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起云跟着南宫烈走,一路上也没见到什么异状,倒是有些不长眼的怪物,被江起云和南宫烈顺手收拾掉。
心里面江起云还是挺佩服南宫烈的,毕竟南宫烈一直是带伤前行,浑身上下不是血就是斩杀怪物溅射出来的黏液,做到这种程度完全是凭着一股子气。
江起云不禁思考起来,天都人的傲气究竟是什么,南宫烈的行事风格似乎也并不同于寒家两兄弟。
“别走了,快蹲下。轻点,别发出声音。”
江起云闻言,立马贴着南宫烈蹲下,眼前有一个三米高的黑球,即使两人离这球有十多米远,江起云依然能感受到一种类似心脏的跳动。
在黑球周围围坐着三个黑袍人,他们右手抬到胸前,左手紧紧贴着胸口,口里念念有词,表情严肃又虔诚。
“那是燕纸鸢,她被抓了。”
燕纸鸢整个人处于半昏迷状态,躺在黑球底下,手和脚也被草绳捆住了,如果不是她身体表面隐约有白色气流飘向球内,江起云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她。
“这个球在吸取燕纸鸢的灵素。再拖下去她可能有生命危险,我得去救她。”
“你疯了,就你这样还怎么救人,你把旁边巡逻的人当空气吗。你去了也不过是当祭品,冷静点!我去吸引那些人注意,你找机会再出手。”
江起云不等南宫烈出声,就离开了藏身的树木丛,跳至半空,聚起了灵素,灵素力像海浪冲卷般撞向了祈祷的三个黑袍人。
“江起云,终于等到你了。”
一股阴寒的气息直逼身后,江起云不得不收势,空中回身与背后的人对上一掌。
掌心对撞,一种冰冷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一掌之下,江起云被迫连退数步。
出手之人正是寒戈,此刻他藏身在漆黑的雨衣里,仅仅只露出面部,就感觉到比上次瘦了一圈,颧骨高突,瞳孔望上去像是深深凹陷进脑骨里,整个人就像是随时能被风儿吹跑一般。
然而身形如此瘦弱的人却让江起云感到强烈的威胁,刚刚那一掌所蕴含的力量很像自己的暗灵素力,但却充满了罪孽与邪恶的气息。此刻的寒戈在江起云眼里就是一只融入这片森林的人形怪物。
“为了报仇,我舍弃了自己的信仰,背叛了学校,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江起云你必须死,必须死啊!”
江起云不愿在原地逗留,燕纸鸢的情况更加危险。江起云决定赌一手,硬抗寒戈一掌也要打断黑袍人的仪式为南宫烈争取机会。
寒戈看着江起云向黑球奔去,嘴角微翘,没有出手阻拦,眼睛里却射出诡异的红光,颜色如月光般猩红,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冰墙,江起云一拳砸下,竟然只能在这冰墙下留下一个小洞。
“别白费力气了,你是打断不了他们的。”
“燕纸鸢怎么说也是你的同学,你就见死不救。你我有仇,可是她何罪至此。”
“实话告诉你,这个贱女人一直和我不合,看我败了就拆我的台,趁我不在,当上了风纪委员,还妄图在班级里孤立我,甚至今天还想阻扰我们的计划。这种愚蠢无知的女人正好成为我们第一个祭品,而你将会是下一个。”
南宫烈明白江起云已经脱不了身,便不再藏在暗处,拔出了火刀,压低了身形,借着冰墙,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趁着其他人把注意力集中在江起云那时,狠狠的斩向一位黑袍人。
一刀挥下,竟然笔直穿过了那些人的身体,没有斩在血肉上的实感,那些人像是泥土做的一般,断开的地方又黏起来了。
南宫烈见状,想要抽刀再斩,身体却再也无法动弹,刀身的火焰也暗淡下去,整个人如同被吸盘定住,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劲。不仅如此,身体内的灵素还源源不断涌向黑球内。
这一下,人没救出来,还把自己搭进去,南宫烈本来就是带伤战斗,这下子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整个人情况似乎比躺在地上的燕纸鸢还差。
江起云听到刀响,便知南宫烈出手了,然而这一响过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激动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对面的寒戈仿佛早就料到如此,脸上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是充满嘲讽。
“你不会真以为我没发现他吧。只恐怕他现在也是动弹不得,跟那个蠢女人一起成为了祭品。闲话说了这么多,你也好上路了,看好了,这一次你断无任何生还的机会。”
“湮灭冰墓”
寒戈开始念起咒语,双脚离开地面,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九重冰纹陡然间绽放于江起云上空,这一次就像是宿舍大楼的重演,寒戈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他要证明这一招下,无人能挡。
巨大的冰纹开出了死亡冰花,扭动着,生长着,周遭的暗灵素,被疯狂的吞入这冰花里去。方圆百里皆成恒冰之地。
江起云的呼吸都被这零度的寒风压迫着,寒霜爬上江起云的浓眉,钻进了他的鼻孔,封住了他的嘴唇,僵住了他的面孔。
江起云现在实力暴增,却不能像上次那样简单而粗暴的破坏头顶的冰花,他惊恐地发现身体里的灵素力被圈禁了,无往不利的暗灵素,这一刻也像是被冷冻了起来。
江起云感觉冰花之下,自己就是一个没有灵素的普通人,所有的力量都施展不开,只能一点点等冰花盖住自己,成为自己的坟墓。
这一次寒戈不再收敛,他看着被冰块死死扣在原地的江起云,放肆地笑起来,今时不似往日,用背叛换得的力量,让他膨胀,他等这一刻太久了,所有的一切,将会在冰花盛开之际得到回应。
九重冰纹不断延伸着,阵纹之间渐渐互相交融,像是齿轮被卡住一般,发出刺耳的“吱吱”声,晶莹剔透的冰花也在无时无刻的破碎重组,终于伴随着中心小如圆盘的冰纹完美刻印了天上的血月,阵法达到了临界点。
那一刻犹如天淋血雨,冰花不再纯洁,尽染恶魔鲜血,缓慢又庄严的压向江起云,将江起云纳入花心中央。
南宫烈虽然不能动弹,但并不影响他的感官,如此狂暴的冰灵素力不仅针对着江起云,也把他所在的地方严严实实的冰封住了,唯有全盛实力的自己使出天火流云才有机会活下去。
此刻他已经完全感知不到江起云的气息,纵使心如火焚,身体也渐渐失去温度,气急攻心下,嘴里一口喷出了鲜血,连站立的姿势都维持不住了。
远方闪过了刺眼的金光,随后是五颜六色的灵素光芒,数以百计的人不约而同赶了过来,虽不知什么原因,林区内所有人都来了,但这终归又让南宫烈点起希望之火。只是寒戈和其余那些躲在黑色雨衣里的人同样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仿佛是等待已久。
这一切倒底是希望还是更大绝望呢?