了。今日风和日丽,景色宜人。湖心泛舟在此遇见,便是你我有缘,刚才姑娘一曲琴音,甚是动听,我这里有一篇琴谱,想请姑娘弹奏一曲,可好?”
我接过琴谱,赫然发现这首曲子便是当年三姐冷芷巧的《月下伊人》,若是弹奏,这弹琴的指法和技巧必然和三姐相似,势必会加深他们的怀疑。如果不弹奏,那我需要用什么理由来搪塞呢?
“想来这篇曲谱是夫人的心爱之物,我怕琴技不佳,让夫人失望。”
“姑娘谦虚了,想来以姑娘的琴技,会让这首曲子更加婉转动听的。来人,拿琴来。”
侍女拿来了琴,示意我准备好了。我只好坐下,轻轻抚弄着琴弦。
“多谢夫人予谱,那我就献丑了。”我见这事实在是抵挡不住,又实在找不出理由来拒绝,心里盘算着弹奏之时应该如何掩饰指法和技巧。
正在我思考之时,突然之间,船身剧烈的晃动起来。
屋外,似乎有着许多脚步声,还有大声呼喊的声音……
突然间,屋内闯出好几个黑衣者。刀光寒寒地反射着阳光,隐约间,有种诡异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几个黑衣人,为什么?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那位邀我上船的侍卫出现在我们面前,对着屋外的黑衣人大声喝道:“来者何人?不知道这是谁的游船吗?”
“哼!要的就是你明阳王的命!”
明阳王颇为冷静,对着身旁的侍卫说道:“炎彬,带王妃们和客人到里屋!”
我们拼命奔跑着……身后一阵阵传来刀剑声,呼喊声,逃跑声……奢华的皇家游船内瞬间变成一个修罗场……
突然,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全身是血倒在我的面前……
不,不对,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我和宇飞商量好的计划,怎么?怎么回事?
周围的叫喊声,哭泣声,似乎不断地被放大……
船身在剧烈的摇晃……
血,到处都是血……
不对!那群黑衣人不是我们事先安排的,他们是另一拨人!
快!快走!
现场一片慌乱。船身在剧烈的摇晃,根本无法走路。
慌乱之中,我的面纱不小心被人扯下。
突然间,我听见身后传来一丝惊叫。
这是谁的声音?
就在我转身回头的那一刹那,猛然间,我的背后有一双手突然用力地推了我一下!我一时重心不稳,猛地向前倒去……
啊……
一道凌厉的寒光向我射来,紧急之下,我微微侧身,一把剑插入了我的肩膀!
我缓缓倒下,只听见身后一阵慌乱之声……便失去了意识……
……
千菡氏——祭台——
静静的夜里,万籁俱寂……
一群黑衣人突然破门而入,随之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的厮杀声,叫喊声,慌乱声……
千菡嬴,你罪行滔天!其心可诛!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给我杀!
火,到处都是火……还有叫喊声……厮杀声……
到处都是尸体,鲜血……
“伊儿,快和你大哥离开这里!快走!”
“伊儿,你乖乖待在这座破庙里,千万不要出声,我去引开他们!”
“大哥,我害怕……”
“伊儿,你在这里等大哥,我会回来找你的。这是一些碎银,你先拿着,记住,千万不要出声,躲起来!”
大哥……已经两天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伊儿好饿……大哥……
黑夜,无尽的黑夜……
这是哪里?我是死了吗?
好痛!肩膀好痛!
嗯?这是哪里?肩膀上的剧痛,让我一时间无法呼吸,我冷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后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屋内的陈设极尽奢华,一派皇家气息。
我不是在船上吗?
然后……有人推了我一下。是谁推的我?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走出门外,发现我正处于一个二楼的阁楼,走廊之外,是一片气派的花园,府宅之内,小桥流水,远远望去,花园内种植的,都是一些名贵的花草,这种规模和气派的宅子,难道?
“呀?云儿姑娘这是醒了?怎么出房门了呢?”正在我思索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位女子的声音,我回过头,发现是明阳王的侧妃殷以蓝,“姑娘快回去歇着。”说着便扶我回房。
殷以蓝担心地看着我的伤口,“姑娘伤口还疼吗?”
“谢谢夫人,我已经没事了。”
“还说没事,流了这么多血,可是把王爷急坏了。”
把王爷急坏了……我下意识的摸一摸自己的脸,发现面纱已经不见了。
“夫人,您说的王爷是?我这是在哪里?”我低下头,装着傻问道。
“昨日在游船上,你见到的我家老爷就是当朝的明阳王,身边那位便是王爷的侧妃。我也是王爷的侧妃,我叫殷以蓝。王爷见你受了伤,便将你带回府中休养。”
我假装大惊失色的样子,急忙起身行礼:“云儿多谢王爷,王妃的救命之恩。”
“姑娘这是哪里话,若不是姑娘的胞弟及时前来护驾,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是我们要谢谢沈姑娘才是啊。”
是啊,我差点忘了,昨日的那一群黑衣人根本就不是我和宇飞安排的人,“侧妃娘娘,我受了伤之后便失去了意识,可否告诉我之后发生了何事?”
“妹妹晕倒后,恰巧王爷赶到,王爷的身后跟着沈家公子。云儿姑娘,原来你是沈家的女儿啊,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呀?”
我一愣,“傲柏来了吗?”
“是啊,现在沈公子正和王爷在前厅。当时多亏了沈公子出手相救。沈姑娘,当时我们都在躲避追杀,太过于慌乱了,一名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女恐慌之下,不小心撞到了沈姑娘,让沈姑娘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忆晴姐姐已经将那个侍女严惩了。”
严惩……
“沈姑娘,忆晴姐姐她心里是很愧疚的,你受伤后,也是姐姐一直在帮你换药,她见你不醒,很是着急。”
我微微皱眉,撞?不对,当时是有人推了我,那个力道,是故意的才对。
更何况,她一个堂堂的侧妃帮我换药,想来她是在找三姐冷芷巧背上的月型胎记吧。
想来,钟忆晴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就对我产生怀疑了吧。慌乱之中面纱被扯下,她看到我的脸,必然是惊恐的,于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更何况,游船遭不明人士袭击,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我居然逃过一劫。若不是我闪躲,那把剑应该刺入了我的心口了吧。
钟忆晴在船上试探我这么多次,想必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证明我什么,目前一切也只是处于怀疑阶段罢了。
“沈姑娘,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姐姐不必麻烦了,一点皮外伤,没事的。”
“沈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这女人啊,身上怎么能留疤呢?”殷以蓝说着拿出一盒药膏;“沈姑娘,这是王爷专程命人调制的药膏,可以祛疤的。”
“还请侧妃姐姐替我多谢王爷。”
“哪里话,自家姐妹。沈姑娘,我发现你不带面纱的样子真挺美的,怪不得当时王爷和忆晴姐姐盯着你看许久。即使是我,也与沈姑娘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娘娘说笑了,论起容貌才学,我是绝对比不上两位侧妃娘娘的。”
“沈姑娘真是说笑了,沈姑娘就安心在王府里养伤,今天天色不早了,沈姑娘好生修养,我就不打扰了。”
我起身行礼:“娘娘慢走。”
钟忆晴?撞我?推我?
钟忆晴要置我于死地?
殷侧妃的话可信吗?
可是,在船上要行刺明阳王的人是谁?
宇飞当时也赶到了船上?那我们事先安排的人呢?去哪里了?
虽然从一开始,我和宇飞的计划也是要在船上制造混乱,好借机进入明阳王府打探二姐冷念薇的消息。
可是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遇上了另一拨人,这群人到底是谁?
看来我得先找到宇飞,也罢,既然现在的结果,我已经顺利进入了明阳王府,那我们也差不多该进行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